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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王申,出生在江蘇一個叫做尚井村的地方,據說這村名的來曆是因為村東頭那口深不見底的尚井。


    大饑荒那幾年,才有人逃難到此地,那時候不知道什麽原因尚井村還是一座荒村,但對於那時候的人來說能有住的地方,能種地的田地就已經很滿足了,一批人便留了下來,尚井村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我出生那會兒村裏已經富了起來,但是無論村民多麽有錢,兩個尚井村的習俗卻從未被拋棄,一個是跪井,一個是趕大集。


    我沒經曆過跪井,多次問老爺子他也隻是拿老煙筒翹翹我腦袋說讓我別多問,該知道的時候總會讓我知道。


    另一個趕大集,生在農村的孩子應該都經曆過。每月13號尚井村都會趕大集,那一天是每個月村兒裏最熱鬧的時候,而趕大集最熱鬧的,則是晚上在村東頭聽拉場戲。


    而我命運的轉變,就是從十六歲那年的一次拉場戲開始。


    那是七月,南方的悶熱讓人在屋裏待不住,村兒裏很多人都會去村東頭的井邊上待著,有水的地方好得涼快點兒。


    那天晚上我陪著爺爺還有一幾個老頭兒坐在東頭聊天,聽他們講著關於尚井村兒的傳說,大家聊了一會兒我抬頭往戲台的地方望了望,那裏居然空空如也。


    我問了問老爺子怎麽迴事兒,他咧嘴笑了笑說這村兒裏唱大戲的人多,就算今年沒戲班子來,村裏人也能自己熱鬧熱鬧。


    第二天趕大集下午從家裏慢慢溜達到了村兒東頭,發現居然平地起了一個大戲台子。


    這個戲台子不同於往前,不僅台子很大,甚至布置了些裝飾,一群人正在台子上忙碌著。


    我看這戲班子人也不多,想不通他們是怎麽用了一晚上就搭起來這麽大個戲台子。


    等到晚上快8點的時候,台上終於開始唱了起來,是一種我沒聽過的曲種,很是好聽。


    到了晚上十點多這場大戲才算徹底結束,大家都打賞了不少錢,我也跟著他們往戲台錢櫃子裏麵放了幾塊錢。


    沒想剛把錢放進去,就感覺身後衣服領子被人一抓,扭頭一看是尿布。


    尿布和燒雞是村兒裏兩個刺頭,我平時見他們都是躲著走。


    他把我拉到尚井邊上,才看到燒雞正光著膀子坐在井邊乘涼。


    尿布把我一下推到在地踩在我背上讓我把錢叫出來,我哆哆嗦嗦的求著他倆不要打我,燒雞抓住我的領子壞笑道:“不揍你可以,不過你得幫我們幹件事情。”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看戲的人已經全都散去,村兒裏亮著的燈也沒了幾盞,燒雞尿布拉著我,一路往尚井走去。


    我看他倆要去的這地方馬上明白這兩人要幹什麽了。


    這會兒拉場戲已唱完,戲班人很多,大都在前台收拾著唱戲的家夥,後台根本沒人,燒雞和尿布這是要去後台偷東西!


    我沒敢吭聲,隻覺得腿肚子都在打顫,顫顫巍巍的跟著他們就到了戲台後麵。


    尿布伸頭往裏麵看了看,迴頭對燒雞悄聲道:“沒人,走!”


    說著又瞪了我一眼:“門口守著,有人來了馬上叫我們,出來看不到你迴去打斷你的狗腿!”


    我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們,隻得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彎著腰就進了後台,沒一會兒我就隱約聽到有撬鎖的聲音,接著又聽到一個小姑娘的叫喊聲,不過她隻喊了一聲,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捂住了嘴巴。


    聲音剛消失,燒雞和尿布兩個人口袋鼓鼓囊囊的就出了後台,尿布身上還扛著個小姑娘,他滿頭大汗咒罵道:“真他娘晦氣,怎麽還有個小丫頭片子在後台守著。”他踹了我一腳讓我跟著他們,那小姑娘被嚇的不行,整個人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話都說不出來,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好是讓人心疼。


    燒雞把小姑娘下巴抬起來看了看,猥瑣的對尿布笑道:“剛才裏麵黑,出來才看到,這小丫頭片子姿色不錯啊。”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在尿布背上錘打起來。但是她實在是太弱小了,小拳頭打在尿布身上對他而言根本就沒感覺,兩人相視一笑,推搡著我往田邊的木屋走去,那屋子早年間是給守田人用的,已經荒廢了很多年。


    燒雞和尿布把姑娘拖進了木屋,惡狠狠的對我道:“門口盯著!別亂跑!”說著扔給了我一件衣服一樣的東西。


    我嚇的夠嗆,腿肚子都在發軟,從地上撿起來那東西看了一眼臉都紅了,是個肚兜兒。


    沒一會兒裏麵就傳來了小姑娘的哭喊聲,還有燒雞尿布恐嚇的聲音,我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麽辦。


    裏麵聲音響了沒五分鍾就停下了,我還在好奇裏麵怎麽迴事兒,就聽見裏麵那小姑娘傳出來一陣笑聲。


    笑聲哀怨無比,但還帶著小姑娘的頑皮。


    燒雞和尿布已經完全沒了動靜,那聲音聽的我頭皮發麻,緊了緊雙腿就跑迴了家,躺在床上快到第二天早上才睡著。


    醒來的時候昨晚那聲音還讓我有點後怕,起來轉了一圈兒發現家裏沒人,推門出去發現村兒裏人都在往村東頭跑。


    我拉個人問怎麽迴事兒,他說燒雞和尿布在尚井邊上出事兒了,還說小孩子迴家睡覺去,別瞎參合。


    我哪還睡的著,邁開步子就往村東頭跑去。


    幾分鍾跑到地方,看到一群人正圍在井邊,我扒開一條人縫湊到跟前,就看到燒雞和尿布兩個人正麵對著井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扶著旁邊的人站起來在人群中找起爺爺來。


    他和幾個村兒裏年紀比較大的老頭正站在井邊上耳語著,不時的指指跪在邊上的燒雞尿布二人。


    “爺爺。”我輕喊了一聲湊了過去。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跑這兒來,招招手把我攔在身後,繼續和旁邊幾個老頭低聲說著話。


    燒雞尿布二人是跪在井的兩邊,我剛才隻能看到兩個人的側麵,在我到了爺爺身後看到尿布的後背,看了一會兒才看出來點兒不對勁兒的地方。


    尿布是低頭跪在地上,雖然上半身沒有倒下,但顯得極其柔軟,以一個非常詭異的姿勢扭曲著。


    “你們說會不會是這井裏的東西要出來了?”旁邊一個老頭低聲道。


    爺爺看了他一眼:“這都多少年沒人跪過井了,裏麵的東西怎麽會要出來,別亂說。”


    爺爺在村兒裏有點威信,另外那幾人聽了也不再說話。


    “咯咯咯”。


    “咯咯咯”。


    兩聲清晰的笑聲傳入我的耳朵,我一個激靈,抬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卻發現周圍的人好像都沒聽到一般,還在對著燒雞尿布二人的屍體指指點點。


    這時候他倆的父母也趕到了現場,看到兒子的屍體,哭著跑來就要上去抱住。


    “別動屍體!”爺爺剛剛還在說話,扭頭才發現兩人的父母趕了過來,正要過去抱住屍體。


    無奈這一聲喊的太晚,喊出聲的時候燒雞尿布的屍體已經被平放在地上,一對夫婦正對著屍體哭的死去活來。


    “咯咯咯”。


    “咯咯咯”。


    笑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比上次更加清晰,在我腦中像是憑空的一個炸雷一般,驚的我捂住了耳朵。


    爺爺看我捂住耳朵,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馬上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趕緊讓人把燒雞尿布父母兩人給拖走。


    “咯咯咯”。


    “咯咯咯”。


    這一次,笑聲和前兩次完全不同,並不是在我腦中響起,我清清楚楚的聽到這兩聲笑是從燒雞尿布屍體上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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