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寒帶著喬染和喬溫進屋的時候,客廳裏所有人的視線都望了過來。


    男人俊美沉斂,女人容貌絕佳,寶寶也是無比出眾。


    多麽登對的一家子啊。


    杜月秋眼角有些濕潤,若是沒有五年前的那件事,應該都會很幸福吧。


    “溫溫,到奶奶這邊來。”


    杜月秋慈愛的朝喬溫招了招手。


    喬溫靜靜的看了她一眼,站在喬染身邊,沒有出聲。


    杜月秋目光裏有些傷心。


    這孩子,總是和她這樣生疏。


    秦振看著喬溫和秦墨寒如出一轍的小臉,嚴肅的臉上露出笑意,“這孩子和墨寒小時候簡直一樣,爸,您說是不是?”


    他又看向秦耀威。


    秦耀威審視的目光則一直落在喬溫身上。


    他板著一張臉,刀疤更加顯出幾分駭人之意,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身前的虎頭拐杖上,不怒自威。


    喬溫從進來就看見這位坐在沙發主位上的老人了。


    他烏黑的眼睛對上他的視線,沒有一絲膽怯,就這樣靜靜的望著。


    過了一會兒,秦耀威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好!這孩子好!”


    他這話一出,杜月秋臉上又再次露出笑容。


    老爺子脾氣怪,對他看不上的人從來沒有一個好臉色,這下笑的這麽開心,顯然對喬溫很是滿意。


    “溫溫呀,這是你太爺爺。”


    杜月秋介紹著。


    喬染低頭看向喬溫,手輕輕放在他的小肩膀上,“去給太爺爺問好。”


    喬溫這才動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朝著秦耀威鞠了個躬,“秦老爺子好。”


    這話一出。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又是一變。


    喬染也是一臉緊張,她慌亂的看了眼秦墨寒,見秦墨寒眉心微皺,冰涼的指尖顫抖的攥起。


    秦耀威不說話,客廳裏的人也沒有敢開口的。


    喬溫直起身子後,便平靜的看著他,仿佛並不知道他的話給在場的人帶來什麽效果。


    “你叫我什麽?”


    過了一會兒,秦耀威問。


    見他冷下來的臉,幾人不禁為喬溫捏了一把汗。


    喬溫軟儒一笑,淡然的說,“我叫您秦老爺子,有什麽不妥麽?”


    “你是我秦家的骨肉,該叫我太爺爺。”


    秦耀威哼道。


    喬溫卻搖了搖頭,“您說的不對,我媽咪和秦總早就離婚了,所以我並不是秦家的骨肉,而且從我媽咪懷孕到我出生的這些年,秦家並沒有養過我一天。”


    杜月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她心裏好難受。


    “既然不承認是我秦家的人,你為何還要來?”


    秦耀威問。


    喬溫迴頭看了眼喬染甜甜一笑,然後轉過頭說,“我怕我不來,秦總會找我媽咪的麻煩,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體內確實有一半秦總的血液,真叫人苦惱呢。”


    “喬溫。”


    秦墨寒低聲警告。


    秦耀威抬起手,讓他別說話,“你可知你體內一半秦家的血,會給你帶來什麽嗎?”


    喬溫一字一字的說,“無、窮、無、盡、的、災、難。”


    杜月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手捂著嘴眼角含淚的上了樓。


    秦振無聲的歎了口氣。


    秦耀威冷笑一聲,“災難?你知道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麽?”


    “我不知道,也並不想知道。今日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懇求您,懇求你們秦家人,以後都別再找我媽咪的麻煩了,既然不相信我媽咪沒有殺人,又何必在這虛情假意,至於我身體裏一半的秦家血,有一天我會還給你們的。”


    喬溫說完,轉身走向眼角發紅的喬染,小手牽住她冰冷顫抖的手指,笑的暖心,“媽咪,我們迴家吧。”


    “好。”


    喬染哽咽的說了一個字,帶著喬溫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背影,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秦墨寒唇角緊抿,一張臉冷的嚇人,深沉的眸子裏隱隱透著幾分壓製的怒火。


    “墨寒。”


    秦耀威叫了他一聲。


    他收斂情緒,抬眸,“爺爺。”


    “跟我去房間。”


    “是。”


    秦墨寒跟在秦耀威身後,帶來的兩個部下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口兩側。


    房間裏。


    秦耀威坐在床邊,秦墨寒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爺孫倆目光相交,背脊都是一樣的直挺。


    “會憤怒麽?”


    秦耀威先開了口。


    秦墨寒沒有隱瞞,“會。”


    他的瞳孔就這樣坦露在秦耀威眼裏,沒有絲毫可以躲閃和逃避的機會。


    隻要他有一點點波動,就會被發現。


    這是他多年來和爺爺談話必須要做的。


    人可以用各種不同的手段是隱藏自己的情緒,唯獨眼睛無法隱藏,尤其是在秦耀威這樣的強者麵前,很多人連對視都很難做到。


    “記得五年前我和你說過什麽嗎?”


    “您說,您不會幹預我做任何事,任何決定,但我要為自己的行為去負責,並承擔它帶來的一切後果。”


    這是五年前,他不留一絲情意將喬染送進監獄裏時,爺爺說過的話。


    他從沒忘記過,也從沒覺得自己錯過。


    “喬溫是個意外。”


    他低下頭,語氣裏帶著幾分迷惘。


    如若沒有這個孩子,他不會對喬染生出一分憐憫之心,有一點手軟,更不會重新去查五年前的事情。


    “那你對這個意外,滿意麽?”


    “我……不知道。”


    秦墨寒抿了下唇角。


    在至親麵前,難得露出困惑的一麵。


    他心裏並沒有厭惡喬溫的存在,甚至還有些喜歡他的靈動聰明,可這孩子,卻是喬染給他生的。


    那個,一輩子都將被他記恨的女人。


    因為她犯了不可饒恕的罪。


    “那孩子恨你。”


    “是。”


    還不是一般的恨。


    秦墨寒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他從小就出眾,上億的合同眼都不眨,縱橫商場多年,可以說這輩子,還沒遇到過什麽讓他頭疼的問題。


    現在問題來了,就是他的親生兒子。


    “如果葉暖沒死,你會娶她,和她度過餘生麽?”


    秦耀威又問道。


    秦墨寒皺起眉,眸子裏是糾結。


    他……不知道。


    “這個東西拿迴去吧,總有一天,你會想明白,也會需要它的。”


    秦耀威從枕頭下麵拿出兩個小紅本,遞給他。


    ‘結婚證’三個字,讓秦墨寒瞳孔微縮。


    他接過,打開。


    紅底背景的照片上,是他和喬染同框的臉。


    那時候的喬染,眼裏都是笑意,而他,一臉冷漠,眸子裏甚至還顯露幾分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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