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笑容半點沒動,仿佛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神色,歪歪腦袋笑著開口,“我怎麽不記得。我有把鑰匙給你?”


    秦晏輕飄飄看她一眼,笑,“你看起來可一點兒也不意外。”


    那倒是。


    本來就是彼此心知肚明意料之中的事,再裝作意外的話未免顯得太假。


    她的確沒把鑰匙給他,但卻早幾天就讓助理把鑰匙給了祝蓁。


    像祝蓁那麽聰明的人,哪兒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阮晚笑得眯了眯眼,聳肩,“那我需要表現得再意外一點兒嗎?”


    秦晏哼笑了一聲。


    他低頭倒了兩杯咖啡,溫熱的白氣從杯中緩緩的飄起來,模糊了他的五官,也軟化了他的眉眼。


    他在這霧氣裏彎唇笑了笑,緩緩開口,“那就當做是祝蓁給錯了鑰匙吧。”


    隨後他抬了頭,將其中一杯向阮晚的方向輕輕一遞,輕笑著,“阮總應該也沒那麽冷情,不忍心看我露宿街頭吧?”


    話是這麽說,卻連一點兒要動的意思也沒有,連坐姿都沒挪一下。


    阮晚頓時就笑了,“那就要看你表現了。”


    秦晏沒答話。


    咖啡很燙,連帶著杯壁也有些灼手,在這樣的天氣下卻很快地燙熱了她的掌心。


    阮晚低頭小小地抿了一口,一點兒熱氣順著喉嚨滾下去,稍稍安撫了她的肚子。


    她舒服地眯了眯眼,向後揚了揚身體靠在了沙發的側麵,整個人陷進去一小團,看起來一下子乖了不少。


    秦晏看著她,那顆小痣就像一個魘,讓他一時間有點兒恍惚。


    他總覺得這些年下來,阮晚一點沒變,還像他記憶裏每一幀的樣子,任性到周圍所有人都覺得頭疼,卻又拿她沒辦法。


    可有時候又覺得看不懂她,即使費心揣摩,處處關注,也始終看不透她的想法。


    就像他至今也沒能想明白,她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並且一意孤行地想要拉他一把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為何竟看起來全無惡意。


    這個女人就像一個千般麵孔的俄羅斯套娃,讓他不過是轉頭時一不留心。


    迴過神後就已經徹底變了一番相貌,讓人讀不懂,也猜不透。


    不過這也沒什麽。


    他不需要看懂,畢竟他們之間不過各取所需。


    秦晏垂了眼,輕輕掩去眼底的情緒。


    阮晚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咖啡,目光一轉,又落迴秦晏身上。


    她下巴擱在膝蓋上,抬眼時眼睛比平時圓上不少,眨著眼睛突然問他,“秦晏,你吃晚飯了嗎?”


    秦晏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一下被問得稍稍一愣,見她還眼巴巴看著,就照實地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


    阮晚眼睛頓時彎了,好像和他找到這麽一丁點兒共鳴,能讓她一下子開心了不少,“那你會做飯嗎?”


    沒等秦晏說話,她又自顧自地接上,“我沒請阿姨,你最好會做飯,不然我們就一塊兒餓死吧。”


    語氣懶而軟,理直氣壯得讓人都沒法說她。


    秦晏:“……”


    他在原地頓了一會兒,抬頭斜了阮晚一眼。


    她就坐那兒笑眯眯地隨著他看,笑容裏沒有半點兒心虛,看得秦晏簡直沒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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