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這一躺便是三天,除了春曉,也沒有旁人來看一下。偶爾柚會帶那齊大夫過來瞄幾眼,齊大夫依然是那話,“能不能醒得看夫人的造化。”


    穆辛宇來過一次,看到烏雅依然昏迷不醒,氣憤地砸了屋裏的青花瓷瓶,“過了明日,她若還是不醒便就這樣下葬了吧。”


    “老爺,夫人一定能醒過來的,您就再多等幾日吧。”春曉連忙哀求到,夫人如今還有生氣,就這樣下葬,不就相當於活埋嗎?


    “你還為她求情,她若不醒,你同她一起下葬。”穆辛宇說完便憤憤地離去了。


    春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烏雅,趴在牀邊哭了起來,“小姐,奴婢知道您過得苦,可好死不如賴活著,您為何就如此想不開呢。”


    好好地哭了一頓,春曉擦幹眼淚站了起來,她已暗下決心,明日小姐若還是不醒,她便隨她去了,也不枉小姐自小對她好。


    眼看著都五更天了,傾嵐還是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春曉守在她身旁又留起了眼淚,“小姐,奴婢知道您不願在這受苦,自是不會迴來了,如今讓奴婢也隨您去了,好在黃泉路上給您作伴吧。”


    哭完春曉便迴到自己的房間,在梳妝鏡前麵整理了一下妝容,看看鏡子中的自己,默默地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剪刀放入袖子中,然後往夫人的房中走去。


    她怎麽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烏雅正坐在床沿邊穿著鞋,兩人呆呆地望著對方,春曉先反應過來,大叫著跑了出去,趕緊告訴靠在梧桐樹幹上的柚,“夫人醒了,夫人醒了。”春曉激動地說。


    “醒了?”柚一個機靈從樹上跳了下來,“我得趕緊告訴老爺去,不然他真會將夫人活埋了。”柚說著便快速消失了。


    2013年的北京,秋風微涼,唐沁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收了畫板,今天的生意又不怎麽好。


    唐沁是一名曆史係的學生,可是畫畫卻是她的愛好,她最擅長的就是人物素描,所以經常會背著畫板到街上畫幾張畫,一來練手,二來還能賺些錢買畫紙,可最近一連幾日的生意都不怎麽樣。


    “哎,小姑娘,要看麵相麽?”不知從哪竄出來一位白發齊肩的老頭攔住她要看相,“老夫見你眉宇間有股淡紫色,怕是前世情債未結啊。”


    唐沁怎麽可能將這些話聽進去,可是對方畢竟是個老人,自己也不好發脾氣,於是笑笑,“不用了,謝謝。”趕緊趁機從他身邊擦過去。


    可不想那老頭雖然年歲大,身手倒是敏捷,一手抓住她的右肩,“姑娘,你這右肩可有一梅花狀胎記?”


    唐沁一笑,這人真是胡扯,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胎記,見這老人對自己動手動腳的,自然也不再客氣了,用力摔開老人的手,“都說了不算命了,你還是去找別人吧。”然後趕緊跑開了,她今晚可是訂了優惠的海鮮自助餐呢,作為一名吃貨,可不能錯過了。


    晚上,唐沁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自己右肩上有一個梅花狀的胎記,這個胎記居然還吸引來一隻彩色的蝴蝶,特別的好看,唐沁便跟著這隻蝴蝶跑啊跑,結果掉進了一個黑洞裏,那洞好像沒有底一般,唐沁隻感覺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掉,嚇得她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唿,好在隻是一個夢,她緩口氣,掀開被子準備起床,再定睛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嚇懵了。


    自己那十五平的小租房怎麽一夜間變成了幾十平的大房間了,更重要的是這古香古色的房間裝扮,雕花的高架木床,灰白兩色的蚊帳,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趕緊又閉上眼睛,自語道:“這肯定還是在做夢,睜開眼就沒事了。”可是真開眼發現眼前的一切還在,她又掐了一下自己,疼,鑽心的疼,看來不是做夢。


    唐沁看了看四周自己從牀上爬了起來,床邊的腳踏上隔著一雙白色的布鞋,她沒得選隻好先拖上。


    一個穿著古裝的女孩挑起簾子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床邊穿鞋的唐沁,先是一愣繼而大叫著“夫人醒了”便往屋外跑去了。


    唐沁看了看跑走的女孩,又迴身看了看自己,嘀咕道:“明明自己穿的怪怪的,幹嘛見到我像見鬼似的啊。”


    她站起身,四周看起這房間來,這房間蠻大的,靠窗的梳妝台,窗戶竟是玻璃的,唐沁伸手摸了摸窗戶上的玻璃,心中暗笑,肯定是哪個整人節目弄得這種場麵,想看看大家醒來是什麽反應,“不過這劇組是不是也太傻了,古代窗戶也有玻璃?”傾嵐這樣想著四處找起攝像機來。


    “醒了?”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唐沁轉過身去,著白袍銀色馬褂的男人,留著清人的辮子發型,長得吧雖不是唐沁喜歡的那種小白臉樣子,五官卻是相當成熟,身上透漏出一種強勢的氣場。嗬,這演員不錯呀,沒想到這白癡劇組也挺有眼光的嘛!唐沁這樣想著將雙手交叉在胸前,笑笑說:“你誰啊你?”


    穆辛宇一愣,她居然是在笑,看來是原形畢露了,“夫人真是好記性,睡了幾日竟忘了我是誰了?”穆辛宇輕蔑的笑笑,朝唐沁走過來,伸手試圖抓住她的下巴,唐沁抬手狠狠地拍開他的手,氣勢洶洶地說:“要我配合演什麽就說,別隨便動手動腳的。”


    穆辛宇一翻手迴抓住唐沁的手,用力一扯,將她拖進自己懷裏,另一隻手掐到她脖子上,“我告訴你,除非我讓你死,不然你就隻能選擇生不如死。”


    穆辛宇的力道很大,傾嵐立馬就覺得喉嚨異常的難受,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手,企圖掰開他的手,可自己力道太小,根本就沒有用。


    “放開我……”唐沁的聲音已經完全因恐懼變得沒有的底氣,慢慢的成了祈求了,因為她開始意識到這不是在演戲了,“求你了,放開我。”


    聽到唐沁的祈求,穆辛宇很滿足,鬆開手將她推開,“以後老實點。”


    唐沁一個沒站穩,倒在了地上。


    “老爺,福五爺來了。”屋外傳來一人的聲音,男人迴頭迴了一句“知道了,帶他去書房等我。”


    穆辛宇迴過頭,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唐沁,“記住了,不要再尋死尋活的。”


    穆辛宇出去後,唐沁摸摸自己的脖子,難受地咳了幾下,剛才的恐懼感還沒有完全消失,那個恐怖的男人,真的還會再來麽?這裏真的是整人劇場麽?


    “夫人,奴婢伺候您梳妝。”之前大叫的那位穿古裝的女孩走進來扶起地上的唐沁。


    唐沁抬起頭看著這個女孩:“美女,你們導演在哪啊,你跟他說我不要拍這個。”


    女孩愣愣地看著她,“夫人,您在說什麽呢,什麽導演?拍什麽啊?”


    難道這不是在劇場?也不是什麽整人節目?唐沁止了淚,又看了一眼四周,呆呆地看向女孩,“現在真的是古代?”


    “夫人,您怎麽盡說胡話呢。”女孩將唐沁扶到一旁坐著,“如今嘉慶二年,哪有什麽古代?”


    “嘉慶二年?”唐沁伸出手指頭默默數了一下清朝的幾位皇帝,嘉慶皇帝,也就是在乾隆之後,應該是1890年代了,怪不得會有玻璃窗的。這麽說來,我是穿越咯。“穿越!”唐沁突然一聲大叫,嚇到了正在為她梳頭發的女孩,也深深地扯疼了唐沁。


    “奴婢該死。”女孩連忙跪地說。


    唐沁用手揉揉頭,伸手拉起地上的女孩說:“不是你的錯,你先起來吧。”


    “是。”女孩站起來,擦淨木梳,繼續為她梳頭,唐沁這才注意到鏡子裏自己的臉,她伸手左摸摸又摸摸,鏡子中的明明不是自己的相貌,丹鳳眼,櫻桃嘴、高鼻梁,和本來的唐沁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唐沁對著鏡子做了幾個眨眼、吐舌的動作,確定鏡子裏的確實是自己,天啊,難道隻有靈魂穿越了嗎?


    唐沁站起身,繞著屋子看了一圈,突然想起昨晚那個奇怪的夢和那個算命先生的話,她衝到梳妝鏡前麵,扯開衣服,露出右肩,嗬嗬……右肩上那個梅花狀的紅胎記,如此的刺眼。


    “夫人,您看這個做什麽?”唐沁一連串古怪的動作和表情看的身後的女孩目瞪口呆。


    唐沁看著鏡子,伸手摸了摸自己肩上的胎記,“我自小就有這個胎記麽?”


    “是啊,夫人難道不記得了?”女孩低頭說。


    唐沁搖搖頭,整理好衣服轉過身來看著女孩,“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叫什麽?我叫什麽?這裏是哪裏?”


    “夫人?”女孩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唐沁,竟然有人會不知道自己叫什麽。


    “你隻管迴答便是。”唐沁想著女孩一直自稱奴婢,應該是個丫鬟之類的,便故意擺出主子的氣勢嚇住她,讓她隻管迴答。


    “迴夫人,您是烏雅氏傾嵐,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叫春曉,這裏是您的夫家,京城穆府。”


    “夫家?”唐沁看看自己,原來穿越成一個已婚婦女了,還是一個滿族女子。“那剛才那位是我的丈夫?”


    女孩點點頭,“夫人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麽?”


    “我問你,”唐沁重新坐迴椅子上,“我和我丈夫的感情如何?”唐沁想起方才那個男人**她的樣子,這個烏雅傾嵐和他老公的感情應該不好吧。


    女孩偷偷那眼神看了一眼唐沁,緊張地說:“夫人和老爺相敬如賓。”


    唐沁看看春曉,她很明顯是在說謊,身體也因為緊張顯得很不自然。唐沁看了一會兒,轉變了態度,笑笑說:“春曉,你既然是我的陪嫁丫頭,在這裏便是你和我最近親了。”


    “奴婢不敢。”春曉連忙蹲下說。


    “來,起來,”唐沁扶起春曉,“如今我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可是我也知道老爺不喜歡我,在這裏也就隻有你能依靠了,你和我說說以前的事吧。”唐沁握著春曉的手說。


    春曉看了看唐沁,猶豫了一下,默默地點了點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債妻傾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筱曉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筱曉貝並收藏債妻傾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