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嵐的印象中,收破爛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才會做的事情,每天拉著板車或者騎著是三輪車走街串巷,辛辛苦苦跑來跑去每天也賺不到幾個錢。


    她怎麽也沒想到陳青山這麽年紀輕輕居然會去收破爛,如果不是生活艱辛,恐怕任何年輕人都不會去從事那種看上去又髒又累被人看不起的職業。


    可惜沈嵐對陳青山的了解實在是太少,否則她一定不會『露』出半絲的同情。


    隻見陳青山眉飛『色』舞道:“以前我收破爛的時間啊,有一次到一家收貨,那老頭那出一塊鐵皮非要跟我要五『毛』錢一斤,然後我後來就給了他六『毛』錢一斤,然後老頭就一直誇我這人真誠實。”


    從陳青山話裏的意思看,這怎麽都不像是在忽悠人的樣子,但是看陳青山臉上掛著的那副『奸』詐笑容,沈嵐知道肯定還有後續。


    沈嵐忍不住心中中的好奇問道:“然後呢?”


    沈嵐如此識趣,陳青山自然不會辜負她的期待,這廝得意的接著說:“那老頭不識貨,他那是一塊銅板,我一眼就認出來了,而且還是價格最高的紅銅。


    然後我就告訴那老頭說,他這塊鐵要是一般人隻會給他四『毛』錢,但是我這人老實所以就給他六『毛』。


    你是不知道當時那老頭看著我有多感激,一個勁的說我是實在人,不過他哪裏知道那東西可以賣三十五一斤,我二十塊不到收的轉手就是六十倍的利潤。”


    夜『色』中越說越氣勁的陳青山沒有發現沈嵐的臉已經陰沉下來了,他繼續興奮的說著他曾經幹過的缺德事。


    “記得還有一次啊,我遇到了一個老太太賣破爛,廢鐵當時一塊五一斤,我給了他一塊八一斤,把那老太太高興的。”


    說到這裏陳青山突然停了下來,他發現一直跟他並排走著的沈嵐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當陳青山迴過頭就發現,沈嵐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帶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不明就裏的陳青山一時也不知道沈嵐是什麽情況,他奇道:“怎麽了?”


    不問還好,陳青山這一問讓沈嵐那個氣啊,她憤怒的質問陳青山說。


    “你怎麽可以這樣,老人家多可憐你還騙人家,你難道不知道老人家沒有經濟來源生活有多艱難麽,你還有沒有……”


    終究沈嵐最後的那兩個字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無論陳青山曾經做過什麽,但是陳青山也幫過她甚至不願意要她一分錢,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你沒有人『性』”這幾個字。


    陳青山轉瞬就明白了沈嵐為什麽會這麽激動,因為他曾經也有過類似的想法,隻是隨著生活的閱曆讓他早已明白,人活著並沒有那麽的容易,各行各業都存在著不為外人所知的手段。


    陳青山好笑的看著有些激動的沈嵐問。


    “你幾歲了?”


    沈嵐正在等著陳青山解釋什麽,或者說她自己也不願承認希望陳青山說出什麽不得已的苦衷,隻是她怎麽也想不到陳青山會問出跟剛才那個問題毫不相幹的話來。


    雖然說年齡是每個女人最大的秘密,但一時間心神激『蕩』的沈嵐早就忘了去保守這個秘密,她下意識道:“今年是我的本命年,二十四歲了,怎麽了?”


    此時的陳青山似乎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他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著遠方,低沉道:“你知道麽?我十四歲輟學的,然後就一個人北上去打工了。”


    十四歲輟學意味著什麽?


    沈嵐想到她十四歲還在讀初中,周末迴家還在向父母撒嬌,還在每天向父母要零花錢,還像個小天使一樣無憂無慮。


    可是當他聽到陳青山十四歲就輟學進入社會工作,內心被陳青山的這句話深深的驚訝了。


    她真的沒想到陳青山居然在別人還在無憂無慮讀書的時間,在其他孩子還在向父母撒嬌的時間,在同齡孩子還在互相攀比吃穿的時間,年僅十四歲的陳青山就一個人走上了打工的道路。


    沈嵐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陳青山似乎也並沒有想讓沈嵐迴答的意思,他繼續沉聲說:“我第一份工作是在帝都做保安,那時間年齡小身份證都沒有,還是同別人借的身份證,因為年齡小隻能上夜班,每天十二個小時,一個月四百五十塊。”


    “帝都的天氣很冷,夜晚的氣溫在冬天大多都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夜班要巡邏,我那時間年紀小又不會偷懶,沒過多久我的臉和耳朵都凍爛了,一到白天就癢得鑽心,不過我並不在乎。


    因為我知道要想得到就必定得付出,想拿人家的四百塊錢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等我十六歲的時間,終於可以有自己的身份證不再是童工了,然後我就去了南越,這次是一家電子廠,每天十四個小時每個月六百塊。”


    陳青山說的這些都是他前世的經曆,他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就如同在說著不相幹人的事情。


    但是沈嵐明白,十六歲的年齡還是個孩子,即使是做再輕鬆的工作,僅僅是十四個小時恐怕也不是那麽好熬的,不知不覺中,沈嵐的憤怒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時間悄然化成了同情。


    正望著遠方的陳青山並沒有發現沈嵐的異樣,他繼續說:“因為年齡小,那時間也不知道錢的珍貴,每個月的工資剛拿到手就花個精光,然後我就希望找一份工資高一點的工作。”


    “可是沒有文化沒有技術,又幹不了太重的活,我換了無數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一個覺得滿意的工作,就這樣來迴奔波了兩年我沒有攢到一分錢。


    就連過年都不敢迴家,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在農村老家父母的期盼。”


    “我也知道父母並不在乎我能不能掙錢,他們隻希望看到我長大了,知道『操』心了,可是事實證明我還是很幼稚,辛辛苦苦工作發的工資都被我打遊戲給花光了,所以我覺得很對不起父母,甚至當時連續兩年都沒有迴家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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