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皇上和太子都在宮裏吧,日理萬機,不敢攪擾,梅家不管是嫡支還是旁支有什麽事兒都找梅心,她也願意管,而且不嫌煩,照族老的意思她就是下一任族長。


    “小姑姑今年有十六歲了吧?”放在普通人家這個年紀孩子都生了,但偏偏梅若英和許多梅家女一樣,不愛紅裝愛戎裝,沒想過嫁人,一心一意隻想上戰場。


    點頭稱是,梅仲愷道:“聽小豆子說她臨時有點兒事兒今天下午才到,姐姐看要不要找她說說,二八年華正是嫁人的好時候,小姑姑就算是再去涼州也可以趁這次迴來先把婚給定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都是常理,且以小姑姑的性子要是不幫她張羅,她到猴年馬月也嫁不出去。


    不是瞧不起她,而是她壓根就沒有這份心,根本就沒有嫁人的意識,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人。所以,等她自己說嫁人,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去。


    提起族老不免想起半個月前安太醫在父親麵前說的話,梅心微微皺了皺眉頭說:“族老倒是跟我提過,但小姑姑情智未開,若是按照我的眼光給她定一門婚,到時二人不合可怎麽好?”


    婚姻大事門當戶對固然重要,可脾氣性格也得合,小姑姑現在一門心思上戰場,立軍功,京城的這些人家誰願意兒媳婦在外拋頭顱灑熱血。


    甭說是世家大族了,就是小門小戶的普通百姓也不願意兒媳婦上戰場,更不想擔驚受怕擔心那天人沒了。


    由於最近家裏也在給梅仲愷張羅婚事,他深知其中的麻煩,看梅心眉頭緊鎖似是為難,張口就道:“要不然先探探小姑姑的口風,說不定她在軍中有喜歡或者是喜歡她的人呢。”


    離京兩年一直未歸,這次要不是梅心大婚她指不定還不迴來呢。所以,族老很著急,想在自己閉眼之前看到她成婚。


    暫時沒有什麽好辦法也隻能如此了,梅心望向他說:“說起小姑姑的婚事你自己的婚事怎麽樣了?迴京見了這麽多閨秀,難不成一個都沒有瞧上?”


    他和大哥三弟不一樣,飽讀詩書也有主見,再加上長的風流倜儻溫文爾雅,眼光就更高了。


    名門大戶世家大族都不重要,外表相貌隻要能見人就成,最重要的是合眼緣通詩書,能跟他說的上話。


    不管什麽年頭知己和良人都一樣難覓,梅仲愷斷斷續續的這兩年見了八九個姑娘之多,但真正令他一見傾心非卿不娶的卻沒有一個。估計再見下去也是這樣的結果,他想了想將自己這兩天經過慎重考慮的結果告訴梅心說:“魯家表妹知書達理,我正想跟大姐姐說呢。”


    太子生母出自魯國公府,他是太子的堂弟,自然也跟著叫表妹。


    魯家表妹梅心個個都認得,適齡待嫁的有三個,不知道他說的是那一個,張口問道:“魯家表妹,是嘉表妹嗎?”


    魯懷嘉,魯國公嫡次女,也是他與正妻許氏最小的女兒,今年剛剛及笄。


    連忙搖頭,梅仲愷迴答說:“不是,不是大舅舅家的表妹,是小舅舅家的表妹,青芸表妹。”


    魯青芸和魯懷嘉同歲,前不久二人才一起行的及笄禮,梅心當時還去觀禮了。不過她們雖然同歲身份卻不同,懷嘉是嫡次女,青芸卻是長女,也是工部尚書魯延輝的嫡長女。


    樹大分枝也怕自己家一門兩個尚書太過顯赫,魯家兄弟由老魯國公做主在前年冬天分了家,小兒子自立門戶,眼下已經是魯府了。


    身份相當兩家都差不多,倒是門當戶對,但看他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梅心直言不諱問他說:“是你的意思還是二嬸的意思?”


    林氏是出了名的聰明人,她挑兒媳婦不光看容貌、性情還十分看重家世,要不然梅仲愷的婚事不會拖這麽久。


    當然了,以梅家眼下的身份地位看中門第也很正常,隻是梅家是行伍出身,素來是英雄不問出處。


    梅仲愷想說是母親的意思,但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微微一笑道:“前不久去書齋買書碰到表弟,他說讀書有地方不懂想問我,我當時也沒什麽急事兒,買完書就跟他去了隔壁茶樓,沒想到表妹也在,就一起坐下來喝了茶,聊了幾句。原先早就聽說表妹才名,不成想竟頗通詩書,大姐姐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讀書,若能娶表妹為妻,夫妻共讀,那真是此生再無所求。”


    太子雖自幼喪母但魯家人卻極為看重他,兩個舅舅這些年更是不遺餘力的幫他,明裏暗裏的照顧他,保護他。所以,娶魯家表妹也不單單是母親的意思,也是他權衡利弊後的決定。


    以他的身份,以他和梅心兄妹的關係,自然是不用為前程發愁,可父親不爭氣,這些年除了侍奉祖母外幾乎就是吃喝玩樂,因當初分家之事也恨上了皇伯伯,無召基本不會入宮,更不要說跟太子這個侄兒搞好關係了。


    父親靠不上隻能靠自己,為了多一層保障希望能和魯家攀上關係,更何況魯家表妹也不是他的親表妹,娶迴家也沒有什麽關係。


    許是相處久了的緣故,梅心一聽這話就覺得不真,抬手在椅子扶手上來迴摩挲,想了又想說:“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我個人認為還是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要不然餘生漫漫幾十年日子還長著呢,若是相看兩生厭,這日子還怎麽過。”


    魯家表弟,八九不離十是魯聞博,外祖父重規矩,幾個孫子中也就隻有他會幹這樣的事兒了。


    都成親的人了還記不住男女大防,也不知道避諱著,且表妹又剛剛及笄,這樣見外男讓二舅母知道了肯定一頓罵。


    都說男人成了家就好了,他倒好,還是和從前一樣,不著調的性子是一點兒也沒有變。


    梅仲愷想過,這麽久婚事沒定下來也是這個原因,他的要求不多但是太難了,思來想去肯定是找不著了,索性就娶個對自己有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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