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頭要是知道就好了,也早就說了,可惜他什麽都不知道啊,非但不知道還一頭霧水,尤其是看一批人又一批人來去匆匆,自始至終都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夫人好好的在家怎麽會綁自己的侄媳婦兒,且寇少夫人肚大如籮眼看著就要生了,她是對娘家以及娘家侄子有多麽不滿才會幹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搖頭示意自己不知,莊頭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婆娘說:“三……三天前夫人身邊的丫鬟瑞珠來過莊子上,當時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詢問了一下莊子裏的地窖和後山的果林,但除了她以外莊子上這幾日都沒有來過外人。”


    身為馮家莊的莊頭他非常肯定,而且除了瑞珠以外府裏的其他人也都沒有來過。


    馮無錚不信,可莊頭不是外頭請的而是他府裏的家生子,一家子性命都捏在他手裏,絕不敢對他撒謊。


    噗通一聲跪下,身著粗布麻衣的莊頭娘子惶惶不安衝口而出:“對,對,除了瑞珠再無任何人進過莊子,奴才等也沒有見過什麽外人。”


    聞聲看她瑟瑟發抖嚇的麵無血色,馮無錚甩了下手中的馬鞭就懶懶的靠在椅背上說:“夫人素來不喜瓜果,無端端的瑞珠問地窖和果林做什麽?”


    別看寇梓涵年紀不大事卻挺多,尤其是在吃食上更是挑三揀四,說什麽瓜果寒涼吃了鬧肚子,蒸熟了味道又不佳,索性直接就不吃了。


    你說不吃就不吃吧,但禦賜的宮裏出來的瓜果她又吃,說什麽皇上賞賜她不敢挑,就是鬧肚子也得吃完了。


    不知道什麽歪理邪說,說白了就是嫌貧愛富,自家莊子裏的東西不值錢,皇上賞的才有臉麵,最主要的還美其名曰說是為了他。


    為了他,他還真沒有看出來,而自打娶了她後他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成日裏呱噪不說還跟家裏人吵架。父親的那些姨娘庶子庶女的也就算了,連自己母親都不放過,一天到晚的頂嘴闖禍,把家裏人全部都得罪完了。


    俗話說娶妻娶賢,他倒好,娶了個腦袋仿佛被驢踢過少根筋的人迴來,在家裏拎不清也就罷了,出門還能給他闖這麽大的禍,他到現在都還好好的活著,烏紗帽還在腦袋上戴著,真是阿彌陀佛祖宗保佑了。


    莊頭娘子不知,而她要是知道早就說了,畢竟,寇少夫人失蹤可不是一件小事兒,一個不慎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奴婢沒問,瑞珠也沒有說,奴婢還以為是夫人有什麽吩咐,沒想到她問完就走了。”


    說來此事也真是蹊蹺,要知道瑞珠可是府裏的大丫鬟,輕易不會到莊子上來,一般都是跟著主子遊玩才會來住上幾天。


    當然,也是自己膽怯,之前去府裏送東西的時候被夫人罵過,要不然也會拉著她多問兩句,說不定眼下就沒有這樣的事了。


    聽完,馮無錚有點兒暈,滿腹疑惑,當日守城門的官兵可都全看到了,梅靜初乘著寇家的馬車帶著七八個丫鬟婆子出了城,方向也是馮家莊的方向,怎麽會沒來呢?


    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懷著身孕,沒來這兒能去哪兒呢?


    莫不是瑞珠不止來了馮家莊還到別的莊子上去過,寇梓涵將人藏到了別的地方了?


    有可能,不敢說,馮無錚立刻吩咐說:“小侯爺,你帶一隊人去後山果林,秤之,你帶人去附近其它兩個莊子上看看,看看寇少夫人在不在,其他人跟我迴京。”


    三娘剛剛的話提醒了他,要想知道梅靜初在哪兒還得問寇梓涵,她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要想趕快找到人還得問她。


    一聲令下在場的人都動了,張小侯爺甩了個鞭花有些鬱悶的說:“得,又有事兒了,早知道我就不跟著來了,沒得忙活。”


    身為馮無錚的下屬他有點兒憋屈,而按照前朝舊製他憑著祖宗封蔭隨便都能混個品階高的閑職,現如今可到好,堂堂一個小侯爺隻混個十六衛的副統領,最主要還天天忙的腳不沾地。


    真他娘的沒勁,惱火,偏偏又不能發作,一天天忍著,都快忍成烏龜了。


    知道他今兒休沐,被自己硬拉過來的,馮無錚起身道:“行了,別囉嗦,迴頭給你送酒喝。”


    出身世家卻不是什麽翩翩公子,張小侯爺五毒俱沾,且嗜酒如命,一聽有酒喝,立刻就揚了下手出去了。


    低頭看向莊頭,馮無錚又吩咐說:“估摸著三娘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人來找人,你不必阻攔,隨他們找去。”


    雖然是皇上賞賜的莊子卻也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隨便看,隨便找。


    莊頭明白立刻稱是,隨後馮無錚就兵分三路快馬加鞭原路返迴了。


    半道上與寇夫人碰上三娘也沒有停下,馬鞭一甩就如飛似的往迴奔。


    原本明日就要大婚不該打擾梅心,更不該給她添堵,但茲事體大又關乎梅靜初母子的性命,三娘不敢隱瞞不敢耽擱,入城之後就趕緊迴府。


    望著絕塵而去連一眼都沒有看她的三娘,寇夫人大驚,特別是沒有看到兒媳婦的蹤影,她拚命似的催促駕車的長隨趕路。


    這邊兒因為梅靜初的失蹤兵荒馬亂雞飛狗跳,那邊鎮國長公主府內因為梅心要出嫁忙忙碌碌,特別是院子裏,張燈結彩紅綢飄飄甚是喜慶。


    主院兒內梅心已經試好了嫁衣,改了三次,終於合身:“我記得四妹妹出嫁時鳳冠不是這個樣子,這九頭鳳有多重,壓的我脖子都快斷了。”


    父親下旨,繼母溫如顏親挑的花樣,特意打造了這頂隻有皇後才能戴的九頭鳳冠。


    一開始說什麽都不肯,覺得這是對繼母不敬,僭越了,但溫如顏疼她,非得以此禮彰顯她的尊貴,她的不同,她對她的愛,她無法,在父兄的一致決定下不得不同意了。


    摸著快被壓斷的脖子梅心又一次後悔了,覺得自己真是找罪受,幹嘛沒事兒要戴九頭鳳冠啊,這少說也得有二十斤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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