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始料不及,本能的反應之下梅心拉緊了韁繩。馬兒吃痛,馬蹄上揚,隻一下就狠狠的踏在了上官新柔的臉上,隻一下就將她踩在了馬蹄之下。


    痛入骨髓鮮血直流,上官新柔慘叫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戰馬經過訓練比普通的馬更能忍,兩軍對敵之時也曾受過傷。因此,梅心再拉韁繩它就調轉頭跑,跑出大概十幾丈遠就停了下來。


    馬對於打仗的人來說並不止是坐騎那麽簡單,更是生死與共的老友。所以,馬一安靜下來梅心就趕緊讓人給它止血,給它上藥。


    頭破血流被馬踩踏是上官新柔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事情,而她原本的想法是將梅心弄下馬趁機殺了她。未能如願還被馬蹄子踩破了臉,她強忍住劇烈的疼痛嚎啕大哭道:“逆女,畜生,你真的敢殺我,你要殺我?”


    仿佛是不敢置信她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不過那隻是一瞬間的事兒,瞬間之後她就像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道:“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和你爹一樣冷血無情自私自利,不忠不義天理難容,你們都會有報應,你們都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


    身形一晃快如閃電,眨眼間站在五丈遠的梅心就到了她的麵前,並且毫不猶豫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扼住了她的喉嚨。


    單手提起雙腳懸空,梅心麵色鐵青的望著她,一字一句無不冰冷的說道:“是非功過自在人心,容不得你在此胡言亂語,更容不得你顛倒黑白辱罵我爹。你說我們冷血無情自私自利,那麽你呢?”


    “你婚前就與楚懷王私相授受,婚後更是趁著我爹駐守涼州與他私通,甚至把我爹當傻子糊弄,與他生下野種。我爹仁善,縱然早就知曉此事也從未為難於你,甚至這十幾年來一直善待程思楚,任憑你將家裏搬空。上官新柔,你不是人,更不配提我爹,更不配做我母親。”


    收手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梅心毫不猶豫的抬起了另一隻握住匕首的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匕首揮向上官新柔脖子的時候,宗政明臻出現了。


    從一側店鋪的二樓一躍而下,不假思索的抓住梅心的胳膊說:“別衝動,她是故意激怒你的。”


    梅心知道,從她看到上官新柔的第一眼就知道,但是她忍不了了,忍不住了,她要殺了她。


    肩膀一抖以內力震開宗政明臻的手,梅心眼中一片冰寒,她看著麵容扭曲滿頭是血幾乎要暈過去的上官新柔說:“原以為經曆了這麽多事兒你會做個人,沒想到你泯滅人性畜生不如。既然你為了楚懷王連我這個親生女兒的命都不要了,那我還念什麽母女之情。”


    話落手動,鋒利的匕首帶著一道勁風刺向了上官新柔的心髒。


    宗政明臻不想她背上弑母之名,在匕首刺進心髒之前將上官新柔拉開了。不過,他並沒有放過她,掌心用力一揮她就撞到了樹上。


    腰骨盡斷五髒皆傷,噴出一口血後上官新柔麵目猙獰的死死的盯著梅心說:“母女,咳咳咳,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也不配做我上官新柔的女兒。”


    “是你,是你毀了……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所有的幸福,我就是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梅心,我詛咒你……我……我詛咒你們父女生生世世求而不得,生生世世不……不得……不得……好死。”


    手垂落再次倒在地上,上官新柔死了,死不瞑目,斷氣之後也一直死死的瞪著梅心。


    梅心恨她,但真的看到她死了以後心裏還是說不出的難受,悲涼、落寞、痛苦、傷心齊齊湧上心頭,上官新柔死前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紮進她的心髒。


    痛,如海上風浪排山倒海似的湧來,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捏在了手中,來迴揉搓。她做錯了什麽,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兩生兩世都被她恨成這樣?


    是,這一生她的確是毀了她的幸福,可上一世呢?


    上一世她挖空心思費盡心思討好她,將自己所有用命賺來的戰利品全部都拉迴京城送給她。百依百順,從無半分忤逆,她讓她讓著梅思楚她就讓著,她要什麽她就給什麽,那怕是沒有也想法子給她弄來。她像天下間所有的女兒一樣深愛著她,渴望得到她的一句關心,一句讚揚,可是她呢,她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當成女兒。


    她視自己為仇人,為了一個從來都沒有愛過隻有利用她的男人不惜置自己於死地,她們之間沒有誤會,沒有親情,沒有愛,她們之間隻有恨。


    或許誠如她上一世所言,一開始就錯了,一開始她就不該出生的。


    “心兒……”話才出口就被梅心打斷,隻見她快速收迴視線說:“我想爹了,走吧。”


    瞧她熱淚盈眶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梅瑾澤沒有再說話。將自己的馬給她讓她先走,他對宗政明臻抱拳行禮說:“多謝!”


    聞聲搖頭,宗政明臻十分擔心的望著梅心的背影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再說我也沒有做什麽。小王爺,此處人多口雜不宜久留,剩下的事兒還是讓我來處理吧。”


    不管怎麽說都是梅心的親生母親,他不想她落人話柄。所以,屍體不能就放在這兒,更不能隨便扔到亂葬崗去,必須得妥善安葬。


    看他一臉擔憂,梅瑾澤道:“好,那就麻煩你了,告辭。”


    接過魯青川遞來的馬韁,他翻身上馬離開了。


    禁軍開道兒所有人避讓,梅心端坐在馬背上迎著刺骨的寒風打馬前行。寒冬臘月冰雪肆虐,可不及她心中萬分之一冷。


    迴想上一世這一生她心如刀絞如置冰窖,而上一世死前她有多恨上官新柔,現在就有多難過,多痛苦。


    盡管她心裏清楚的知道沒什麽可難過可傷心的,上官新柔這種惡毒的女人也根本不值得她傷心,她心裏還是百般不是滋味兒。


    “心兒,外頭冷,迴馬車裏去吧。”瞧她神色不對梅瑾澤甚是擔憂,知道她心裏肯定不好受,他想讓她迴馬車裏痛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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