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如果真的喜歡你,愛你,絕不會讓你做為難的事情,更不會讓你在他和家人中間做選擇。況且對於梅家女來說自請出族是何等大事,一旦出族必將背上不孝之名,與此同時也會陷梅家於不義之地。


    也幸好當時先帝爺駕崩了,要不然梅琳琅絕活不到今天。還有她的父兄族人一定會在朝堂上受到打壓和排擠。


    梅琳琅一片赤誠皇上卻有所保留,最重要的是在關鍵的時候他沒有相信她。而就是那麽一絲絲的遲疑和猶豫斷送了他們之間的所有感情。


    仰慕梅琳琅多年,對於她敢愛敢恨的性子更是十分欣賞和羨慕。因此,今天一大早就去落梅宮看她了。容貌上未變多少,但整個人都沒有了精、氣、神,更沒有了從前的神采飛揚。她目光無神的躺在床上就像是一朵開敗了的玫瑰花,美還是美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從前是耀眼奪目,而今隻剩下奪目再無明珠般的璀璨耀眼。


    眉眼間抹不去的哀愁像是一層淡淡的冰霜,她關閉了心門封住了自己。盡管她對自己笑,但那笑卻再不達眼底。明媚的陽光被烏雲遮住,剩下的隻有陰沉,隻有黑暗。


    或許是因為曾經見過她美好耀眼的時候,又或許是因為她曾經是自己最羨慕的人。看著她強顏歡笑虛弱無力的樣子,她的心裏好難過好難過,就像是有一雙手在挖她的心似的。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她情不自禁的握住梅琳琅的手,緊了再緊,緊了再緊。到最後明明兩個人什麽都沒有說卻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皇後娘娘,您……您怎麽哭了,您……”看到皇後眼角落下的淚水翡翠慌了,忙起身去拿帕子。


    宗政婉音睜開了眼睛,隨手拂去臉上的淚水說:“別大驚小怪的,隻是想到一些傷心事罷了。更衣吧,我們去看看母後怎麽樣了。”


    身為皇後,身為六宮之主,她有她的職責,有她該盡的義務。所以,縱然心生同情憐憫卻也不會格外的照拂梅琳琅。


    當然,這並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還是梅琳琅在她心中是英雄。英雄是無堅不摧的,同情對於英雄而言是恥辱。


    聞言一怔翡翠立刻迴頭,見她滿臉哀傷有些擔憂的走迴去,扶著她站起來說:“既然是傷心事娘娘又何必想呢,多思無益,過去的就忘了吧。”


    在宮裏待久了就學會了認命,學會了無條件的妥協和退讓,也學會了遺忘。


    心裏難受不願多說,皇後站起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知道了,倒水淨麵吧。”


    人的記憶不是有選擇性的,誰又能選擇忘記什麽或者是一直記著什麽呢。終究不過是放在心底最深處罷了。


    “是!”語畢鬆開手,翡翠擊掌為號命人進來伺候。


    綠水一直守在門外,聽到擊掌聲忙走了進來,翡翠吩咐道:“娘娘要淨麵,你去準備水。”


    語畢,她向宗政婉音說:“奴婢去拿衣服。”


    宗政婉音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幾步走到了洗臉的架子前說:“落梅宮那邊去看過了?”


    聞聲扭頭綠水一邊往銅盆裏倒熱水一邊迴答說:“去看過了,胡桃說容妃娘娘好些了。雖然還是很少說話但晚上多用了一碗粥,睡的也比昨天安穩了。”


    不明白皇後娘娘為何如此關心容妃,綠水倒完水看了看皇後娘娘的臉色。見她如平常一般她忍不住提醒說:“娘娘,奴婢鬥膽說句大不敬的話,容妃留不得。當年她一入宮六宮諸妃皆形同擺設,皇上除了陪著她基本不去旁人宮裏。為此先皇後大怒,皇太後也……”


    話未說完一記猶如利劍般的眼神就冷冷的掃了過來。


    心中一頓立刻住口,綠水跪下誠惶誠恐的說:“奴婢死罪,娘娘息怒!”


    宗政婉音一向隨和,但皇後之威還是有的。因此,收迴視線一臉嚴肅的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心下一鬆綠水叩首在地說:“奴婢知錯絕不敢再犯,還請娘娘息怒。”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皇後開始洗臉,洗完臉之後翡翠拿著衣服過來了。見綠水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而皇後則一臉的不悅,她說:“爐子上的雞湯還沒有端下來,你趕緊去端下來,別一會兒把湯全熬幹了。”


    綠水知道她這是在給自己解圍,忙站起來說:“是,奴婢告退!”


    言罷,退出去,翡翠伺候皇後更衣。


    不知道綠水說了什麽惹她不高興,翡翠一邊幫宗政婉音換衣服一邊兒說:“綠水性子直不會說話,要是說錯了什麽娘娘隻管責罰,別悶在心裏頭生氣。氣大傷身,娘娘生了公主以後就一直不大好,太醫說要寬心不能生氣。”


    也是綠水忠心,品行也好,要不然她才不會替她說話呢,沒得討人嫌。


    到底是自己的陪嫁,與宮裏的宮女不一樣。宗政婉音沒好氣的說:“她說容妃當年冠寵六宮,先皇後與一眾嬪妃形同虛設,讓本宮除了她。”


    別說梅琳琅還是她一直敬仰的人,就算是她不是,她也不會動手殺妃子。她是六宮之主一國之母,誰再得寵也越不過她去,更何況她又不喜歡皇上,皇上這些年也一直敬著她。她有兒子,誰得寵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壓根兒也不在乎。


    綠水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翡翠不清楚,因此,一聽這話就笑了:“那丫頭也是擔心娘娘受委屈,怕日後容妃得寵不把您放在眼裏,提早防範。”


    “有什麽可防的,沒有容妃還有其她妃嬪,我要是天天防著這個防著那個不早累死了。”心裏有些煩,穿好衣服她就坐下了,讓翡翠給她重新上妝梳頭,然後接著又說:“少年慕愛青梅竹馬,容妃對於皇上而言終究是不同的。小別勝新婚又更何況是八年未見呢,隻不過打碎的銅鏡再怎麽粘補也不可能恢複原樣了,而修補的裂痕不是說看不見就不存在了。相反,它深深的刻在容妃的心裏,這一生都不會消失。”


    從梅琳琅的態度以及那不達眼底的笑容,皇後知道他們再也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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