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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這樣嗎?”梁笙許久才問我,我看不到他的臉,也想象不出他此時會是什麽神情,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我媽在叫我,我沒有迴答梁笙匆匆掛了電話,然後迅速地打開了一個視頻網站,找出一部韓劇播放,才去打開門。


    我媽站在門口,嗔怪地問:“你把自己鎖起來幹什麽?今晚有大雨,你這陽台的窗要關緊,不然風吹進來受涼了,明天就要去江城了,你還有什麽東西要準備的嗎?”


    說著,我媽發現了我眼睛通紅,她臉上閃過一絲不安:“言言,你怎麽了?”


    我擦了擦眼角,拿起手中的手機遞給我媽看了一眼:“這韓劇太感人了,好久沒有看到這麽動情的情節,忍不住被感動了。”


    “你這孩子,看個電視也哭成這樣,嚇媽媽啊,”我媽鬆了一口氣,看著她由愁轉喜的臉,我隻覺得無比的愧疚,我沒有聽她們的話,也沒有好好地陪過她們,可是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她們能為我無盡地付出,隻為了我的幸福著想,我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了我媽。


    我媽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沒有說話,但是我覺得此時的她是那麽懂我。


    這一夜我有些失眠,梁笙頻繁地來電,我沒有接聽,也沒有掛掉,隻是任由它響著,直到淩晨時分,它才因為沒電徹底地熄滅,我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昏暗的天花板,最後卻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我媽叫醒了,她今天下午還有會議,送我到江城以後,就要立刻迴來,我睡眼惺忪地刷牙洗臉,由於昨晚哭過,那雙紅腫的眼睛嚇了我爸一跳,他看著我問:“你昨晚怎麽迴事?眼睛被蚊子叮了?”


    我心想什麽蚊子這麽厲害,堪稱蚊子界的戰鬥機啊,居然能把我眼睛咬得如此恐怖,我敷衍了一句,然後便又迴到了自己房裏,整理了一下隨身包裏的東西,確認沒漏什麽東西以後,我跟我媽就出發了,我爸非要跟著我們一起去,再跟我媽一起迴來。


    “媽,我能走個後門嗎?”我坐在車的後座,我爸坐在副駕駛,我媽則負責開車,我揉著還未消腫的眼睛,問。


    “說,什麽後門。”我媽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


    我趴過去,看著她腆著臉說:“要是我想在江城多呆一段時間,別把我革職。”


    “知道了,你多休息一段時間吧,這點事還需要你來說啊,不過言言啊,”我媽踩了一腳油門,從海城到江城有一段高速,暢通無阻,她一邊眼觀四路一邊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


    “什麽事?”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枚戒指的五萬二呢,我的乖女兒。”我媽意味深長地騰出一隻手擺在我麵前,我滿頭黑線,原來是擔心我會欠債不還,真是親媽,不幸的是,我這次還是沒帶錢,手機也沒電,銀行卡在高速上等於沒用,我媽聽完我的話之後,嫌棄地瞥了我一眼,我爸終於說道:“什麽戒指?”


    我從包裏把帶來的戒指遞給我爸:“就這個,怎麽樣,別致吧?”


    “那麽醜?”我爸卻直爽地來了個脫口而出,我並不覺得這戒指醜,可是因為它的含義,我覺得它怎麽看都不順眼,我爸的一句話讓我心花怒放,我把戒指拿迴來,高興地說:“沒錯,我也覺得醜。”


    我媽和我爸對視一眼,我知道他們兩個肯定是以為我傻了,覺得醜還買迴來。


    有父母在身邊,一家人有說有笑,我心中的煩惱也淡了許多,迴江城的事我沒有跟萱萱說,自然也沒有告訴其他人,因為我怕萱萱告訴梁笙。


    漸漸地,車進入了江城的市區內,一輛公交車從旁邊緩緩駛過,我看著它出了神,記得梁笙說,來江城是他第一次坐公交車,我收迴視線,不知不覺中我和梁笙的迴憶,都已經彌漫到了江城。


    “外婆!”一進家門,我就大聲喊道,外婆聽到了我的聲音後,從自己的臥室裏出來,滿是皺紋的容顏上,洋溢著欣喜:“言言,你迴來了,腳好了嗎?”


    我走到外婆身邊扶住她往沙發走去,安慰她:“放心吧外婆,我已經好了,這不是還能扶你嗎?”


    我媽把帶來的水果營養品放在一邊,我爸則換了鞋子便來到了外婆身邊,喊了外婆一聲,外婆樂嗬嗬地應著,難得我們一家一起迴來,她臉上笑容一直不減,拉著我的手說東說西,卻沒再說起劉楠皓和梁笙,我看著外婆緊緊拉著我的手,老年斑在她幹枯的手背那麽刺眼,我一陣心疼,我知道外婆很希望我能早點有個歸屬,可是我卻一直都沒有穩定下來,她怕我難過,才忍著不過問我關於劉楠皓和梁笙了吧。


    小舅不在家,外婆問起我關於江朵的工作,我陪著她聊天,我媽和我爸則去下廚了,吃了飯再迴去,嗅著空氣中熟悉的味道,我覺得特別溫暖,舒適,這座溫暖的港灣,能安撫我浮躁的心緒。


    “言言,你多吃點。”吃飯時,外婆慈愛地將排骨往我碗裏夾,我傷了骨頭,所以她就往我碗裏夾骨頭,我接過外婆夾來的菜,她眯著老花眼看著我,我卻差點哭出來,外婆很老了,我媽說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了,她看不到最愛的外孫女找到好歸宿,老人家心裏也遺憾吧。


    我和梁笙的未來遙遙無期,外婆能盼得到那一天嗎?我低著頭不敢再想,我突然覺得我很自私,無法給最愛自己的外婆一個簡單的交代,她隻是想看我成家,我卻耗著自己,也耗著她的期待。


    吃完飯我小舅還沒有迴來,我爸媽先迴去了,外婆見我要留下來住段時間,十分高興,完全不管我媽走沒走,我媽故意歎口氣:“女兒還不如外孫女親。”


    “跟孩子瞎較什麽勁?”我爸嚴肅地糾正我媽。


    送走了爸媽,我算是開始了在江城的新生活,我一邊和外婆絮叨著,一邊收拾自己的衣服,手機放在一邊充電,一開機就顯示了梁笙的來電,我開了靜音以後便不再管了。


    手機屏幕亮了熄,熄了又亮,我趁著中間的來電停息了一會兒,打開信箱,裏麵有萱萱的信息,簡歆的信息,甚至連何非墨都發了幾條信息問我在哪裏,而最顯眼的,卻是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一條信息,一句話:沈言,接電話。


    信息剛看完,梁笙的電話又來了,我看了看正在看著電視裏唱戲曲的外婆,然後躲到了陽台外麵,按下了接聽。


    “你在哪裏?”手機那頭,梁笙的聲音有著久違的驚慌,我沒有說話,他又說:“你搬出了花中城,也不在你爸媽那裏,你在哪裏?”


    我依舊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梁笙的話:“那次去美國,是蔚藍找我媽說的,她一起跟來時我壓根不知道,那些照片,不是我發的,沈言,不要告訴我你全部都信了。”


    我聽出了梁笙的懊惱,也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眼,我迴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著看著快睡著的外婆,蒼老的身影,讓我想一直陪著她,陪著這個給了我母親生命,從小寵我的偉大女人,我從沒想過我能如此平靜地對梁笙說:“梁笙,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你我都需要時間冷靜,這段時間我過的很壓抑,無論你是忙於工作還是忙於生活,我做不到理解就隻能讓步,退出你的世界,這樣我才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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