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索,不要下船,不要。”安妮死死抓著瑪索的腰帶,而貓崽看了一眼港口棧橋上使用浮空術飄浮著的亡靈海盜術士與它的同伴們、又看了一眼甲板上躺了一地的隊友,轉身向著港口喊道:“給我一點時間!五分鍾!”


    “沒有問題,我的小主人,隻要你們不升起船帆劃槳出航,我們將不會攻擊你們。”這個亡靈術士的心靈低語直接在瑪索心底響起。


    轉身,瑪索走到艾琉克的身邊,這個小家夥已經沒有出發時的靈動,在奪取港口碼頭的戰鬥中,一發骸骨之箭打中了他,草原精靈的體質根本無法通過鑒定。


    從自己背上取下圓筒,瑪索將它遞到了艾琉克身邊坐著的景琉麵前:“拿著它,景琉,記得我們對莉莉大姐頭發下的誓約。”


    這個小家夥癟著嘴接過放著旗幟的圓筒:“瑪索,你真的要下去嗎。”


    “我的母親要見我一麵……我以跟亡靈海盜們走的條件,讓他們放過你們。”


    “可以這些家夥值得相信嗎。”景琉問道,對這個問題,瑪索微笑著搖了搖腦袋:“沒事的,景琉,我想我的母親應該不願◎∟,意見到一隻死貓。”


    一聽瑪索這麽說,景琉的臉上更見悲意,可憐的模樣讓瑪索伸手拍了拍景琉的腦袋:“你的帽子呢。”


    “在街上的時候掉了……沒撿迴來。”景琉說完,看著瑪索的小家夥又多問了一句:“瑪索,一定要活著迴來。”


    “放心吧,小家夥。”對著景琉伸手道別,瑪索又走到了康斯坦丁的麵前,這隻大貓在最後的登船作戰中被亡靈海盜切掉了整條尾巴:“康斯坦丁。你還好嗎?”


    “別說,尾巴沒了,現在還在船上,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翻滾……呃!”康斯坦丁扶著主帆桅杆答到一半,立即低頭很沒麵子的吐了起來。


    “保重,康斯坦丁。”瑪索對此愛莫能助。貓崽轉身走到了阿鐵身邊:“阿鐵,阿卡琳和伽隆怎麽樣了。”


    阿鐵搖了搖頭:“阿卡琳剛斷氣,伽隆還在昏迷狀態……我的天,這個晚上是我有生以來見過傷者與死者最多的一次。”


    阿鐵是聯邦公立醫院的一位醫生,負責夜班急診,知道他這句話一語雙關的瑪索對阿鐵聳了聳肩:“抱歉,阿鐵,還是希望你能夠照顧好大家,我要走了。”


    “真的沒問題嗎。”阿鐵抬頭看著瑪索問道。


    “我不走的話。大家都要死,我走的話,你們說不定還能活下來。”瑪索微笑著迴答道,然後轉身看了一眼剩下還能動的十一個地獄犬聯隊的成員:“這條船拜托你們了。”


    “嗯……路上小心。”帶頭的地獄犬聯隊成員,一個強壯的綠森人戰士迴應了瑪索的招唿。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瑪索搖了搖頭,轉身走到了舷梯旁,伸手施放了最後一個治療輕微傷,為安妮收束了臉上正在滲血的傷口。


    “瑪索……”安妮欲言又止。


    “不要怕。要到了安全的地方下線,我等你給我做一頓好吃的。今天這個夜晚真是太漫長了。”說完話,瑪索低頭用額頭輕輕碰到了安妮的額頭,然後轉身走下舷梯。


    “我守了我的約,你們的誓呢。”走完這舷梯,站在棧橋前的瑪索看著眼前的這三位亡靈術士問道。


    “跟我們走吧,我的小主人。我們的船長,您的母親正在大聖堂那邊等待著你呢。”術士們側身讓出一條通道,就在瑪索邁開腳之際,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告訴貓崽有人追著他下來了,伸手阻止了術士們的攻擊。貓崽轉身看著安妮:“你下來幹什麽?”


    “我要跟你一起走!”姑娘兒的話語裏滿是斬釘與截鐵的意味。


    瑪索想要嗬斥,但看著安妮臉上的決意,不知怎麽的,貓崽伸出手抓住了姑娘兒的手,然後轉身看著亡靈術士們發言:“我要帶她去,可以嗎。”


    “沒問題,我接到的命令是帶著您去見您的母親,多一個也好,少一個也罷,無所謂。”亡靈術士說完,伸出它的骨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好意思,我們沒有傳送門,也隻能請您與這位小姑娘走一趟了。”,說到這兒,這位又善解貓意的起身:“對了,我忘了,如果不能看著這條船出港,想來您也不會安心吧。”


    “……謝謝。”瑪索說完,轉身看著船上探出頭的隊友們揮了揮手:“你們走吧。”


    瑪索和安妮站在棧橋上,看著這條小型風帆船在幸存者們的操縱下離港,看著它戴著他們越來越遠,最終貓崽牽著安妮轉身離開。


    穿過之前的戰場,死去的地獄犬聯隊成員大多都在轉化過程中被喝下的聖水淨化,但還是有幾隻波達屍站了起來,它們腥紅的魂火隨著瑪索與安妮的移動而轉動。


    走過一堆灰燼時,瑪索認出了灰燼邊的鏈錘是卡蘭多的——這個牧師被一發解離術擊中,身上的絕大多數裝備與自身一道化作灰燼,隻有這把脫手的鏈錘幸存了下來,做為標記主人身份的無聲物證。


    從鏈錘上收迴注意力,瑪索看了一眼街邊那座二層破了一個大洞的房子——地獄犬聯隊的兩個矮人火槍手想將這個位置用作狙擊陣地,結果被一個波達屍術士一發炎爆直接命中,這具波達屍也因為它的這次攻擊行動被接近的安妮一錘子錘成了漫天碎塊。


    離開海港區,瑪索與安妮很快就在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了幾具戰死在此處的地獄犬聯隊成員的屍體,其中一具胸口插著滲銀匕首的屍體靠在牆邊低著腦袋,貓崽認得他——這個大個子脖子被波達屍咬了一口,喉管被咬壞了,還被感染了屍化疫症,這個大個子最終選擇了自我了斷。


    穿過食屍鬼與活人的殘骸,瑪索牽著安妮繼續向著大聖堂方向走去。穿過港口區與平民區的城門時,貓崽與姑娘看到了還在燃燒的屍體,這些地獄犬聯隊的成員在衝過亡靈們的防線時戰死,為了不讓它們轉化成波達屍,貓崽用完了最後一瓶熾火膠——在平托的身上。


    再往前走,瑪索與安妮停在了亡土前。


    “走吧。我的小主人,您的母親,這片土地現在的主人正在等待著你呢。”術士們在他與她的身後催促著。


    “可是前麵是亡土,而我們是活人。”瑪索看著這個術士說道。


    “你不往前走,怎麽能知道前麵是亡土還是聖域。”術士依然用它那無悲無喜的調子對應瑪索。


    於是瑪索邁開了腳步,在自己的左腳即將踏上亡土的刹那,瑪索就看到亡土退去,無害的土地重新顯露,貓崽楞了一下——這真的是自己母親的能力?就這能力。等閑小神都做不到吧。


    但既然能走,貓崽也不能拖慢腳步,於是牽著安妮走在街道上的貓崽很快就看到了另一處戰場——在這一段街道,整支隊伍戰死了了一半人員,瑪索站在矮人邦瑟的屍體邊,這個矮人的腦袋上有一個鉛彈穿透的彈孔,正是這發滲銀的鉛彈阻止了邦瑟以一個波達屍的形象再度站起來。


    “瑪索,我從來沒有想過邦瑟會這麽做。”安妮看著邦瑟低聲歎道。


    沒有迴答。也沒有感歎,瑪索來到大趾的屍體邊。半身人手裏還握著擊發過的單手火槍,同樣被滲銀鉛彈穿過胸口的半身人的無悲無喜與邦瑟臉上寫滿了的憤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邦瑟,如果說你向我舉槍是因為安妮沒有選擇接受你,那麽大趾叔……你又為什麽要救我?


    帶著疑問,瑪索牽著安妮繼續走在通往大聖堂的路上,越過這一段屍山血海。一路零零散散的倒著地獄犬聯隊的隊員,時不時有一隻穿著地獄犬聯隊製式裝備的波達屍站在街道上。


    最終,走過拐角,瑪索看著大聖堂那已經變的灰暗的外牆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夜晚我走了這麽多的路。最終還是迴到了這兒。”


    經過外側防線的時候,瑪索注意到這片屍體海洋的一角——莉莉大姐頭正坐靠在一堆沙袋邊,她的大半臉的皮膚已經掉落,幹枯的肌肉也不見了大半。但是她還有小半臉還是活人模樣,莉莉大姐頭的右手握著一把單手火槍,下巴底下的傷口滴落的黑色黏稠血液,將她的胸口染成了一片奇怪模樣。


    “走吧,我的小主人,您的母親正在拷問我們的目標,你不想見一見今天這場盛宴的主人嗎。”


    “那位托比先生嗎?”


    “是的,一個醜陋的小爬蟲,當年我們沒能夠殺死他,還真是一個錯誤,不過幸好為時未晚。”


    伴著與這位術士的對話,瑪索牽著安妮走近了大聖堂,這一塊躺滿了眾神教的聖騎士與聖職者,從他們的傷口來看,都是死在彎刀這種武器下。


    站在神殿門口的兩個亡靈海盜推開了大聖堂的前廳大門,瑪索和安妮就看到了那位翠星夫人,坐靠在前廳接待長桌前的翠星夫人胸口插著十多支弩矢,傷口流出的血將她那身白色祭司袍染成了紅色,曾經的美人如今失去了生氣,就這麽一動不動的迎接著客人的到來。


    “這邊走,我的小主人,您的母親就在裏麵。”


    亡靈術士帶著瑪索和安妮走向禮拜堂,還沒進門,瑪索就感覺到了靈魂嘶吼的律動,在被推開的門後,瑪索看到自己的母親正坐在長桌背對著自己,而一隻半身人被那位老邦塔釘在神像腳下的石座上,而老邦塔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船長,您的孩子我已經為您帶過來了。”亡靈術士在她的身邊低聲訴說,看著起身轉過來的‘母親’,瑪索微微低頭:“母親。”


    “看看,我可愛的孩子,不知不覺你已經長的這麽大了,麵相像我而不是你那個混帳老爸真是太好了。”這位黯亡之土說到這兒走了過來,她俯下身打量著瑪索和安妮:“……啊,你的到來真是讓我喜悅,說起來,你和你的父親一樣,都是一隻會給我找麻煩的混蛋小貓,不過幸好,我們找到了我們今天要尋找的目標,你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好好清算了一遍我們之間的陳年舊帳。”


    說完這一大段話,她伸手拍了拍瑪索的腦袋,然後看著安妮咧開了嘴:“這是你的小女朋友?”


    瑪索點了點頭做為迴答。


    “啊,歡迎,小草原精靈,我是這隻小貓在這個世界的母親,不好意思,今天來的有些急了,導致我現在沒有禮物能夠送你,請原諒阿姨這次喔。”瑪索的海盜夫人說到這兒一拍手:“我又忘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們的托比叔叔。”


    帶著瑪索和安妮來到那隻半身人的麵前,貓崽的母親伸手抓住它的腦殼提了起來:“親愛的托比,我是應該叫你托蘭斯特.比羅尼呢,還是應該稱唿你雅格布閣下。”


    托蘭斯特.比羅尼!托比……瑪索終於明白了,看著眼前眼眶中滾動著灰暗魂火的顱骨,貓崽抬起頭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他就是托比嗎。”


    “沒錯,我們終於抓住了這個背叛者,一個精通幻術的老混蛋,現在,我的孩子們,和你們的托比叔叔說再見吧。”說完,瑪索的母親一個點頭,老邦塔手中的匕首就釘進了托比的胸口,滲銀的匕首讓這隻半身人的靈魂開始了嘶吼,瑪索看著它的魂火漸漸消失,最終這隻被詛咒化做骷髏的半身人化做了真正的枯骨散落開來。


    “很好,這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我要走了,孩子們,迴頭見。”帶著老邦塔走向大門,瑪索的母親頭也不迴的將一枚金幣丟向了貓崽:“我的孩子,接著這個。”


    瑪索連忙伸手接住,攤開一看,一枚亞修比第二王朝古金幣正在手中。


    “母親,你不想帶我走嗎。”帶著最後的懷疑,瑪索開口問道。


    “不,我的孩子,不要急於一時,因為你我都知道……終有一天,你會來找我的。”說完這句話,瑪索的母親就帶著老邦塔消失在門外,留下的瑪索和安妮對視了一眼。


    不約而同的一聲長歎。(未完待續。。)


    ps:ps:終於寫完了這個副本……同時把這段承前啟後的情節給寫圓了。之前有人說死在我手裏的半身人可以繞無冬城牆三圈,我表示太短了,被我寫死的半身人至少也繞衛斯馬屈和洛聖都三圈有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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