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一木還沒發現有義的異樣,這會兒孩子聽話一點是好的,可是,慢慢的,一木就感覺不對勁了,這孩子有些太過安靜了。


    “有義,你怎麽了?”


    一木感覺到有義的異樣就問,這時候孩子可不能出什麽事。


    “啊,大伯,我沒事。”


    有義呆了一下才怔怔的說。


    “都這樣了還沒事,跟大伯說你是不是被嚇著了。”


    一木在心裏想了半天也隻能想到這一個原因。


    “我……,大伯,你說我爹他會沒事吧,他一定會沒事的對吧?”


    剛才大夫的話有義都聽見了,可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他爹的腿斷了,明明早上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還說等春種完了就讓他自己動手做工了呢,怎麽會這樣呢。


    一木一聽就知道這孩子是真的嚇到了,一時自己百般滋味難受極了。


    他也不願相信二林的腿就那麽斷了,可是二林的情況跟大夫的話讓他不得不信。


    可這話能跟孩子說嗎,孩子能接受得了嗎?孩子本就嚇著了,他難道還要再嚇他嗎?


    於是,一木就似是而非的說:“嗯,你爹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們現在把『藥』熬了給他喝了,明天再去縣城找大夫你爹一定會好的,我相信他一定會好的。”


    這也不是假話,文大夫說了,隻要找到好的大夫,二林氏有可能好的,隻是找到好大夫的把握他們並沒有。


    而且,一木心裏知道,想要斷了的腿再恢複原本一樣又多難,這其中又要花多少錢,他心裏問自己,到那時,他是否願意掏光家底給弟弟醫治。


    可這個問題他沒有答案,他不知道。


    “嗯,我也相信他一定會好的,嗯,一定會好的。”


    有義扯出一個不甚好看的笑容,乖乖的在一邊待著守著『藥』罐,心裏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弟妹,『藥』熬好了,給二林喝了吧。”


    沒多久,『藥』就熬好了,此時自然不能像平日裏那樣精致。


    “嗯,謝謝大哥。”


    王氏接過『藥』碗給一木道謝,沒等他說話就小心的把『藥』給二林喂下去。


    二林還是有感覺的,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溢了些後麵很快就把『藥』給喝完了。


    看著有義還有意識自己能喝『藥』房裏的幾個人都鬆了口氣,有意識就好,有意識就好!


    一木端了碗出去,又幫著把家裏還留下的幾個來幫忙關係好的人送出去。


    這下,丁家就剩下老宅的人跟文大夫,王氏跟鄭氏一步不離的守在二林床邊,一木跟丁老頭在堂屋跟文大夫說話,張氏就看著幾個孩子。


    心兒很玉梅兩人睡在有義的屋裏,天越來越晚,張氏帶著熬不住的有誠有信兩人迴了老宅,主要也是住不下。


    一木原也想讓老丁頭跟鄭氏兩人迴去休息,但兩人都不願意,沒辦法,幾人就在丁家守著。


    夜裏,二林發起了燒,也好在文大夫還沒走,又開了『藥』方讓一木跟著他去抓『藥』,順帶也送他迴家。


    文大夫年紀也不小了,熬這大半夜也是受不住了,丁老頭也感覺到了,就讓一木送人迴去。


    還別說,文大夫的醫術確實不錯,抓了退燒『藥』來熬了給二林喝下去沒多久體溫就沒再上升,最後降了不少,雖然還有些發熱,也隻是低熱。


    丁老頭跟鄭氏兩人到底年紀去了,大夫一走兩人也有些困頓,坐在那裏也不住的犯困。


    王氏跟一木讓兩人去休息,家裏是有床的,王氏找了墊被出來鋪了床讓兩人休息。


    兩人一開始不願,最後在王氏一句“爹娘,你們去休息吧,不然二林醒了看你們這樣又該內疚了。”的話後去休息了。


    在兩人睡前,老丁頭還跟一木吩咐說:“我跟王成說了,你明天一早就去他家把牛車借來送二林去縣城。”


    “知道了爹,你快休息吧。”


    “對了,你明天把家裏的錢都帶上。


    一木啊,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了,可是你跟二林親兄弟,人都說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爹這一輩子就你們兩個孩子,你們更應該幫襯才是。


    我不知道二林的腿能不能好,可是二林有手藝,隻要他還活著我相信他一定會把錢還給你們的,要是他真的還不了也還有爹呢,爹……”


    “爹,你別說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會的。”


    沒等丁老頭說完一木就打斷了他的話,他知道,要是換做是他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爹也會這樣做的。


    “你知道就好,一木啊,你別怪爹偏心,要是……我也一樣會這樣做的。”


    像是覺得不好,丁老頭頓了會兒才接著說。


    “爹,我知道,我沒怪你偏心,我都知道的。”


    “別怪爹偏心,別怪爹偏心……”重複著這一句話丁老頭慢慢睡著了。


    鄭氏在一旁閉著眼睛默默地聽著,其實她並沒有睡著,雖然她很困,可是兒子出了這麽大的事她怎麽可能睡的著。


    聽著他們父子兩的話,鄭氏默默留下眼淚,屋外的王氏也默默留著眼淚。


    王氏是來看看二老的,隻是沒想到剛一到門口就聽見這樣的話,她心裏既是感動又是心酸。


    王氏沒有進去,擦幹眼淚她默默地去看了下睡了的有義,見孩子睡得還行才迴房守著二林。


    可是,誰知道就在她離開沒多久有義跟心兒前後就開始說夢話。


    “爹,爹,心兒害怕。”


    “爹……爹……”


    “爹,你一定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沒事的。”


    “爹!”


    突然,有義被驚醒了,他夢見他爹突然不見了,他怎麽喊也喊不應他,明明就看見他在麵前的,可是他人就那樣消失了。


    已經半夜了,家裏安靜的很,有義的叫聲把王氏跟一木兩人都驚醒了。


    王氏快速的看向床上的丈夫,見人還是昏睡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些熱,但比較之前好了很多,她不禁鬆了口氣,再一想到有義的驚叫,她忙不迭的走出去。


    就在她到有義房間的時候她就看見有義撲在一木懷裏哭,一時她就站在門外沒進去。


    “有義,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一木也是困,這跑前跑後的大半宿沒睡不困也難。


    “大伯,我夢見爹爹不見了,一下子就不見了,我爹他會沒事的對嗎?”


    “對,你爹他一定會沒事的。”一木肯定的說。


    慢慢的有義總算是安靜下來,可是一旁的心兒卻開始哭,一邊哭一邊喊“爹,爹,娘,娘”的,而人卻沒有要醒的跡象。


    這下,王氏也在外麵待不住了,擦擦眼角的淚就敲門進去。


    王氏跟一木打聲招唿又安慰了有義兩句,就把心兒搖醒用衣服包著把人抱迴房自己抱著輕聲安慰,直到她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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