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從風間那裏拿了近期各地的情報匯總,就匆匆告辭,向東急奔。一方麵戰事緊張,一方麵劍六還在後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追上來了。


    一邊飛遁,李悠一邊閱讀著情報。


    良久之後,長歎一聲。


    他在這份情報中看到了熟悉的味道,曆史總是那麽相似。


    這血災像極了前世的黃巾起義,現在積極站出來,一邊號召大義,一邊抗擊血災的各方豪強,也像極了那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初期,各方勢力積攢實力,小心試探的梟雄們。


    可惜,三國是曆史上李悠最不喜的幾個時間段之一。無論那些謀臣勇將多麽璀璨,都難改連年戰爭對中華大地的摧殘。人口百不存一,華夏苗裔差點斷絕。


    無知者無畏,那些有野心的人可以認為這是崛起的好時機。但是李悠,一個憑著兩世為人的認知,能夠看穿未來的人。他是絕對無法容忍這等事情發生的。


    寧做盛世一條狗,不做『亂』世一生人。李悠不敢想象在外有妖族覬覦的情況下,人族實力大損,百不足一,會發生什麽。也許是滅族吧。


    從情報看,不少人已經初『露』端倪,有要借『亂』世而起的意動。


    其中甚至包括李悠的那位四師兄衛青山。


    李悠的這幾位師兄,他隻從孟師那裏了解過,卻從未謀麵,更別提詳細的了解了。


    這位四師兄衛青山,以消滅血災,為鏢局弟兄報仇為緣由,一方麵調集各地鏢局的精銳,一方麵卻向聖朝和三聖門提出了一個申請。


    這個申請雖然被駁迴了,但卻引起了李悠的警覺。


    衛青山提議,由於血災的血神子普遍實力不強,但數量恐怖。依靠修行界的精銳,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不足以控製住血災的蔓延。建議允許大陣外各國的軍隊,進入中土,協助修行界封鎖血災之地。


    這個建議被駁迴了,但是所提問題確實引起了聖門的注意,這才有了浩然令,召集天下修士,共赴戰場。


    這個提議表麵上看,隻是針對目前形勢的一個實用『性』的針對方案罷了。但是李悠是青雲書院的人,他了解內情。域外小國的軍隊?那可都是這位衛青山師兄試驗自身傳承,搞出來的分支。例如玄淵帝國的軍隊,就控製在三重甲宗手中。而三重甲宗,正是衛師兄的分支。能和劍宗親密合作,也正是這樣同根同源的出身,才少了許多的猜忌。


    這位師兄想幹什麽?李悠從來不認為區區血災真能成勢,缺乏高端戰力,單靠悍不畏死的無腦衝擊,短時間雖然能打傳統勢力一個措手不及。但聖門和聖朝一旦重視起來,解決起來並不算困難。尤其是現在浩然令一出,相信很快也就會結束了。


    真正需要重視的反而是浮屠血海宗下一步的計劃,還有一個隱藏極深的九天。


    李悠從不認為浮屠血海宗鬧得這麽大,藏的這麽深,就為了這麽一次血災。個人行為可能會受情緒影響,有時候目的『性』並不強。但一個組織,一個群體,做事必然有著明確的目的『性』。李悠現在還搞不清楚浮屠血海宗的目的所在,所以對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更為忌憚三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李悠並不相信師兄衛青山的提議目的那麽單純。哪怕他是自己人,是自己師兄。錢初九的轉變,充分說明,一個人的野心與願景,是和所處環境,所掌權勢密不可分的。


    當然了,不管怎麽說,越快壓下去血災,就能化解不少事情。先去毒龍寺,一方麵找阿難打聽八寶功德池的事,一方麵也出把力,盡快壓下南方的血災。看情報,真正的戰場在北方,老姐那邊打的很辛苦。雖然李悠一直盡力避免和皇子身份扯上關係,但是那畢竟是親人,無事之時保持一定距離也就罷了。現在出事了,有些責任逃避不了。


    一邊飛遁,一邊想著事的李悠,無意識的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趕路的方式有很多,李悠現在又不需要隱匿身份,就算不想租用墨門的飛舟,他的儲物環中可還放著一架上迴從花師那裏開來的穿梭機。但是李悠有了雷龍舟以後,已經習慣了飛遁,雖然要不時停下來,用分身傳功恢複丹田的真氣,但也算一定意義的直接消耗靈石,效率比穿梭機強的多,也節省的多。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在不斷的飛遁中,感悟這全新的力量,一點點的熟悉掌握。全新的力量體係,沒有什麽可以參考的,也就隻能靠自己的頻繁使用,熟能生巧,悟出些新的使用技巧。所以李悠現在已經習慣了出行全靠遁法,哪怕稍微慢些。


    然後他就在剛剛進入越地,就被劍六堵了個正著。


    他是甩開了劍六,劍六也確實窮追不舍。


    但是毒龍寺這麽大的事,阿難親臨,自然也要召集附近的佛門弟子支援。是,阿難出手,解了毒龍寺之危,現在已經開始轉入反擊階段,務求全殲血神子,以免其流竄到其他地方,再生血案。


    但是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半個越地都受了災,有些宗門死了,有些宗門逃了。越王府由於毒龍寺擋在前麵,倒沒直接受創。現在這形勢,在越王府看來,是前年難遇的機會,一個真正王權淩駕於江湖之上的機會。


    手握大義,整合力量,隻要清除掉血災,一些原本宗門的地盤,就能順理成章的接管。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聖朝藩王也是各有心思。既有秦王那樣自甘附庸,成為聖門棋子的。也有楚王那樣,想要追求力量長生,反而想擺脫皇室身份,成為宗門一份子的。當然更不乏安於現狀的。但是有一種思『潮』一直都有,但是秘而不宣,卻從來不敢拿出來說。


    那就是皇權,王權應該是淩駕於江湖宗門之上的。人皇是所有人族的皇,而不應該隻是區區凡人的皇。


    這股思『潮』在皇室中,從未熄滅。隻是三大聖門太過強勢,沒人敢拿出來明說罷了。現在吳越之地,宗門力量受到了重創,兩家王府也就難免動了點心思。雖然不敢明著來,但是頻頻試探,不斷的試探著聖門的底限。


    阿難此人學貫儒佛,更是以行腳僧的身份,雙腳幾乎踏遍了所有人族的地界。對人『性』的了解,有著獨到的見解。他又豈會不知越王的小心思。但是這種事也不好放在明麵上說,所以阿難一紙佛諭發出,類似於浩然令,調動周邊佛門弟子前往支援。


    確實是機會,即是你越王擴大王權的機會,又何嚐不是人家佛門這個三聖門中的後起之秀,相對較弱的聖門,一次擴大影響力的機會呢。


    劍六收到佛諭,雖然她是新任尊者,一定程度上可以不太遵從佛諭,有一定的自由度。但是這等佛門大事,除非有不可抗拒的理由,否則對自身聲望影響極為惡劣。擁有權力,就必然身負職責,權利與義務從來都是對等的。


    所以劍六不得不暫時放棄了追尋李悠,前往毒龍寺。


    事出緊急,她自然不會再用神足通趕路。行腳僧喜歡用神足通趕路,是為了沿途的風土人情,不放棄任何一個感悟和宣揚佛法的機會。現在需要趕路,自然是飛舟更迅捷。


    時也命也,李悠要真聽孟師的,前往迴轉零陵城,兩人說不定很長一段時間就錯開了。哪成想李悠根本不願前往零陵城,收拾因為自己弄出的爛攤子,而是急著找阿難,反而送上門來。


    劍六本來領著一眾僧人,駕馭著一艘猙獰的龍形飛舟,正在追殺血神子。突然阿賴耶識生出感應,隨**代了一句,抬手祭出一個五彩蓮台,化作一道五彩霞光,飛速衝向了感應的方向。


    尊者,是佛門年輕一輩的最高職權,一應權柄僅在佛陀之下。法寶這種東西,李蔓『露』能輕易為李悠弄來,尊者需要,也沒有難度。上次被李悠跑了,劍六到了毒龍寺,就向佛門申請了一件飛行法寶,用來彌補速度的不足。


    這具五品蓮台是佛門特有的一種法寶,是佛門為了不受製於道門的法寶,墨門的飛舟,自己開發的一種飛行法寶。和道門的法寶陣法一途大相徑庭,利用的是信仰之力,凝聚的一種介乎於虛實之間的特殊法寶。其實和李悠的浩然氣晶體有些類似,內蘊佛門神通,頗為神妙。以他心通這門佛門神通為核心,溝通信徒心光。凡有信徒佛光所在之地,皆可快速到達。也稱心光渡法。


    李悠心中一萬頭神獸奔騰踏過,嘴角抽搐了幾下,盡力『露』出最和善,最陽光憨厚的微笑。


    “且慢動手,我是青雲書院李悠,能好好聊兩句麽?”


    “李悠?”


    劍六低著頭低聲念叨了幾遍這個名字,似乎也隱隱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來了。不過青雲書院的名頭還是有效的,同為聖門,似乎不好再直接打殺。


    “枯榮寺,輪轉尊者,章羽飛。”


    出於聖門間的規矩,劍六也報上了名號。然後兩人就尷尬的相對無言。一個絞盡腦汁,在想怎麽緩和氣氛,爭取穩住對方,先見到阿難再說。另一個則在猶豫到底動不動手,是該義無反顧清除佛障,還是退去,不在這節骨眼另生事端。


    李悠醞釀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開口。


    “尊者,咱們似乎不認識吧?你為何見麵就下殺手。”


    劍六不屑謊言,那是犯妄語戒的。


    “佛意指引我,你是我成佛途中的一道機緣。我自然要斬除佛障,渡往彼岸。而且劍六是誰?為何會觸動我的靈魂。你又是誰?為何李悠這個名字,我也會感到熟悉。”


    李悠有點氣急,臉都氣的有些發紅。


    “你,你機緣和佛障有個『毛』線關係?你憑什麽就認為我是佛障,直接下殺手。”


    “之前遇了一人,也是機緣,斬殺了,我就領悟了生死的邊界。斬殺管用,所以就殺了啊。何須理由?”


    李悠氣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這丫頭以前就軸,既是本『性』,也是劍奴的培養造成的。沒想到現在失了憶,更加變本加厲。這該怎麽辦?李悠深知,這丫頭一旦認定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迴來。以前還好,自己可以利用劍奴的身份強製命令。現在呢?總不能真的開打吧。


    好在李悠上一世也是有過女友的人,也是經曆過死亡拷問的考驗的。雖然不算花叢老手,但起碼還知道決不能和女人講道理,但也不能順著她們。『插』科打諢,岔開話題才是保命的真諦。


    “輪轉尊者?此等封號,看來你精通生死輪迴之道了。那你可知九世情緣!”


    嗯?劍六眼中『露』出一絲茫然。她遍讀佛經,也從未見過這個詞匯。


    “相傳,摯愛之人,情比金堅。相愛之心高度凝聚,萬劫不滅,稱為鑽石。正所謂,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黃泉磨滅不了的執念,冥土掩埋不住的思念。曆經九世輪迴,相愛的人必將再次重逢,再續前緣。你找到了我,我也覺得你熟悉。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應該就是你了。”


    劍六一臉的認真,盯著李悠。


    “我不信!黃泉冥府輪迴生靈,黃泉弱水洗去幽精,無盡深淵墜下爽靈,最終輪迴的隻有一點生命本源的胎光。前世種種,一切**,見聞,都歸於虛無。超脫輪迴,隻有鑄就金身,以身為筏,不受冥府侵蝕,才能到達彼岸。此等荒謬之說,是哪家邪魔外道的理論。”


    李悠伸手指著自己的臉。


    “你不認識我吧?你卻找上了我。看我眼熟不?李悠,這個名字耳熟不?我也沒見過你,為何脫口而出劍六?我也不知道劍六是誰,你是誰。你品,你細品,這中間是不是有點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


    李悠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不就是『插』科打諢麽,誰還沒看過大話,要不是不太應景,李悠就敢把那段經典的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的台詞來一遍。他現在意識到劍六的記憶有問題,既不像真的輪迴了,徹底清除了記憶。也不像簡單的失憶。似乎有點像電腦裏直接刪除的文件,明麵上看似乎是刪除幹淨了。但其實在硬盤上還有痕跡,用複原軟件多多少少還能還原出一些。而不是輪迴那種直接砸硬盤的物理手段。


    所以他就用這種邏輯陷阱,把劍六的思維往歪路上帶。不求能瞞過多久,隻求能混過眼下,讓他有機會先找到阿難驗證一二。


    人軸,就是容易鑽牛角尖。劍六不負眾望,眼神『迷』惘,深深陷入了內心的混『亂』。


    一般人『亂』就『亂』了,了不得就陷入自我否定,就像之前李悠收留的那些女子那樣,心靈陷入封閉。但是現在的劍六豈是普通人,她是一位領悟了阿賴耶識的尊者,靈魂壯大。但同時,她的靈魂卻又是有缺陷的,這個後麵再說。


    這樣混『亂』的思維衝擊下,劍六理所應當的入魔了。當然了,和域外天魔無關,隻是一般修煉意義上的走火入魔。身子一軟,直接昏『迷』了過去。虧的李悠反應快,遁光一閃,攬入懷中。


    李悠眉頭皺了皺,這還尊者呢,怎麽幾句話就入魔了。不過治入魔我專業啊,但是劍六的情況又和之前那些女子們不同。關心則『亂』,李悠也不知道是該冒然救治,還是送迴毒龍寺,找阿難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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