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鎮人少交流快,消息流傳的極為迅速。


    很快,原輝盈宗的故址上,新建了一棟憶盈樓的消息就傳開了。


    之前給大娘辦理靈地購置的那個管事,本就是當地一個四級宗門的掌門。當時就覺得大娘眼熟,但是大娘經過種種變故,尤其是丹『藥』改變體質,和功法培養出的氣質。整個人的形象變化極大,這個當年和她家關係還不錯的掌門,硬是沒認出來。


    但是憶盈樓的牌匾一立,有些事就明顯了。憶盈,憶盈,追憶輝盈宗,再加上那點熟悉,猜出來是誰並不難。


    青嵐劍宗前掌門大女兒,輝盈宗掌門兒媳,一個早就應該死掉的人,迴來了。


    這其中還牽扯著輝盈宗滅門奇案,一時間撲朔『迷』離,原本已經隨著時間逐漸淡化了的案子,又被大家翻了出來,街頭巷議,八卦滿天飛。


    但是大娘師兄妹入駐憶盈樓後,卻就再也沒有動作。讓一眾等著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深感無趣。


    金沙風影宗,是螺灣城唯一的一個上三門,憑借掌門宋風沙勉強元嬰的實力,和本地沒什麽競爭的優勢,勉強評上了個二級宗門。


    之所以用勉強來形容,實在是宋風沙能晉升元嬰,充滿了巧合。沒有聖門傳承,一般來說能元嬰都是極難複製的機緣巧合。相比而言,黑索宗的鬼靈之軀都相對有一定的可重複『性』,算是邪道中有數的手段了。


    宋風沙能元嬰,卻是以斷送宗門前途與潛力為代價,勉力為之。


    流經螺灣城的兩條河,一為沙河,一為澧河。


    當年宋風沙還是金丹高手時,宗門也還是四級宗門,占據了沙河沿岸的一段靈地,本屬正常的宗門。但他的靈根巽風金沙,是一門風土混合屬『性』的術法靈根。


    他之所以要在沙河沿岸立派,就是相中了沙河內被河水衝刷,靈氣溫養的一種靈沙。哪怕不經過煉器高手的煉製,憑借靈根屬『性』吸納溫養後,也能有效提升術法的威力。煉化屬『性』相似的天材地寶,這本也是術法靈根常見的一種提升方式,尤其是在煉器行業發展起來前,這種學自妖族的最粗淺天材地寶的利用方式,本就是主流。


    但是他後來硬是憑著毅力與拚命,潛入河中,找到了靈沙的源頭,一枚厚土天晶。


    就像李悠在水下紮到的那些天材地寶,一般來說,無論妖族,還是人族。找到這等源頭後,都會小心翼翼保護起來。妖族會構築妖『穴』,人族則會建立宗門,以此為根基慢慢發展。


    當然也有斬草除根,暴殄天物的,就像李悠和黑大爺在爛竹沼澤幹的事。


    這宋風沙由於到了金丹境的極限,前途無路。所以孤注一擲下,直接吸收了厚土天晶,用來強化自己的靈根。並以此為根基,勉強晉升了元嬰。


    有了元嬰高手鎮派,金沙風影宗迅速發展起來,成了上三門,也成了螺灣城一霸。但是後續影響也逐漸暴『露』出來。


    一個宗門,高手隻是門麵,是實力的一部分。宗門的評定,還要看弟子們的成長情況,看未來的潛力。但是厚土天晶就一枚,這等天材地寶,在其他地方也是上三門嚴防死守的門派底蘊,別說買了。其他宗門了解了情況,簡直是把金沙風影宗的人當賊來防範。生怕一不小心,自家寶貝被他們吃了。


    這就造成了宋風沙的兒子,拚死修行,也不過金丹罷了。生生耗完陽壽,一事無成。


    他們也想過,靠上聖門,換取傳承。但是聖門哪看得上他們,連點穩定產出的資源都沒有的窮光蛋。


    但是數年前,宋風沙的孫子,宋無伐,卻在一次江湖遊曆後,宣稱機緣巧合,得了一門傳承。其後修行速度猛增,大有天才之相。金沙風影宗也順利從三級宗門升為了二級宗門。


    金沙風影宗內,宋風沙屏退了弟子,獨自來到後院臥室。


    在床頭一陣『摸』索後,啟動了機關,大床內側『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飄身落入洞內,順著盤旋的樓梯來到地下。一間地下密室燈火通明,當然了,規模和李悠之前見的地下宮殿差遠了,也就一百多平的幾間房。


    正中大廳燈火通明,一張巨大的圓床上,一個滿臉愁容的男子,衣衫不整的挺深坐起。


    “無伐,怎麽樣?還是沒效果麽?”


    宋風沙關切的問道。


    年輕男子,也就是宋無伐,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爽的掃了眼身邊躺著的兩個不著寸縷的女子。


    “爺爺,功法沒有問題,這雙修之法就算普通女子身上,也能有點效果。但是太輕微了,不過聊勝於無。當務之急,還是要搞到爐鼎丹的配方,和那套配合丹『藥』的《爐鼎藏精法》。我們才能自己培養爐鼎。見了鬼了,這幫禿驢行事這麽不小心,自己作死也就罷了,可坑苦我了。”


    宋風沙猶豫了一下。


    “無伐啊,這密宗的雙修之法,本也脫胎於佛門傳承,雖然被人詬病,但也算得上上乘修行之道。這些爐鼎什麽的,卻是後人走了邪道,弄出來的速成之法。現在形勢『逼』人,也許是個機會,你潛下心來,好好研究功法,不一定非要走哪邪路的。”


    宋無伐臉『色』『潮』紅,氣急攻心。


    “爺爺,現在說這些有用麽?我什麽資質您還不清楚?要天分沒天分,要傳承沒傳承。為了宗門能升二級,我還必須是個天才,是個足以挑大梁的天才。邪路?從我學的第一天,你不就知道是邪路了麽?不還是鼎力支持,出錢出力。現在,晚了!”


    宋風沙長歎一口氣。心魔啊,都是心魔。自己當初就是不甘心辛辛苦苦弄出來的三級宗門,卻要毀在子孫手中。明知自己的機緣不可複製,還『逼』著兒子各種挑戰極限的修行。兒子早死和他的『逼』迫不無關係。


    兒子完了,是孫子。可是這孫子資質和他父親相差不大,拚死拚活,能夠預見的也就金丹到頭了。


    直到一次孫子行走江湖迴來,不但功力大漲,連資質都有了一定提升。當時把宋風沙高興壞了,以為是老天開眼,心願得償。


    但是後來的發展,卻有點出乎預料。這竟然是一門吃人的邪功。


    宋風沙親眼看到那些被孫子領迴來的,神誌不清的女子,一番風雨後,被榨成了人幹。精氣神完全被奪,死相極殘。


    他掙紮過,猶豫過。但是為了宗門,為了孫子的未來,他沉默了。


    接下來就不是沉默的問題了,那種被培養成爐鼎的女子,是密宗重要的商品和籌碼。那些和尚把宋無伐拉上賊船,可沒安好心。


    他們相中的就是金山風影宗在螺灣城這個小城的一家獨大的身份。需要有人對他們擄掠人口,進行有效的掩飾。這套拉人下水的程序,和尚們熟得很。從宋風沙第一時間沒有製止,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算了,說點正事。輝盈宗是不是你出手的?”


    宋無伐一愣,怎麽又聊起了這些陳年往事。


    “不錯,那個公孫大娘,還有張家的幾個女眷,都是上好的爐鼎。不過爺爺你放心,我沒親自出麵,隻是提供信息。密宗有專業的狩獵隊伍,幹的不是挺幹淨的麽?到現在不還是無頭懸案。”


    宋風沙慘然一笑。


    “公孫大娘迴來了,還在輝盈宗的故地,建了座憶盈樓。你覺得她想幹什麽?”


    “什麽?她怎麽可能還活著?就算活著,密宗的調教,她也不可能還保有神誌啊。”


    “密宗被滅了,各地救出了不少爐鼎。她活著出來並不足為奇,恢複神智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既然發生了,就必須承認。現在的問題是她迴來幹什麽?據說其風度氣質都有了質的變化,我不擔心她,再怎麽說也不過是個開光期罷了。我擔心她背後還有什麽人。據說她身邊可還跟了一個仆從一類的男子,顯然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


    “那爺爺,您的意思是?先下手為強?”


    “哎!如果像你所說,幹得很幹淨,和我們無關。那她很可能隻是迴歸故裏罷了,我們何必憑生事端。靜觀其變吧,你『逼』婚那件事做的有點過了,我估計她可能就是單憑此一條,對我們有所懷疑。如果這樣的話,她最恨的應該不是你,而是她那個叔叔。所以,可以用那個公孫常田試試水。”


    “公孫常田?爺爺,我明白了,交給我吧。”


    “切記,不要暴『露』了自己。咱家在這螺灣城還算號人物。但出了這裏,天下之大,咱爺倆算個屁。我是擔心不是猛龍不過江,這丫頭目的不純,是要來碾咱們這個地頭蛇啊。千萬不可『露』了把柄。”


    說完,宋飛沙轉身迴了地麵,背後大床又開始了的咯吱咯吱聲,讓他一陣心煩。


    流言,是一種武器,銷魂蝕骨,殺人於無形。


    隨著大娘入駐了憶盈樓,久沒動靜。不知從哪裏流傳出了一道道極為尖酸刻薄的流言。


    基本大意就是,當年大娘被匪人擄走,遭到各種蹂躪,後來自暴自棄,幹脆成了一個交際花,混跡在一些宗門弟子中,希望借此混入一個好點的宗門。後來發現被人玩弄,前路渺茫,幹脆拿著賣肉錢,找了個接盤俠,想要衣錦還鄉。


    流言極為惡毒,什麽也不說死,雲裏霧罩的,都是些你懂我懂,心照不宣的話。這樣的流言,再被二手三手,甚至不知道幾手的加工,一點點細節被加工的有模有樣。更重要的,這種有點桃『色』的話題,最容易引起人們的好奇,傳播的速度極快。


    更重要的還是大娘的氣質。


    原本大娘也算大家閨秀,氣質溫婉典雅,很符合一個四級宗門掌門之女的身份。而現在,從內到外,透著一股媚意。那更準確的說,是藝術的美感,是劍舞的修煉,充分讓大娘綻放出了屬於女『性』的美感。


    但這種事情,因人而異。在流氓眼裏,就是風『騷』。


    趙啕嗥很擔心,李悠作為網絡時代洗禮下的一代,對於輿論的威力那可是太清楚了。所以教導弟子時,是重點給他們講過眾口鑠金的威力的。生怕弟子們將來一不小心陷入輿論的漩渦中,又沒經驗處理。


    書上得來終覺淺,趙啕嗥現在終於理解了為什麽師父提到流言的威力,是那麽的鄭重。這玩意兒傳起來毫不費力,但是想辟謠,想終止謠言,太難了。人們隻願意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至於真的假的,我就圖一樂,與我何幹?


    大娘進入憶盈樓後,天天就依窗而坐,愣愣的看著河景。既沒有什麽規劃,甚至連動都不動,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發呆。


    趙啕嗥自然負責起了日常的采購,做飯等日常。所以他聽到謠言後,也無力解釋,隻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不讓流言傳入大娘的耳中。


    那些汙言穢語,趙啕嗥深知,太傷人了。大娘那麽好的人,沒有必要受這傷害。師父讓我照顧師妹,那就一定要照顧好。


    五日後,無論暗中傳播流言的人,還是大娘這邊都還沒有動靜。一個人卻找上了憶盈樓。


    趙啕嗥看到來人,臉上表情極為複雜,混合著尊敬和寵溺。


    “大師姐,您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李悠的大弟子,柳華裳。嗬嗬,名義上的大弟子,其實年齡最小,被大家當做小妹妹,寵溺的不行,堪稱李悠弟子中的吉祥物。


    大娘看到柳華裳,忍不住狠狠的剜了趙啕嗥一眼。


    果不其然,柳華裳一開口就把趙啕嗥賣了。


    “不是你傳信迴去,說大娘這邊形式有些棘手麽?正好我也開光了,師父就讓我也過來,長長見識。不光我來了,我手下那幾個影,也都拉出來檢驗一下成『色』。”


    說著,柳華裳臉『色』越來越嚴肅。


    “老二,你怎麽搞的?我剛來,就隨便一打聽,就聽到滿大街的關於大娘的流言蜚語,那叫一個難聽。你是不是爺們啊,就任由流言這樣傳播?”


    大娘柔美的笑了笑,把柳華裳攬入懷中。


    “大師姐別氣,這裏是我家,就這個夯貨還想瞞著我,可能麽?我之所以不動,是給某些人一個機會,一個我不用親手弑親的機會。能不髒了手,我是真不願意算了,來,帶你看看姐姐的家業。以後不出意外的話,這裏就是我的家了。”


    說著,扯著柳華裳,在樓裏逛了起來。


    “那是鼓樂台,是我為自己準備的舞台。師父傳我劍舞,我要讓天下為我而傳頌。隻待一舞劍器動四方,天地為之久低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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