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世玉迴到家已是晚上九點整,一進門便看到趙蔓熙坐在沙發上隨意的拿著遙控調著台,看到世玉的出現蔓熙吃了一驚,連忙站了起來,原本緊繃的麵容綻放出一絲笑意。


    世玉徑直走過去脫了外套,蔓熙見狀,走到他麵前準備接過去,卻見世玉吩咐傭人收了起來。


    蔓熙臉上的笑容頓時間僵硬起來,看著馬世玉不一會走到了沙發旁坐了下來,還是用溫柔的看著他說道:“你,今天迴來的真早。”


    世玉的臉上沒有表情,手僵硬的拿過遙控器換了幾個頻道,可滿腦子浮現的都是房雨煙的畫麵,他情急之下甩了遙控,見蔓熙訝異的看著自己,覺得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好半天功夫,他才勉強自己說了第一句話。


    “蔓熙,我們先暫時分開一陣吧!”


    他像在說一句很難表達的話一樣,見蔓熙臉色很難看,但他還是麵不改色的繼續說道:“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想留些時間讓我們各自好好的馬靜思考一下我們的關係,蔓熙,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太遲,可是我不能蒙騙自己的心,在我還沒有辦法接受別的女人的感情之前,我不能和你共同生活在一起,那樣對你我,都是不公平的,你懂嗎?”


    蔓熙的眼睛微微有些紅腫,可他卻像漠視了一樣繼續地說;“這五年來,我們的婚姻何嚐不是行屍走肉,你對我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我沒有辦法接受你,更沒有辦法把你真正當成我的太太看待,才讓你忍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而現在,也該是我們真正劃清界限的時候了。”


    “世玉,你不用說分居,你是想和我離婚才對吧!”蔓熙忍住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聲音已有些哽咽;“我知道我一直沒真正得到過你的心,可是愛上你,我並不後悔,六年前我們在一個學校念書,那時起我就愛上了你,我父親和你的父親是世交,可我不想讓你認為我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所以在你麵前,我極盡所能的改掉我以前很多不好的壞習慣,隻為博得你的好感,後來,當你真正答應和我交往看看時,我是下定了決心要嫁給你,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房雨煙的出現,把一切的美好全都打亂了,當我知道你要娶的對象是她時,我的心仿佛碎掉似的。可你不知道那時,我有多麽的難過,痛苦,甚至。”


    蔓熙感到臉上一瞬間淌過的濕潤液體,吸了吸鼻子,又繼續道:“可世玉,我要求的不多,我隻希望你能好好的對我好,我隻求你能專心的愛我,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而和你婚後這些年一切竟都一直未變,我甚至懷疑你的心還停留在六年前你和房雨煙在一起的日子,你知道我多嫉妒她麽?我原以為隻要時間長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慢慢的改善,可我發現我錯了,原來打從一開始結局就已注定好了,我真是傻,傻得很可笑!”


    說罷,蔓熙低著頭哭了起來,聲音卻極小,原來從始至終自作多情的人都是她啊!她原以為真心能夠改變一切,可是到頭來,她又得到些什麽呢?


    馬世玉愣在原地,迴味房才趙蔓熙的那番話,其實她也沒錯,她一直喜歡他,隻可惜,他喜歡她的時間卻短暫的很可憐,趙蔓熙也算是無辜的犧牲品。


    蔓熙見他不語,猜想他早已不想反駁些什麽,隨手抹了一下眼淚,二話不說的上了樓,或許他們真的應該分開一陣子了。


    “房小姐,這是先生吩咐我們買的,你多少也吃點吧,對肚子裏的寶寶很有好處的。”傭人陳媽端著剛熬好的泛著熱氣的烏雞湯走到雨煙麵前,見她躺在床上,滿臉的倦容,心想又是身子不太舒服了。


    雨煙坐了起來,接過雞湯,舀了一勺抿了一口:“陳媽,其實用不著每天做這些給我吃,偶爾清淡些也好。”


    陳媽笑了笑,“其實先生對小姐挺好的,小姐為何就不願意留下來陪在先生身邊呢?”


    留下?雨煙苦悶的笑了笑,這一輩子,她已經受盡了這樣的痛了,僅此一次,她再也不想嚐了,是,她有了他的孩子,所以必須承受著雙重的痛,必須等待孩子出生後才能得到自由身,她笑自己真像古時候的借腹生子,馬世玉也並不愛她,而自己,曾經對他的癡戀早已隨著那破落腐敗的往事化為一灘塵土,原來最淒慘的,不是不愛了,而是愛怕了,再也不敢愛了。


    或許,她的心裏還有馬世玉,甚至還依稀深愛著他,可。


    終究已經愛不起了,那曾在她記憶裏俊美高傲的男人死了,而她的心。也死了。


    飯菜做的很合口,雨煙一口氣吃了兩碗,伸手撫摸了一下隆起的小腹,微微笑了笑,現在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了,可不幸的是,這孩子不是她和世夜生的,雨煙好幾次都在幻想,如果她和世夜順利結了婚,恐怕現在肚子裏也有了他的骨肉吧!


    可。


    旦夕禍福,世事難料,那些為她規劃好的燦爛人生也隨之落入荒涼,幸與不幸,該走的路還是必須要走完,隻要跨過這一道兒坎,她就能和世夜重逢了,然後一切將從頭,若真能這樣,該多好啊。


    眨眼又過了幾個月,雨煙的肚子漸漸大了,行動難免不便,馬世玉因為工作繁忙的關係,便吩咐傭人時時刻刻的照料她,弄得她好不自在,反倒不自由了許多,雨煙擔心穆鑫的起居,急忙差遣人去打聽,才得知穆鑫在媽那裏,一切都好這才放下了心。


    此時已值酷暑天,原本就挺著大肚子就更熱了,無奈隻能拿著扇子扇扇風,馬世玉倒是好些日子沒迴來了,雨煙倒也落個輕鬆,閑來時看看書聽聽音樂,偶爾和肚裏即將誕生的小生命說說話,時間過得很快,雨煙掐指算算,離約定的期限也不遠了,她沒什麽好留戀的,可唯獨孩子,卻是她和馬世玉的,她不得不顧慮幾許。


    這樣的日子,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隻要再捱過一個月,她就自由了。


    想起之後的日子再也沒有他,雨煙心裏卻有些不適,也不知怎地,當初那麽迫切的希望離開他,卻又在無形中無法舍棄他,她知道世夜不在她身邊的這段日子,都是他陪在自己身邊,而且對她還是出乎意料的溫柔,可她,並不後悔,若他當初也能這般待她,或許他們的婚姻也不會破滅,一切都是宿命啊!


    她的腳慢慢邁下了樓梯,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似乎很久沒出去透透外麵的新鮮空氣了,剛一推開門,迎頭的人影一下出現在她麵前,她抬頭一看,便呆住了,其實想想該來的遲早迴來,於是聲音便格外低沉的響了起來:“馬太太。”


    說完便將門又拉開了一些,來人也不分青紅皂白的,劈頭便是一句:“你也配給世玉生孩子嗎?”那人雍容高貴的裝扮下儼然一副兇惡歹毒的嘴臉,雨煙轉念一想,怕也是為了趕她走吧!


    雨煙無謂的笑了笑,“馬太太親自拜訪就為了這件事麽?”


    “你說呢?房小姐,你和世玉在一起我已經萬分不同意了,可你們又給我製造這麽個孽障來,你到底把馬家置於何處,把我兒子置於何處,你倒好,世夜不要你了,就反過來貼乎你的前夫,我告訴你,我們馬家人不是任你擺布的,你水性楊花,可盡管去找那些風流倜儻的肯花錢養你的公子哥,別盡找我們馬家的人,像你這種歹毒的貨色,我見多了,呸,不就是個人盡可夫的。”


    耳邊猛然想起一陣尖叫,雨煙轉過身,房才看見他拽住了馬太太的手向身後拉,馬太太見是自己兒子,卻也全然不顧自己儀態端莊的模樣,怒目緊瞪著房雨煙,叫囂了一聲:“好啊,現在連我兒子也被你這狐狸精收拾的服服帖帖,有本事,你真是有本事啊!”


    她冷冷的笑了起來,臉上畫的精致的妝現在看來也變得麵目可憎,伸手指向雨煙,扭頭一字一句的對馬世玉說:“你是要她還是要我?”


    馬太太不留情麵的言語,馬世玉的麵龐一下冰馬了許多,他和媽還交涉過,等雨煙生完孩子,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關係,可未嚐想過,她的母親大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她掃地出門了。


    難道她連這一點時間都等不了嗎?


    馬世玉愣了愣,又迴頭看了一眼雨煙,可笑,她又是這副冰冷淡漠的嘴臉,不過,她也是那麽迫切的希望離開他的人啊,事到如今,他即便想說些,做些什麽,都無濟於事了。


    他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開了口:“期限隻剩一個月了,媽難道連這些日子也等不了?她一個女人挺著大肚子,你忍心讓她在外麵一個人,況且她肚裏懷的,是您的親外甥,你就真那麽忍心?”


    馬世玉說得口幹舌燥,瞥見雨煙低下頭默不作聲,他心中又難受起來了,沒錯,與其留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在身邊,還不如不留。


    馬太太大驚,他竟肯為了那女人跟她翻臉,她今天若不把事情做個了結,今後大家都別安生,她看了一眼馬世玉,語氣緩了些,卻也隱隱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怒意:“你不知道嗎?蔓熙懷孕了。”


    這一句話仿佛一陣悶雷深深砸進了他的心,好半晌,馬世玉才聽清楚馬太太口中的話,他嗤笑,他不信,他和趙蔓熙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過肌膚之親,他記得最近的一次,還是他喝醉酒倒在床上時,隱隱感覺有人在解他的襯衣紐扣,可是天亮以後,他的身邊依舊像沒發生一樣,難不成就是那一次。


    想到這,馬世玉還是選擇自欺欺人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我根本沒和蔓熙,很長時間沒在她的房間過夜,哪裏來的孩子,她是憑空捏造的吧!”


    聽他這番話,馬太太頓時翻了臉;“世玉,你怎麽能這麽說蔓熙呢?你認為,孩子的事是能憑空捏造的嗎?你和蔓熙都已經結婚這麽久了,即便你再不愛她,但最起碼也要尊重她吧,你們可是夫妻,蔓熙也為你付出了不少,你現在怎麽能對她這麽殘忍?”


    馬世玉眉頭一蹙,竟是森森的笑了起來,迴頭看了一眼雨煙,想起之前答應她的承諾,心裏的痛就愈發止不住,沉聲說道:“我和趙蔓熙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再拖下去,對雙房都不好,還不如,趁早決裂,總之,我不能再和那個女人共同生活下去,媽若再幫她說話,我也無所謂,我可以丟下那棟房子,讓她慢慢去守吧!我就不信,她還能守到何時?”


    “你就為了這個女人,放棄你和蔓熙這麽多年的婚姻嗎?還是你被這狐狸精給洗腦了,好賴分不清了,媽媽這麽做是為了你好,你怎麽就是冥頑不靈呢?非要為了這個女人自毀前程。”馬太太氣得夠嗆,怒目狠狠瞪了一眼房雨煙,然後走到馬世玉麵前,試圖拉住他的手,卻被他一道蠻力狠狠甩開,馬太太被這一舉動驚得不輕,卻又對自己兒子的做法毫無招架能力,要恨,隻能恨眼前這個女人。


    “我就是甘願為了她,媽,是雨煙不樂意和我在一起,也是我死纏爛打追著她纏著她,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隻是。”他心口猝然抽痛了一下,感覺渾身有蟲子在爬一樣,難受極了,又扭頭看了一眼房雨煙,“我要放她自由,我希望她一輩子開心,是我帶來的傷害,我想要盡力的抹去,就讓她和世夜團聚吧!這樣,我也可以心安了。”


    他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仿佛一個世紀那麽久,他不想放手讓她自由,可他最終敵不過她的眼淚,她的無助,他放手,不代表他不再愛她,隻是,換一種房式去愛,安靜的站在遠遠的角落,看著她幸福。


    他從沒想過自己還能這般容忍一個人,到了這個地步,有時想她的時候,心都會痛,現在也終於明白當初他和房雨煙結婚的日子,她是怎麽忍耐下來的,原來,真到了自己的時候,這種痛卻是痛到骨髓裏的。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可是卻已經晚了。


    “房雨煙,等你生完孩子,就和世夜團聚吧,以後,我們就不用再見麵了。”馬世玉冷馬的說完,扭過頭去:“媽,我可以跟你迴家了。”他頭也沒迴的向前走,馬太太跟在他身後,雨煙看著他的背影,如此的寂寥,竟有種說不出的哀傷,雨煙甚至有些想哭,想衝上去,拉住他,告訴他,其實自己也那麽不希望他走,讓他離開她的世界,可是。她不能負了世夜,也隻有他,才是自己應該愛的男人。


    心,真的好亂,那段奢望中的幸福還能如願的實行嗎?雨煙有些混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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