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用眼睛看,用心靈去感應,把這些通通當做給她的教訓,讓她銘記在心。


    “雨煙,我知道了,我會給你時間去思考的,媽媽這就走,媽媽不會再去打擾你,若你想媽媽了,或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就打這個號碼好嗎?”鬱雅從包裏拿出一個記事本,撕下一頁,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了上去。


    深夜一降臨,雨煙躺在了床上,她將頭埋進了被子裏,居然低聲哭了起來,她從沒像現在這樣,那麽難過,心那麽的痛苦,她感覺自己的心是在左右徘徊的,被分成兩半的,一半是憎恨,一半是原諒,如果她不是那麽的矛盾,她真的很想立刻就原諒自己的母親,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曾經對她的怨恨也不再這麽的明顯,或許,她也有苦衷,但也不能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她身上。


    可是,她還是無法做到從容的去麵對一切,那些和她的隔閡,早在她不在的這些年前就形成了,想要遺忘,不是一朝一夕的。


    媽媽,你為什麽現在才出現,你知不知道,我對你,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依賴了,你當初的狠心,你絕不知道,這些年,我們是如何度過的,而現在你一時的憐憫,隻是徒增傷悲罷了。


    你叫我如何原諒,你的離開,爸爸的離開,五年來,我的身邊幾乎沒一個親人,我每次都會在睡夢裏哭著醒來,叫著爸爸和你,我曾經哭得多傷心,多害怕,可是我必須學會堅強,我被人排擠,我帶著穆鑫生活在最底層,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我被迫去兼職好幾份工作,每天累得不像話,為了穆鑫過得更好些,我去做很苦很累的工作,有時我還在緬懷自己的過去,曾經過著錦衣玉食般的生活,而如今,卻是落魄的連溫飽都成問題。


    那些從沒被參與過的過去,你又如何知道,這些年我是如何掙紮的,如何拚了命的尋求一條生路,不為別的,隻為我那可憐的孩子。


    當我想要和過去說再見的時候,當我已經徹底的決定放棄曾經擁有過的那些美好的片段和迴憶時,你忽然的出現,又將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雨煙醒來時,馬世夜已經將早餐買好放在了飯桌上,是她最愛的水煎包和紅豆湯,人不知道去了哪裏,隻見上麵附著一張小紙條,雨煙細細一看,不禁笑了起來。


    心裏一股暖意襲來,她這一生,除了親人,再也沒有任何人這樣對她了,而他是第一個,他寫在紙條上的話讓她的心不禁泛酸。


    人這一生活得太難,有時能簡單便簡單些,她這一生,牽絆太多,反而變得更有勇氣去承擔,越是逆境,越是堅強,正應了這句俗話,不過,牽絆太多已成累贅,這一生,便不再相信任何好的事物。


    紙條上寫著:雨煙,你一定要幸福,比我們任何人都要過的幸福。


    馬世玉猶在半夢半醒中,夢裏,他好像夢見了一個人,好似有人在注視著他,一個朦朧的身影,纖細的個子,站在雨裏,迎風飄揚的長發淩亂的搭在兩肩,雨夜裏,他看見了這個熟悉的影子,她慢慢的轉過身,看向他,她在對著他微笑,慢慢的離他越來越近,隨後,她的臉漸漸地變成另外一副模樣。


    在走近他的同時,他意外的看見,她的身後出現了一條湖,隨後她便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雨煙。”馬世玉忽然之間驚醒,他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這個夢太過真實,真實的讓他以為,她會真的消失在他的世界裏,他的身邊再也沒有她的存在,會不會不習慣,更會不安呢?


    他從來都不希望她消失在他的世界,就如他當年逼她簽下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她幾乎快要哭了,而他卻還是不管不顧的馬眼看著她用顫抖的手簽下她的名字,之後,他們沒有任何的聯係,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沒有彼此的牽絆,就像他的生命裏,再也沒有她。


    迴顧他這幾年的生活,家人為他安排了完美的未來,父親的公司也交給了他掌管,公司被他運行的如魚得水,之後又娶了趙蔓熙,他的未來可以堪稱完美到無懈可擊,可是誰又能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麽,最希望得到的又是什麽,這些年,他得到了一切,卻無人能知,他這一輩子,最想要的便是能讓心愛的人待在身邊。


    可他今生又真心愛過誰呢?


    趙蔓熙,又或是別人,他有過感覺的女人不少,被狠心傷害過的也不少,他承認,他一向都比較濫情,喜歡一個人,時間最長都不會超過一個星期,時間一長,他就會感到膩味,直至厭煩,很少有人讓他真心喜歡過很久,除了趙蔓熙,她從五年前就一直跟著他,即便之後對她的感情淡了,可是距她待在他身邊這麽久,他還是不忍心說出太過傷害她的話。


    其實五年前,他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逼她簽下了離婚協議書,其實當他看到房雨煙流下眼淚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後悔了,隻是對她太多的誤會,讓他沒辦法對他所知道的一切至若旁騖,之後他知道了關於她的一切,卻是在他出國後的第一個星期,時間過得太快,一眨眼便是五年,五年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可對於一些人來說,卻是一生。


    匆匆而過,轉念便是一世;驀然迴首,眼前卻已是另一番景象。


    不難想象,這些年,他和她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差別,怎樣的不同,他或許已經猜得到,她這些年過得如何,像小說女主角一樣,悲慘的虛度。


    馬世玉天沒亮就醒了,這幾天,他都待在莫少坤家,因為不願迴那個家,所以連馬父打電話勸他迴去他都不聽,執意的住在莫少坤這裏,一房麵,他聽聞了趙蔓熙好像有些受不了,到處找他,他住在莫少坤那裏的事沒有人知道,蔓熙那裏,心裏自然滿是擔心,不過他正好落個清靜。


    他不想迴去,真的不想,就連迴去再看一眼那個女人他都沒心情,現在他隻想一個人靜靜,對於未來和蔓熙的婚姻,他已經把握不住了,或許他會更加提前結束這場婚姻悲劇。


    他知道趙蔓熙陷入這場婚姻裏是無辜的,她愛他他也知道,隻是他的愛沒有多餘的那份分給她,對她,他隻能把所有好的一切給她享受,而不是給予著他這一份真心而自己卻完全不想給的愛,那樣對她也不公平,也許更加自私。


    至於房雨煙,從以前怎樣對她,現在他同樣也是怎樣對她,他知道她這些年過著怎樣的生活,可是他還是選擇殘忍的傷害她,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裏已經少不了她,卻還是自欺欺人的騙自己說,他根本不在乎。


    她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在五年前就被自己拋棄的女人,她很普通,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女人,所以少了她的存在,他一樣可以活的更加瀟灑、自在,距她又有什麽資格幹擾他的生活呢?房雨煙,他早就遺棄她了,即便之前對她存在過一絲絲的悸動,也在之後的歲月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台北的夜市很熱鬧,雨煙帶著穆鑫四處逛,穆鑫要了很多東西,雨煙也順從了他一些,玩到有些晚的時候,穆鑫竟偎在雨煙的懷裏睡著了,雨煙勾了勾穆鑫的鼻子,心裏又是一陣心酸。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親是誰呢?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最近他經常問她為什麽不見爸爸,她總是編一些理由搪塞他,她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她不想再和那個男人有任何牽扯。


    穆鑫,是媽媽對不起你,你一定要原諒我,我是有苦衷的。


    對不起,媽媽當初的自私反倒害了你,穆鑫,你是媽媽現在最重要的人了,如果我的身邊再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還能不能繼續的裝堅強。


    都說時間長可以越來越學會著堅強看待,現在,她真的有些看明白了,人活這一生,就算再苦再累,也必須學會忍耐,因為很多事都不會順風順水的,五年的時光裏,發生在她身邊的事一切都變幻無常,有時她在想,為什麽受苦的都是自己,幸福的都是別人,她曾經不也是人人羨慕的千金大小姐嗎,眨眼的功夫卻也淪落到窮困潦倒的姿態,一切都太假,太現實,她不得已,也不得不相信,這一生,必須靠著自己過活,才能有一線生機,否則,必須活在最低沉過著最低賤的生活。


    街上的路燈依稀的照著他們倆人,形成一個小小的影子,大部分的商店都已關門打烊,雨煙抱著穆鑫,攔了無數輛計程車卻都因各種原因被拒載,無奈下,她隻有徒步抱著穆鑫走在無人的街上,夜晚的風偏涼了些,吹得她的臉頰微微發涼,有些幹裂的嘴唇勉強扯出了一抹微笑,她聳聳肩,繼續換了個姿勢抱著熟睡的穆鑫向前走去。


    前房的路好似很近,卻又感覺很遠,她覺得自己仿佛再也走不到盡頭一樣,像一條通往陌路的羊腸小徑,她看不到未來在哪,隻能估摸著前行,這樣的感覺,當真是很不好受。


    她抱著穆鑫,像個嬰兒一樣蹣跚著前行,離家不遠了,可是抱著穆鑫的身子已有些吃不消了,她承認,她最近身子底子實在很差,經常會感冒發燒,動不動就會上醫院打點滴,中西藥吃了不少,有時候她真想就一死了之,不去醫病,可是一想到穆鑫,她還是逼迫著自己強撐著身體去醫院看病。


    路燈照著前房的路,雨煙隱隱約約的看著不遠處停著一輛車,漸漸靠近那輛車時,雨煙房才看清,車窗是打開的,裏麵映出一張俊美異常的臉,菲薄的唇角微微揚起一抹極美的弧度,狹長的丹鳳如一道妖媚的風景,魅惑的令人窒息,她陷在原地,靜靜地看著車內的那個人,良久,她才從剛才的恍惚中反應過來。


    車內的人立刻打開了車門,高大的身軀站在了門外,漠然的逼視著她,一如五年前那一天的眼神一樣,淡淡的,卻透著讓人窒息的冷漠和絕望,而這次他的漠然則不同,讓她看了,心卻異常的平靜。


    雨煙在想,也許她對他的愛,早在他讓她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天徹底結束,那一天過後,她的心已被重重傷過,之後她不敢在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一個房東曾說過要娶她,可是當她得知後卻在第一個晚上搬離了那裏,有鄰居為她介紹了家世背景不錯的男人,卻也在跟他第一次見麵後被她不帶猶豫的拒絕,之後的幾年裏,她的生活裏便再也沒有那些男人的存在了,她又恢複了平靜如初的生活,隻是,日子卻過的越來越平淡如水。


    可這樣的生活,當真是她所要的麽?平靜的過完這輩子,再也不嫁,隻和穆鑫兩個人相依為命?


    她不想逼著自己再想下去了,她一定會更痛苦,更揪心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一切迴到原點,按部就班,這樣也會讓自己輕鬆點,不再像那些難過的畫麵。


    可是,眼前人卻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她深深愛過,難以放手的男人了,這些年,她對他的愛,早被時間衝淡了,她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那麽執迷的愛著他了。


    她慢慢靠近那輛車,車身旁站著的那個男人,他正目不斜視的看著她,雨煙暗自神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終是開了口,說:“馬先生,你真的很閑嗎?這麽晚了還到處閑逛,不怕你的新婚妻子擔心嗎?”


    她的話,夾雜著一絲哀傷,她甚至忘記了她手裏還抱著穆鑫,她的身子幾乎快要撐不住,他高大的身子壓迫著她,形成了一個長長的影子,她害怕的向後退去,一隻手卻已鉗製住了她,輕輕一帶,她整個人便跌在了他懷裏。


    他看著她如水般的眸子,看著他的同時,眼裏卻夾帶著一絲絲的懼怕,他從不知道,她的眼睛可以這麽美,明亮的就像晝夜的星星,他記得房雨煙曾說過他的眸子像是深潭,而此刻看她的眼睛,他卻反而淪陷了。


    五年前,在他心裏,她是一文不值的,而五年後,她卻奇跡般的讓他的心難以自持,或許曾對她的記憶太過平淡,他從來都不知,原來她也有這麽美麗的眼神,這麽動人的聲音,絲毫不遜色他身邊那些美麗妖嬈的女人。


    她們是玫瑰,美麗中帶著刺,而她不同,她是純淨自然的雛菊,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氣息,時間一長,就會慢慢的深入骨髓,發自內心的喜歡上,或許,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微妙之處吧!當你不曾在意過她時,她就像初晨的空氣,淡淡的不會讓人感覺到她的存在,當她漸漸滲入你的內心時,你才發現,越想要磨滅掉和她的迴憶卻是多麽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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