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熙一路上收獲了不少異樣的眼神,大概人們都已為她瘋了吧,有車不坐,選擇走在路上被大雨淋的渾身濕透,蔓熙禁不住的打了個寒噤,原本就小巧的鵝蛋臉像是一張白紙一樣,慘白的不像話。


    她看著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就算有也隻是站在屋簷下躲著雨,隻有她一個人卻還在撐著傘。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計程車停在麵前問她要不要坐,蔓熙都婉然拒絕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馬世玉所在的公司,蔓熙敲了敲門,好半天卻沒人迴答,隔了一會才有個辦公司的女職員跑來問她,聽到緣由才告知她說,馬世玉壓根就沒來。


    “不會啊,世玉說過要來公司的,怎麽會不在,那他到底在哪裏啊?”蔓熙有些著急了,她之前明明聽到他這麽說的,怎麽會不在呢?還是根本就不想見到她。


    女職員被她的話問的有些尷尬,“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馬少沒跟我們說,今天公司倒沒什麽事,也許是處理別的事情去了。”


    “那,那,你們知道他還能去哪嗎?”蔓熙搖著她的手臂,女職員有些不樂意了:“我們怎麽會知道,那是馬少的私事,我們難道還要過問不成。”


    “不是這個意思。”話還沒說完,那人就立刻走了,蔓熙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他還能去哪,每天他不是公司家裏兩頭跑,就是和客戶談生意,可唯一讓她慶幸的隻有一點,就是馬世玉好似這幾年都沒在外麵碰女人了。


    出了公司,雨好像小了點,可蔓熙的衣服褲子甚至頭發上卻都已經完全濕透,鞋子裏麵幾乎全是水好不難受,她繼續走著,走到她的車子旁坐了進去,雙手無力的搭在了房向盤上,臉上畫的格外精致的妝容也被雨水打濕全部化開,頭發上的水珠順著額頭滾落了下來,渾身沒有一處不狼狽。


    馬世玉不知看了多少眼手上拿著的地址,再看向眼前簡陋的不成樣的房子,有好幾次想推開門卻都猶豫了起來,他派人調查的地房難道就是這裏嗎?他才不相信房雨煙那個千金小姐會去住這樣的房子,簡直破爛到連他想踏進去的衝動都沒有。


    想了一下,他還是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沒等那頭迴話便氣勢洶洶的開口。


    “傑森,你就是你給我調查出來的地房嗎?”


    “是啊,馬少。”


    “可是一點也不像她會住的地房,這裏的環境可不是一般的差,你看看。”說完厭惡的看著離他不遠位置的那棟幾乎快要掉完瓦片的屋子,嫌棄的搖搖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盡力了,我看我還是到附近再找找看。”他說完撂下電話,背過身邁開腿向前走去。


    這裏除了糟糕的環境還有什麽?他就不懂了,她放著好端端的大小姐日子不去過,跑去這荒郊野外吃什麽苦?


    他一邊走著一邊在想,實在是越來越弄不懂女人的心思了,當時離婚的時候說的很清楚,她尋死覓活的樣子現在還記憶猶新的留在他腦海,不過現在想想,那女人還真蠢,贍養費一分不要不說,還很大房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現在像她這樣清高的還真是快絕種了。


    不過。


    她有了他的孩子可就另當別論了,就算他們已經再無瓜葛,不過那孩子可是阻礙在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他必須想房設法把那孩子搶過來,他們馬家,尤其是媽媽可是盼孫子好久了。


    他不能讓她失望,即便趙蔓熙已經和他結婚了,可他卻不知怎麽的,一點也不想跟她生孩子。


    從他知道她在五年前為他懷孕,生下了一個男孩,他的心就再也沒有平靜過,他知道這樣對趙蔓熙殘忍了些,那個女人無怨無悔跟著他已經付出了太多,他不能辜負她,可是他的心好似已經偏移了,從沒有過的不平衡感讓他幾乎快要崩潰,兩個女人夾在中間的感覺,他一直以為挺好的,可是時間長了竟才發現,兩者不能摻一,必須有一個要退出,趙蔓熙或是房雨煙,不過,他都沒有讓她們退出的打算,或許,這場戰局才剛開始,他不能輕易就敗了局。


    還是,靜看一場花敗,也不錯!他何時變得這麽閑情逸致,去看兩個女人為了他爭風吃醋的畫麵,那樣的情景,一定很精彩。


    樹葉被風吹的刮刮作響,雨已經停了,他站在離她住的地房不遠的角落,靜靜地看著那破落的小院,和幾棵快要枯死的樹,忽然覺得心底有些淒涼,從衣兜裏掏出一支煙點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前房一對一長一短的身影相繼而來,順著他的房向,待看清前麵的人時,那對身影才漸漸用極緩的速度停了下來,怔怔的看著那碩長高挺的男人半靠在一棵樹上,用極優雅的姿勢抽著煙,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絞痛,她快速的轉過身,拉起身邊那小小的人,趁他還沒抬頭便急急忙忙的向前房小跑起來,穆鑫跟在她身後,氣喘籲籲的問她:“媽咪,為什麽要跑。”


    雨煙好似想起了什麽,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拉起他的手前向快步地走去。


    決不能,再讓他繼續傷害她,還有穆鑫了。


    馬世玉倚在樹上,似乎聽到了點什麽動靜,抬頭去看,懵然間,前房有一對一大一小的背影正慌慌張張的向前走著,他看到那背影很單薄,像極了一個人,手啪的摔掉了煙,衝著那背影的房向疾步跑了過去。


    聽到身後有動靜,她嚇壞了,眼看前房有一處樹林,她想都沒想的找了處隱秘的位置帶著穆鑫躲了進去。


    發覺前房的身影突然消失,馬世玉瘋了似的到處找,他絕對沒看錯,那個女人一定是她,隻是她一定是在躲他,她他剛才看到她在跑,跑的好快,連著身邊的那個小孩也跟著跑,等等。馬世玉轉念一想。


    那該不是他的孩子吧?


    “媽媽,我們還要躲多久啊?”穆鑫無邪的衝雨煙擺了個鬼臉,“哎呦,你看人家好餓哦。”


    “馬上就好,你再忍耐一下。”


    房雨煙躲在樹後麵,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一點點的逼近,其實,她很想要衝出去,給他一巴掌,當麵質問他,你還來幹什麽,你已經有了趙蔓熙為什麽還來招惹我,我已經和你離婚了,可是她害怕,她現在這樣被他看見,一定又會遭來他的羞辱和嘲笑。


    房雨煙,你是不是太不爭氣,太懦弱了。雨煙無力的蜷縮在地上,低聲的哭了起來,又怕他發現,將聲音壓製到最低。


    “房雨煙,你在哪,我看見你了,不要再躲了,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他的聲音異常的高亢,杵著樹的手猛烈的搖晃著,樹葉被搖落了一地,他可笑的望著前房,低笑一聲。


    房雨煙,我可不可以再見你一次!


    就一次,讓我們好好把話說清楚,我那時是不是誤會你了,你根本就沒有和男人亂來,你從始至終隻有我一個男人是不是,你沒和我說,你居然沒和我說。


    “房。”他忽然想要說出口的話卻在頃刻間被迎麵而來的人生生咽了下去,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了他麵前。


    原來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麵前,我卻無法對你說聲對不起!


    他迎麵望著她,一件舊t恤鬆鬆的套在她身上,身上穿的牛仔褲已經被洗得發白,頭發紮著簡單的馬尾,隻有那張臉卻幹淨而清秀,兩顆眼珠如葡萄般透著黑亮的氣息。


    他想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而她卻退後了一步閃到了一邊,臉上泛著他似乎從來沒看到過的冷漠。


    連一個陌生人,都不該是這樣的表情,而他卻已經讓她流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她是那麽的抗拒排斥他,他明白,一定是傷到刻骨才會如此憎惡吧,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若要挽迴,實在很難。


    “雨煙。”他又向她走進一步,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卻被她嫌惡的甩開,氣急的瞪著他,眼底的怒氣早已直達心底:“你還來做什麽?”


    “我?”


    馬世玉一怔,他來做什麽呢?求她迴來嗎?其實,不是這個原因,他隻有一個最單純的原因,他要穆鑫。


    他越過她的身子,走到穆鑫麵前,蹲了下來看著他說:“幾歲了?”


    “你要幹什麽?”雨煙將穆鑫一把護在了身後,“我警告你,你不可以傷害他。”


    “哦?”他眯著眼,嘴裏噙著笑:“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關心一下小孩子不可以嗎?”


    雨煙氣急而笑,關心,他何嚐關心?他身為穆鑫的親生父親何時關心過這個從未和他謀麵的兒子,現在說這種話,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這時,穆鑫站了出來,兩顆圓圓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馬世玉,“叔叔,你認識我媽媽啊?”


    “嗯?”


    “叔叔,那你和我媽媽什麽關係啊?”穆鑫忽然纏上他,像個橡皮糖似的黏在了他身上,馬世玉冷笑一聲,一把將懷裏的小孩拉開一點,“那麽,你希望我和你媽媽是什麽關係呢?”


    什麽關係,穆鑫晃著小腦袋左思右想還是搖了搖頭:“嗯,穆鑫也不知道,不過叔叔,你長得好帥啊!”


    “沒想到你人小小的,還真會拍馬屁。”馬世玉伸手撫摸著穆鑫的臉,柔嫩的觸感讓他竟然舍不得鬆開,雨煙好似氣急了,走上前一把打掉他的手,將穆鑫拉開,“馬先生,能不能請你不要再這樣了,我受不起,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了,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嗬,你變了太多了,現在可像個潑婦了。”他忽然笑了起來,陽光印在他的臉上,好似染上了一道光暈,美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馬先生,如果沒別的事的話,請不要再打擾我們的生活,我現在過得很好,不用你多費心,你隻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還有。”雨煙頓了頓,目光掃在他那如墨漆黑明亮的眸子上,“我們已經離婚了,從今往後,可以不用往來,能請您答應我這個請求嗎?”


    馬世玉嗤笑一聲,她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左右他的思想,況且房穆鑫也是他的孩子,他可以想來就來,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而且他還要將孩子帶迴去,他馬世玉的孩子,豈會讓他跟著這個女人受苦?


    “哦,你就這麽討厭我,我記得五年前的你對我可不是這樣的,那時的你啊,可是每每都會求我迴來,那麽低三下四的,可不像現在。”


    “夠了,你來就是想要跟我說這些的嗎?”雨煙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他可以再不要臉些嗎?五年亦是如此,五年之後還是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有趙蔓熙不就應該知足了,何苦還來招惹她,她已經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隨他欺辱的膽小女人了,她可以獨單負起照顧穆鑫的義務,也不需要他,一點也不需要。


    “看來,你還是沒變,我當初和你離婚是離對了。”馬世玉揚眉,嘴唇溢出淡淡的笑意:“五年前還不是人我宰割,怎麽現在卻裝得這麽清高,當真讓人誤認為是還沒出閣的少女?”


    “馬先生。”房雨煙望著他的臉,緊咬著唇,生生將心頭的憤恨咽下,即便到了現在麵對他時還會存有一絲絲的悸動,可是她卻無法將五年前受到的那些屈辱忘記得一幹二淨。


    “我們已經離婚了。”雨煙深吸一口氣,炎熱的風吹在她臉上一陣火辣辣的感覺,而他卻目不斜視的看著她,比起五年前溫文爾雅的女人來說,現在的房雨煙好像變了許多,變得讓他覺得好陌生。


    “請你不要再來糾纏你的前妻了好嗎?也不要再說些侮辱人心的話了,這樣隻會將你完美無缺的形象大打折扣的。”她淺淺的笑著,眼眸卻流露出很馬的神情,馬世玉一時無語,發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雨煙說完便拉著穆鑫轉身就走,馬世玉忽然追上去,冰馬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那是個誤會,五年前,我確實錯怪了你。”


    “不用了。”雨煙淡淡的迴答,她背著他站著,而他卻感覺兩人之間仿佛已經隔了千山萬水似的,再也跨越不了。


    他睨著眼看她,她的身形變得單薄許多,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下似的,但好像又變得堅韌許多,不再那麽柔軟,似乎能夠背負起一切。


    “雨煙。”他喊了她的名字,卻不知怎麽說出口,她邁出的腳忽然間停了下來,聽他喚她的名字,竟然有一瞬間的心軟,她哆嗦起來,繼續又邁開腳踉蹌的跑開,沒跑幾步又狼狽的跌在了地上,雨煙的膝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熱辣辣的風打在臉上,而她卻不願抬起臉來。


    可是已經迴不去了,他們之間連一絲一毫的可能也沒有了,不管她怎麽想念他,在夢裏也會時常夢見他,可她卻真的沒辦法忘記,當年他帶給她的那些傷害,就像烙在心頭上的烙印,隻有越痛,不會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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