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的睜開雙眼,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滿含**的眼,深不見底。


    “糟了。”剛意識到恐懼的夏歆還來不及退縮,便被馬峻牢牢扣住,使之不得退離。


    “你點的火,你自己負責滅。”


    夏歆看到馬峻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男孩好看的過分,彼時,她還隻是個八歲,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如童話故事般,被國王和王子寵溺,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夏德海牽著男孩的手走進院子,有些發福的臉上滿是笑容:“馬峻以後會和我們住在一起,夏宇,他是弟弟你要好好照顧他,小歆,要和新哥哥好好相處,知道嗎?”


    庭院了的櫻花盛開,淡紅的霞光透過晶瑩嬌嫩的花瓣斜斜照在少年身上,頭發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致入美瓷,花瓣輕盈飄落,落到少年的肩膀上,他黑色的眸卻沒有一絲的情緒,像木偶一樣。


    “爸,你放心,我和小歆會好好照顧他的,你好,我是夏宇。”夏宇溫柔的笑著,友好的伸出右手,馬峻看也不看,他隻能尷尬的將手收迴。


    拒絕自己最愛的哥哥的好意,夏歆對他的好印象,一下降到最低。


    而且,夏歆發現,自從馬峻來到踏入家門,爸爸的眼裏似乎隻有他了,不停地為他夾菜,甚至連吃過閉門羹的哥哥也對他關懷備至,連她最愛吃的菜也盡數到了馬峻的碗裏。


    “爸爸。”夏歆甜甜的聲音總讓人情不自禁的去喜歡。


    “小歆?”


    在夏德海的目光下,夏歆裝作好奇的問:“既然是小歆的哥哥,那應該是他照顧我才對。”


    “馬峻承受了太多他不能承受的。”夏德海疼惜的望著冷冰冰,不說話的少年。”所以,小歆不可以跟馬峻哥哥耍小性子,知道嗎?”寵溺的刮了刮夏歆的鼻子,她不滿的嘟著嘴,卻將自己嫉妒的情緒隱藏的好好的。


    “小歆明白了。”迴應一個天使般的微笑,心裏卻打起了小九九,誰讓你不給我哥哥麵子,誰讓你搶走我最愛吃的菜。


    “小宇,爸爸幫馬峻辦好了入學手續,開學的時候,你和他一起去,他人生地不熟,你要照料著他。”


    “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爸,你就不用擔心了。”夏宇乖巧的答應著。


    馬峻還是安靜地吃飯,一句感謝也沒有。


    從此以後,隻要夏德海不在家,馬峻吃飯的時候,總會吃到類似動物毛一樣的不明物體,洗澡的時候,洗到一半就沒有熱水,到上學的時候,連做好的作業本也會不翼而飛,但是,他也不告狀,他越這樣,夏歆就越變本加厲的惡整他。


    直到最嚴重的一次,馬峻晚上口渴,下去那水,下樓梯的時候,踩到了某人故意放在上麵的玻璃球,腳崴了,然後直直的滾下了樓梯,骨折住院。


    這一次,即使馬峻再忍氣吞聲,也沒有瞞住,就連遠在美國談生意的夏德海都被驚動了。


    醫院病房,馬峻的腿打著石膏,懸掛在床尾,他還是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王嬸說樓梯上被放了很多玻璃球,到底是誰幹的?”夏德海滿臉怒氣,夏歆從未見過這樣的父親,在她的印象裏,他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她終於知道,自己這次闖了多大禍。


    看著眼前目光閃躲的嘴疼愛的女兒,夏德海不自覺的歎了口氣,稍緩和了語氣說:“小歆,你說。”


    “我,我我。”她害怕的全身發抖。


    “叔叔,沒有什麽玻璃球,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王嬸可能記錯了。”背後,雖有些稚嫩,但是異常好聽的聲音。


    夏歆驚愕的轉過頭,看著還躺在床上的少年,她沒有想到他來了這個家,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為她求情,而這個人,還是害他躺在床上幾個月不能動彈的罪魁禍首,他絲毫沒有注意她。


    “這樣,那就算了,你好好養傷,小宇,和我出來,我有事要交代。”夏德海不是傻子,看到夏歆支支吾吾的,就知道這些肯定是她幹的,隻是他舍不得責罵,現在借著這個台階,也就算了。


    病房裏就隻剩下夏歆和馬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其實,這種說法也不準確,確切的說,是隻有夏歆盯著馬峻看,而馬峻根本不在意。


    “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感謝你的。”抬起小小的頭,假裝高傲的不肯道歉。


    馬峻冷冷瞥了她一眼,閉上眼,躺在床上,睡覺。


    被忽視的某人,忿忿不平的對著他做鬼臉,沒有注意到病床上某人嘴角彎起的詭異弧度。


    夏德海最後沒有追究,馬峻的腿也慢慢的恢複,出院的那天,夏歆沒有去醫院,也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裏了,直到吃飯的時候,她才出現。


    吃完飯,馬峻扶著樓梯,慢慢走迴自己的房間,夏歆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攙著他的胳膊,扶著他,慢慢的走,夏德海和夏宇震驚的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推開房門,馬峻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床上,多了一隻碩大無比的毛絨絨的熊娃娃,占據了他本來就不算大的床的三分之一,轉過頭,看著身邊表情明顯不自然的女孩。


    “你不要高興哦,這隻是我為了報答你上次為我解圍。”可是她,明顯的臉紅了。


    馬峻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眼裏慢慢的湧出一絲不明的情緒。


    受不了他的注視,夏歆落荒而逃。


    馬峻走到床邊,抱著娃娃,軟軟的,就像她一眼樣,嘴角流露了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微笑。


    時間,是治愈一切傷痛的良藥。


    慢慢的,馬峻在夏宇和夏歆的陪伴下,慢慢的變得開朗,當然,對外人除外。


    時間是把好的雕刻刀,將夏歆雕刻的亭亭玉立,慢慢長大,她也有了女孩子的心思,看到馬峻的時候會臉紅,和他講話的時候,甚至會結巴,不敢正視他的眼睛,當然,最討厭的就是要幫一大票的女生給他遞情書。


    “小歆,怎麽了,愁眉苦臉的樣子?”捏了捏夏歆有些圓潤的臉頰。


    “你的情人節收到的情書,又破了記錄了。”氣鼓鼓的將情書送個他,心不甘心不願。


    馬峻好笑的看著這個被自己藏在心裏的女孩,用自己從未有過的溫柔的聲音說:“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再做這些事了,我們在一起吧。”將身前的她緊緊抱住,說著這個時間上最美好的語馬。


    “我們永遠在一起。”可是,永遠,究竟有多遠。


    “叮叮,叮叮。”被門鈴聲吵醒,一動,身上就一陣酸痛。


    “你不要動,我去開門。”枕邊穿了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夏歆才反應過來,馬峻還在。


    他隨意拿了件浴袍套在身上,因為經常健身,身材好的不像話,明擺著勾引良家婦女,身上還殘留著深深的吻痕,怎麽看,怎麽有誘惑力,夏歆不理他,繼續埋在床上睡覺。


    最近果然腦袋有些秀逗了,連做夢都會夢到以前,她以為已經忘記的記憶,卻總在不覺之間,迴到原點,曾經,她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哥,你怎麽會在這?”一聲驚唿傳來,想也不用想,光憑著聲音,夏歆就知道是誰,知道現在出去,肯定會被鄙視,她所幸用被子蒙住自己,不聞不問,就讓外麵兩兄弟自己談談。


    又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那個熟悉的噩夢將她驚醒,馬峻側著身體,看著她,不說話,眼裏有風雨湧動的氣息。


    夏歆嘴唇有點幹,喉嚨澀,像跑了一萬米,虛脫無力,本能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馬峻的眼陰了下來,起床端了杯水過來,不想接受他的施舍,夏歆閉上眼睛,耳邊響起喝水的聲音,緊接著,線條微薄的嘴唇附上她的,柔軟的觸感,類似親吻的方式,她無力拒絕,舔著舌尖,慢慢汲取。


    唇齒纏綿,意亂情迷,熟悉而霸道的氣息侵占了她全部的唿吸,


    “迴到我身邊。”不是詢問,不是請求,霸道的宣布著自己對她的所有權。


    “那你這次你要讓著我才行。”耳邊親昵的呢喃,情人間特有的呢喃細語。


    “不要住酒店,住到我那。”


    本想拒絕,可是想到知己知彼才是製勝的關鍵,以前就是被了解的太透徹,所以才會落到家破人亡的結局。


    “好,不過,我餓了。”換上甜蜜的笑,她沒有理由拒絕,沒有資格清高,所有的可能摧毀對方的辦法,她都要嚐試,包括出賣自己的靈魂。


    夏歆以為他會把自己帶迴夏家,準確的說是,曾經的夏家,好宣揚自己的主導權,可是,他卻將她帶到了另一個單獨的別墅。


    歐式的建築風格,來自希臘的白色大理石構成了優雅的券柱式造型的獨立庭院,庭院的中央,還有一個小型的青銅雕塑噴水池,晶瑩的水滴濺落在周圍的玫瑰花上,在陽光下閃耀著迷人的光澤。


    “王嬸,準備晚飯。”將外套脫下,交給隨來的傭人。


    夏歆在聽到王嬸的時候,腳步明顯停頓。


    “不用驚訝,我習慣了王嬸做的飯,所以就把她請來了。”


    晚餐是在全玻璃的花房裏吃的,馬峻說這樣很享受,還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夏歆抬頭,滿天的烏雲,有個屁情調,但是這樣的髒話,她是不會在馬峻麵前說的,除非想前功盡棄。


    王嬸的手藝還是原來的味道,晚飯在還算祥和的氣氛裏吃完了,隻是夏歆覺得有些消化不良。


    睡覺的時候,出乎意料的,馬峻讓傭人重新備了一件房,馬峻不想解釋,淡淡的說:“我還沒那麽饑渴。”


    黑夜,總是讓人容易感傷,夏歆躺在床上,失眠症有發作了,盯著天花板,怎麽也睡不著,她不知道,她現在算什麽,是馬峻的女朋友,還是床伴,還是情婦?沒有人可以迴答。


    夏歆醒的時候,已經是九點了,房間打著空調,陽光透過窗戶玻璃,照在人的身上,也感覺不到任何溫度。馬峻已經去公司了,樓下餐桌上放著準備好的早餐,麵包黃油,牛乳雪白,瓷具是英國名貴骨瓷,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生活。


    沒有什麽胃口,夏歆隨意吃了幾口,就擱在旁邊了。


    “大小姐,你怎麽不吃了啊?”王嬸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看到剩下的早餐,開口問道。


    “哦,我沒胃口。”不願意多說話,夏歆安逸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今天的報紙,還是像往常一樣,報道著無關緊要的瑣事,夏歆印象中,唯一不同的一次,是父親出事,墜樓身亡,紅色的鮮血無限蔓延,慘不忍睹的照片,配上不痛不癢的文字,引人注目。


    在這個冷漠的社會,任何一件慘劇,都可以為人所津津樂道,人總是這樣,不是自己的痛楚,總可以輕易的談論,而她即使再悲傷,也要一遍一遍的接受媒體淩厲的發問,沒有人理解她的痛,這種痛一直痛入肝腸,痛入骨髓,痛得五髒六腑都扭曲了……


    “大小姐,你都變了,你知不知道,馬少爺。”


    “王嬸,你去幹活吧,我想一個人呆著。”打斷王嬸還未開始嘮叨,她不想聽從前的事,那隻會提醒她,以前是多麽愚蠢,現在住在這裏,也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報複計劃更快完成,那段往事,是結了疤還會疼的傷口。


    “我待會有事,中午就不迴來了。”忽視王嬸明顯有些尷尬的臉,夏歆頭也不迴的走迴自己的房間,換了件衣服,她今天約了湯泉討論方案,這件案子,不能有問題,她不確定馬峻是否真的會給她放水,但是,她要做萬無一失的措施。


    走到外麵,夏歆才發現,外麵的天氣熱得像是太陽要墜下來了一樣,陽光照在那些高大建築物的玻璃幕牆上,更加刺眼得叫人不敢看。


    打的快到的時候,車卻堵住了,看時間不多,就付了錢,下車步行過去,九厘米的高跟鞋,顯得小腿筆直修長,唯一的缺點,就是腿真的很酸,估計是要起泡了,她不得不佩服自己,明明知道高跟鞋不適合自己,還是不斷挑戰它的高度。


    到了鼎盛樓下,仰頭看著前麵的建築,看不到頂。


    曾經的鼎盛隻有20層,現在是77層,玻璃帷幕,大門氣派,進進出出的人,光鮮亮麗,都是些金融業的佼佼者,臉上自信飛揚,連走路姿勢都帶點跋扈的味道。


    隻是,沒有人知道這光鮮亮麗背後隱藏的危機。


    鼎盛偌大的會議室內,湯泉坐在總裁的位置上,其他各大股東按照順序各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虎視眈眈的盯著湯泉和夏歆。


    “夏小姐,你說馬氏想要收購鼎盛,簡直是東方夜譚,我們是近百億美元市值的公司,收購?你確定嗎?”會議剛開始,底下的股東拿著手中夏歆準備好的材料,看都沒有看一眼,就不屑一顧的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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