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孝綽對太子的迴答非常詫異,他本以為太子一定會過完新年再迴顧山鎮,可實在沒想到太子無心留在東宮。他不禁問道:“太子何不過完年再去?也好與皇上貴嬪多聚些時日。”


    太子帶點苦笑,不似先前的歡快:“大家留在顧山,都沒有迴去,我作為太子又怎該貪戀這繁華與享樂。何況因為九公主的事情,宮中頗為不寧,母妃也打不起精神,我亦無心留在建康。待這幾天與父皇母妃說明,我想他們會同意的。”


    劉孝綽見太子語氣雖然平淡,卻很堅定,似是去意已決,沒有再勸說,隻道:“那臣在顧山恭迎太子。”


    太子看向他,笑著點點頭:“到時候我或許會讓我三弟七弟過去同遊一番。文家相聚,豈不快哉!”


    劉孝綽捋捋胡須,高興說道:“三王爺與七王爺都是才華橫溢之人,後生可畏,老臣期待著。”


    太子心情很好,便邀請劉孝綽:“老師可否與學生一遊這浣花汀?這裏隻是一隅,往南還有一片,亭台樓閣,樣樣不缺,更有假山疊石,雖不足為奇,卻能呈現四季景色之不同姿態,實是東宮奇景。”


    劉孝綽本也是極愛山水園林之人,欣然同意:“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顧山的天氣不如建康明朗,早上還見些太陽,到了下午竟淅淅下起了小雨。鄭語因為那日父親的話,便打算今日去香山寺請徐公子。


    鄭語是一個人出門的,那時天氣還算好,天空依稀可辨雲彩。等到鄭語走到集水鎮時,小雨開始飄起,鄭語本沒有在意,可當她走至顧山山腳時,雨傾盆而至,不一會兒,她的頭發衣服已經淋濕了,鄭語連打了幾個噴嚏,也顧不上其他,一步一步爬上山去。待她走至寺前時時,渾身冰冷,不覺抱緊了手臂,站在香山寺的簷角下躲雨。


    她抬頭看著天空,這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鄭語見自己一身狼狽,忽然不想見徐公子了,她害怕徐公子見了她心生嫌隙。鄭語嗬嗬手,想去寺裏借把雨傘就離開,她稍稍整了一下頭發,轉身向寺裏走去。


    鄭語走在寺內的走廊裏,一直低著頭,濕重的衣服讓她走得極不自在。


    “王姑娘……”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鄭語心裏正在掙紮,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著。


    男子追上來,邊走邊喊:“王姑娘,王姑娘……”鄭語這次聽見了,轉頭一看,正是徐公子,鄭語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非常不自然地低頭站在原地。


    遠陵走到鄭語麵前,麵帶笑容,溫和地輕聲叫道:“鄭語。”


    鄭語第一次聽到徐公子這樣叫她的名字,愣住了,抬頭看著徐遠陵,不知該說些什麽。


    遠陵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微笑地說道:“隨我進屋去吧。”


    鄭語見自己渾身濕透,不好意思地道:“這,不太好……”


    遠陵明白她的意思,笑笑:“我隔壁住著一家從東海過來暫居的商人,有女眷,我幫你借衣服換上。”


    鄭語沒有開口,因身體寒冷,不覺又打了幾個噴嚏。遠陵見狀,也不問鄭語答不答應,拉起她的手就走,一邊開玩笑地說道:“再不換上衣服,可就要凍著了,我可擔當不起呀。”鄭語嫣然一笑,任由遠陵拉著走過去,那一刻不知為何,她的心裏泛起一陣溫馨的暖意。


    遠陵的屋子離寺門口不遠,不大卻十分溫暖,裏麵打掃得幹幹淨淨,一隻小巧的吉獸鏤空熏爐裏燃著幾片沉香,煙氣嫋嫋地消散在房間裏。


    遠陵把鄭語帶進來,說道:“你等會兒,我去去就迴。”


    鄭語沒有推辭,點點頭,看著遠陵出門去。她低頭見自己衣服淋下的雨水濕了地,非常歉疚,不覺走到了門口去稍微擰了幾下。果然沒有一會兒遠陵便迴來了,他抱著借來的衣服,看到鄭語傻傻地在門口擰衣服,忽然大笑,鄭語看他笑得前仰後俯,自己也跟著笑了,兩人站在門口就這樣相視笑著。


    遠陵把衣服遞給鄭語,是件淡藍的碎花長裙,質地很厚且做工非常精良,看得出是上等的料子。鄭語接過說道:“這麽好的衣服,我怕被我給弄髒了。”


    遠陵一臉柔和地看著鄭語道:“怎麽會。你快去換上,別著涼了。”


    鄭語抱著衣服,看看遠陵,躑躅不前。遠陵立刻明白鄭語的意思,抱歉地笑笑:“我剛剛借衣服迴來得匆忙,都沒和人家道謝,我這就去謝謝人家。”說完就離開了。


    鄭語知道遠陵為人,反而內心過意不去,進屋關上門,去內處布簾後麵換上了衣裳,又把自己的衣服帶了出來,終於使勁擰幹了雨水。鄭語打開門時雨還在嘩嘩下著,屋簷的飛角一滴一滴快速流淌著雨水,鄭語倚在門框上,癡癡地看著如斷線珠子般的雨滴,“也許我要的幸福便是這樣,看著你,看著雨,安安穩穩。如果能一世如此,那麽此生當無悔。”


    “你穿藍色的衣服也是這般好看。”遠陵過了好大一會才迴來,看到鄭語已換好衣服,讚歎地說道。


    鄭語撲哧一笑,言不由衷地假意嗔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不好看嘍?”


    遠陵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穿什麽都好看。”


    鄭語不逗他了,笑道:“我明白。”


    遠陵低頭亦笑道:“你明白就好。”又見外麵較冷,便對鄭語道:“進屋吧,門口風大。”


    鄭語點頭,跟著他進去。


    “你身上這件衣服是隔壁家金小姐的,她比你小一歲。他們也是東海人士,算我的半個老鄉,所以沒幾天便和他們熟悉了,金小姐二話沒說就把衣服借給我了。”遠陵邊走邊說,到了一張桌子前擺好椅子讓鄭語坐下。


    “看來你和人家小姐挺熟的嘛。”鄭語坐下隨口問道。


    遠陵一時沒反映過來,迴道:“倒也是。他們在香山寺住了快一個月了,離我這也近,金小姐的父親經常邀請我去喝酒,所以慢慢就熟了。金小姐是家裏獨女,為人和雅,性情溫婉,脾氣也好,待人也熱情,倒是不擺架子的。”


    鄭語有些生氣地說道:“是你個頭。”鄭語忽然一句衝得遠陵一頭霧水。


    遠陵不明白鄭語為何突然生氣,不知所措,小心說道:“我說得是實話而已。”


    鄭語見他愣頭愣腦,實在無可救藥,便胡亂說道:“不和你說了,你愛怎樣怎樣。我來找你有事要說。”


    遠陵見鄭語這麽說,連忙道:“行行行,王姑娘請說。”


    鄭語以為他不耐煩,便道:“我脾氣不好,既不和雅,也不溫婉,更不熱情。若是公子聽得不高興,可別怪罪便是。”


    遠陵連連點頭,忙說道:“我怎麽會不高興,鄭語你說就是。”


    鄭語喝了一口茶,平靜地將雙臂放在桌上:“徐公子與蕭公子與我們友情甚厚,又有恩於宛青,送予我們禮物。正值新年,所以我爹爹想邀請兩位公子前去與我們同過新年,隻是蕭公子已經迴家,所以我特地來邀請徐公子。”


    遠陵道:“勞煩你們費心了,喬姑娘的事情本與我無關,禮物也是蕭公子托我相贈的,我反倒成了你們家座上客,多有過意不去。”


    鄭語說道:“徐公子可是答應過我們的,這會兒怎麽推卻了?”


    遠陵不好意思,隻道:“今年新年我的確不能迴家,可是我在這裏還有幾個朋友,他們有的年紀比我長了許多,我須得陪他們一起過這個新年。況且……”


    遠陵沒有往下說,倒是鄭語問道:“況且什麽?”


    遠陵頓了頓,有些為難地說道:“況且金家前天邀我同過除夕和新年,我也已經答應,隻怕不能夠推辭。”


    鄭語聽懂了遠陵的意思,心裏有些難受,不過還是麵帶微笑道:“鄭語明白徐公子的意思了。我們小門小戶的自然比不得人家富甲一方,公子不願意就算了。”


    遠陵見鄭語誤會了,忙說道:“鄭語,你想多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鄭語站起身:“我不怨公子,公子以後有空隨時可以過來,鄭語自當恭候著。”


    遠陵有些著急:“我真得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答應金家在前,所以……”


    鄭語此時倒真有些誤會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客氣地說道:“我不打擾公子了,衣服我隔天送過來,鄭語先告辭。”說著就要往屋外走。


    遠陵起身一把拉住鄭語的手臂,鄭語轉身,腳下沒站穩,撲在了遠陵的懷裏。遠陵順勢緊緊抱住她,鄭語使勁掙紮著,遠陵低低叫她的名字:“鄭語,鄭語……”鄭語不再動,閉上眼睛安靜地依偎著他,把頭埋在遠陵的懷裏。


    遠陵溫和地說道:“鄭語,我真得沒有別的意思。你知道嗎?從第一次在集水鎮遇見你,你的溫婉大方就一直讓我深深無法自拔。我,我真得很喜歡你。”遠陵很激動,有些語無倫次。


    鄭語靜靜地聽著他的話,心一直在不停地跳動著,忽然有一種淚流滿麵的衝動。她知道,她也喜歡他,隻是她一直怕自己是一廂情願,今日她知道原來她喜歡的人一直也喜歡著她,她很幸福。她默默地聽著他的聲音,她願意永遠這樣依靠著他。


    “鄭語,遇見你,我一直覺得是我來到顧山最幸運的事情。而最幸福的事情便是,我此刻這般相擁著你。”遠陵麵帶微笑,平靜地話語裏掩蓋不住他的興奮與喜悅。


    “遠陵。”鄭語叫著他的名字,“我也是。剛剛說的你別在意。如果可以,我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永遠永遠。”


    遠陵抱緊了鄭語,久久沒有說話,就這樣天長地久。屋外的雨淅淅地滴落著,落在瓦片上,落在梧桐枝葉上,落在芭蕉蒲葉上,世界如此靜謐與安穩,平凡卻這般靜好。


    過了許久,鄭語抬起頭,看著遠陵,淺淺一笑:“時候不早了,我要迴去了。”


    遠陵默許:“好,有空我去看你。”


    鄭語狡黠地笑道:“你隻要心裏有我就好。不可以想別人,比如金小姐……”


    遠陵笑著:“放心,別想太多了,我隻把她當我萍水相逢的一個朋友,況且他們家年後不久就要搬去建康了,而我可是要在顧山住很久的。”


    鄭語靠著他的肩膀,點點頭:“我放心。不過這麽長時間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麽一直住在顧山?”


    遠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鄭語,隨口簡單地說道:“我是陪同蕭公子過來編撰文稿的,你不懂。”


    鄭語輕笑:“你們的事情我自然不懂。但我見蕭公子不像尋常人家的公子……”


    遠陵遵守太子對他的叮囑,他不能告訴鄭語,便故意說道:“蕭公子父親在朝為官,家中頗有資產,蕭公子不願從仕,更願意安靜地讀書,他父親也通情理,便為他找到顧山這塊不錯的地方,交代他認真讀書,也算學有所成,有所交待。”


    鄭語似懂非懂地點頭,又問道:“那你告訴我,蕭公子可曾娶親?”


    遠陵不知道鄭語為何會問這個問題,如實迴答:“蕭公子已有妻室。”


    鄭語心裏一動,對遠陵道:“你知不知道,我三妹似乎對蕭公子頗有好感……”


    遠陵皺眉:“其實那日我也看出來了,不過我見蕭公子似乎隻把鄭蘋姑娘當作自己的妹妹。”


    鄭語讚同:“我就怕這樣。現在聽你說蕭公子已有妻室,那我三妹就更不應該有這樣的念頭,我迴去得勸勸她。”


    遠陵沒有說話,這樣的事情他似乎也管不了許多。鄭語看著遠陵,心裏一動,問道:“那你呢?你有沒有妻室?”


    遠陵有些啼笑皆非,說道:“算是有,不過她還沒答應。”


    鄭語眉毛一揚,有些生氣:“那你還來找我。”


    遠陵笑了,說道:“看看你,又激動。好,那我正式宣布,我將來的妻子姓王,名鄭語。你答不答應?”


    鄭語見遠陵拿她開心,使勁捶他的肩膀:“討厭。不過呢,我暫且答應你,具體還要看你的表現。”


    遠陵見鄭語答應,又抱緊了她,說道:“那我一生一世對你好,夠不夠?”


    鄭語盈盈笑意:“不夠,要生生世世,永永遠遠。不論多少輪迴,你都要等著我,記著我,隻等我一個。”


    遠陵一臉誠懇,堅定地說道:“好,那我徐遠陵答應你,生生世世隻愛鄭語一人。即使萬世輪迴,千百等待,我亦隻記得你的明眸,千帆過盡,與我執手的隻有你鄭語。好不好?”


    鄭語眼裏有些濡濕,低喃:“與子偕老,鄭語定不離不棄。”


    “太子,劉大人的信。他讓我交給您,說是他將於今日中午出發。”季林拿著一封信件出現在太子眼前。


    “老師真是說到做到,今天果然就前去了。”太子笑道,順手接過。他一邊看信,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又問季林,“那日我讓你去暖冬閣取的信件可曾拿到?”


    季林點頭:“迴太子,已經取迴,按您的吩咐交給了太子妃。”


    太子歎氣:“太子妃可說什麽?”


    “娘娘看後一言不發,隻坐在椅子上不停咳嗽,臉色很難看。”季林迴答。


    太子感慨,看向窗外,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唉,我做的是不是有些過了,我隻是想讓她心裏有數。”


    季林不知道太子為什麽會這麽說,不好開口發言,便立在太子身邊。太子又問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嗎?我過會就進宮去一趟。”


    季林迴道:“都安排好了。還有您說的去顧山一事……”


    太子折好信:“嗯,二十九早上動身。明日我去三王爺和七王爺的府邸,你也安排一下。”


    季林建議道:“您真要年前過去嗎?何不過完年再走。”


    太子看著天空,微微歎氣:“不了,若不是父皇和母妃,這裏我真是呆不下去。”說到這兒,太子的眼裏浮現了遠方朝思暮念的鄭如,她可安好?


    季林見太子說得有些衝動,警覺地四下看了看。太子又問季林:“聽說東宮最近選進了一批宮人?有多少人?”


    季林道:“本是貴嬪挑選,怕東宮事務繁多,但也並無多少人,隻有太監三十人,宮婢五十人,都已分配至各處。”


    太子哂笑:“哪用得著這麽多人。我這邊是分了多少?”


    季林一一迴答:“太子的景賢宮是分得太監十人,宮婢二十人。”


    太子微微蹙眉:“不用這麽多,你去吩咐一下,留個七八人就可,何況有你在我也省事了不少。”


    季林聽到太子的誇獎,很高興:“是,太子,我馬上就去安排。”


    “等等。”太子叫住他,“我此去顧山,你是主管,自然要留在東宮,不能隨同。你要給我挑一個得力的助手,宮婢就不需要了。”


    季林略略思索:“奴才見此番進東宮的人中有兩位甚是不錯,一個叫鮑邈之,一個叫魏雅,兩人看上去很是聰鄭,應答也很順暢。”


    太子說道:“你看著辦就好。”


    太子隨後又與季林隨便聊了幾句,用完午膳,便準備先去丁貴嬪的靜慈宮。剛剛出東宮門的時候,迎麵遇見一乘小轎過來,來人正是七王妃徐昭佩。


    徐氏見太子出宮門,趕忙叫道:“快停轎。”徐妃緩緩而大方地從轎中走下,一身丁香色的百襇長裙嬌柔淡雅,頭上也隻一支鎏金玉蘭鑲珍珠釵略微顯眼,並無小女兒之姿態。她來到太子跟前行禮,絲毫沒有羞澀和膽怯。


    太子見是七王妃,倒有些不自在,還禮,隨口道:“七王妃難得有空來東宮。”


    徐妃一笑:“迴太子殿下,昭佩見今日天氣爽朗,正是來找太子妃和瑜妃娘娘的。”


    太子知道不是找他的,沒有多說,微微頷首:“行,七王妃進去吧。我且進宮一趟。”又交代身邊的宮人:“好好招待七王妃。”說完便向轎邊走去。


    徐妃俯身低頭行禮:“多謝太子,太子慢走。”又恭送太子,直到太子的馬車走遠了看不見蹤影才站起身,立在門口好大一會。


    “七王妃請。”門口的宮婢恭謹地伸手邀請徐妃進去。


    徐妃轉身,邊進去邊問東宮的宮婢:“瑜妃娘娘可在?”


    宮婢連忙迴應:“迴王妃,瑜妃娘娘在。”


    徐妃問候道:“娘娘可安好?我聽說瑜妃娘娘最近身體有些不適。”


    宮婢拘謹迴道:“娘娘最近很好,身體大安了許多,勞煩王妃惦記著。”


    徐妃道:“我應該的,娘娘身體不好,我們心裏也不自在。”


    宮婢頓了頓:“隻是,最近太子妃的身體反倒抱恙,都好幾日沒有出門了。”


    徐妃輕輕一笑,卻並不顯山露水,隻吩咐宮婢:“我們先去新儀宮看看太子妃,聽到你這麽一說,我的心都急到嗓子眼了,太子妃沒什麽大礙吧?”


    宮婢見徐妃心急,安慰說道:“王妃放心,太醫調理著,不會有大礙的。況且太子妃吉人天相,很快就能好了。”


    “那我們快去新儀宮吧。”徐妃繼續道,又對自己的近侍姒雲使了眼色,示意她去一趟齊平宮通報。


    姒雲明白,趁著大家沒注意,偷偷去了齊平宮。徐妃和東宮的宮婢一句一句地閑搭著話,倒也問了不少事情,宮婢本是沒心沒肺的丫頭,年歲也不大,說起話來毫無遮攔。一行人在午後的陽光下安靜地往新儀宮走著。


    梓珠本見過徐妃幾次,見她和瑜妃甚是交好,就沒有和她說過幾句話。她這會兒正在新儀宮外和門口的婢女說著閑話,她剛剛服侍太子妃吃了幾口飯,喝完藥,這會太子妃已經開始午睡。


    徐妃認得梓珠,剛到新儀宮門前,便叫道:“梓珠姑娘。”


    梓珠和門口婢女連忙一起上前行禮:“給七王妃請安。”


    徐妃左右瞧了瞧,扶起梓珠:“姑娘不必多禮。你們太子妃娘娘呢?我去給太子妃問安。”


    梓珠皺了眉頭,一根指頭放在嘴邊,作出“噓”的動作,示意王妃聲音小點。又輕聲說道:“七王妃,太子妃剛剛睡下。”


    徐妃往門內張了張,聲音低了下來,抱歉地說道:“哦,那真不巧了。本想來找太子妃說會話來著的,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梓珠知道徐妃不會特地來看太子妃,但也沒有說穿,隻客氣地笑道:“真是不巧了,如果王妃肯賞臉,要不去牡丹園,梓珠陪您坐坐。”


    徐妃也笑道:“不打擾梓珠姑娘了,你忙吧,我隔日再來看太子妃。我聽說太子妃身體略微不適,姑娘且幫我帶個話兒,就說七王妃遙替娘娘祈福,望娘娘身體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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