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捉緊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火熱的胸脯處:“玄烈昊,你還想要什麽?”


    “你呢?你想要什麽?”他撫著她枯黃的發絲:“從今以後,不管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補償?”


    “可以這樣理解。”


    “那太好了。”她感恩的點頭,眼裏湧動著黑亮的光影,拉他直立的身子坐下來,她伏在他的胸口,聆聽他那強烈有力的心跳聲。他永遠無法了解,睡在搖高的病床上,隔壁醫生為患者敞開胸口作心髒按壓時的那種有節奏的輕響,輕響過後,一具新鮮的軀體失去生命,然後,屍體經過她的病床前,拉了出去。


    那時她想:我要活下去,這顆心要一直一直跳動下去!即使心中的愛已湎滅,但生命應該繼續努力的歡跳下去。


    “你明白嗎?我想要的,是你這顆心,一直都是。”


    “它是你的。”他捂緊胸口,想要說出那句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說話:我的心是你的,一直都是!


    她笑了,像冰雪裏盛開的雪蓮花,卻是紅色的大豔之色,她親著他已被自己鬆開衣物的胸膛:“那就給我!”


    玄烈昊,你要我的腎,那就拿去啊!為什麽還要偷走我的心?我的心隻有一個,它丟了就丟了,再也找不迴來了。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你可知道,最痛苦的不是你不愛我,而是,在我相信你愛我時,告訴我:這一切不過是謊言!


    “啊……”玄烈昊終於抵受不住那刺體的疼痛和冰涼,他抬起她的臉,胸前被她撕咬下來的口子痛快的淌著血,他仿佛聽到自己心髒碎裂的聲音。這樣瘋狂到極致的噬咬,蘋蘋,你有多恨我?


    “唉,你又違約了,玄先生!”她血紅的唇瓣揚起一抹笑,輕輕的擦了擦嘴巴:“你真是個不守信用的生意人。從前你說你愛我,後來你又說你愛的人叫鄭小柔;然後你說隻要我給你一個腎,幫你生一個孩子,你就可以給我自由,結果你又反悔說:鄭蘋,你還沒死,所以不配有自由;剛才你說你給我你的心,可是,你又不願意。”她嘟著還染血的小嘴巴,一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居然顯得嬌俏可人,仿佛和他說著纏綿情話:“你想想,比起用刀子把你的胸口?開,挖出你的心來給我,我用牙齒咬開,用嘴巴幫你把心吸出來,一口吞下去,我這法子,是不是要浪漫有趣很多?”


    他捂著胸口的手心,血液已經漸漸凝固,眼前的俏臉露出調皮神色,興致勃勃的望著他,臆想著把他開膛破腹、挖心吃食的未來。這一幅景致,他活色生香的想到一個詞:自作自受!


    “你能這樣發泄一下,總比憋在心裏要好得多!”他把剛剛情急中打開的燈關了,又再弄沙發上的小蓋被:“睡吧!明天起來,你想咬再咬!”


    “玄烈昊,你留我在身邊,隻是給機會我殺你而已。”她的語聲已然變調,吼了一嗓子。


    “那就留在我身邊,找機會殺我。”他側身躺下去,定定凝視錯愕的她。她眼裏的黯然一閃即逝,卻被他巧妙的捕捉。他輕笑:“睡吧!傻瓜……”


    鄭蘋,你真是個傻瓜!你自以為是的傾盡全力,卻不能刺痛他半分!她拉起蓋被蒙頭,才敢咬著牙根哭出聲來。


    鄭蘋一夜無眠,才想明白,玄烈昊是個刀槍不入的無心之人。她妄想咬下他的一顆心來送酒,實在是接近天方夜譚。花了大力氣,卻隻是累得自己牙關受累,眼睛紅腫,很不化算。


    她要對得起自己辛苦搶救迴來的身子,就得好好吃飯,從長計議。何姨說得好:現在的她,正規來說應該還是個坐月子的人。在本應大補之時,她動了個大手術,出了場大血,枯死了一顆心,實在不宜與人渣作正麵對決。


    客觀的看,玄烈昊隻是對愛人鄭小柔太過專一,因而對小三鄭蘋手段兇殘了一點兒而已。怪就怪在自己太笨蛋,厚著臉皮來趟這渾水。


    綜上所述,小三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即使年輕貌美、善良純真!


    能想通這一層,鄭蘋覺得自己的心態已接近我佛如來。如果再不離開玄烈昊,就一定很快到西天見如來。


    今天,鄭蘋沒吃玄教授請營養師為她調配的營養餐。盈盈一雙淚眼,望著何姨:“何姨,求求你,求求你……”


    何姨的袖角被鄭蘋以手指死死的勾著,聽得她可憐的聲聲哀求:“何姨,求求你,求求你……”


    “別這樣。你先吃飯。”


    “我不吃……求你,求求你……”她繼續哀求,可憐的睜著一雙淚眼。何姨是這個世界上剩下的最後一個關心她的人。這個玄家的老管家,每天準時把美食送過來,親手一口一口的喂她,轉過身去,在icu的布簾下默默的擦眼淚。


    她認得清楚何姨的眼淚,那是真心的眼淚。何姨的背影是像母親一樣慈愛並包容的身影。她本能的信賴並依賴著何姨。所以,她也隻在何姨的麵前流露這種近乎無賴的嬌縱任性。


    記憶中,隻要她用上這無賴伎倆,扯著媽媽的衣角不停的搖,扁著小嘴巴,含著淚眼,即使是上天下地的要求,媽媽最後都會心軟,極惱怒又寵愛的瞪她一眼:“我前世欠了你的。”


    “求求你,求求你,嗚嗚嗚……何姨,如果你不理我,就再也沒有人理我了。我就舍得讓我在玄烈昊的身邊等死嗎?等著被他折磨死嗎?何姨,何姨,何姨……”


    何姨並不會比媽媽的心腸更硬,她捧著湯碗,眼淚大顆大顆的向下掉:“可是,你舍得小小姐嗎?小小姐,她才出生,就沒有媽媽……”


    “何姨,我恨你!”她惱怒的躺下床去,把本要磨到天荒地老都不放棄的無賴勁頭收迴去。她刻意的去忽略,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她希望那委曲求存的懷胎9月,隻是惡夢裏的一個背景,是從不曾真實發生的虛幻。


    是誰要故意打破她的虛幻?單間病房的隔間傳來一聲極清脆的“呀呀”聲,還沒推開門,她就能聞到一陣奶香,清幽的特屬於嬰兒的香甜氣息。


    她的四肢百骸像被車輪殘忍的碾過,她的腦海深處像有一條線突然的斷裂,然後“劈劈啪啪”的裂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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