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撕扯的力量如此巨大,以至於蔣瑋庭健壯的身子像是拔地而起,她突然失去他的依靠,惶恐的到處尋找他的胸膛:“瑋庭,瑋庭,不要離開我,不要,瑋庭……”


    “鄭蘋?”她哭到浮腫的眼睛抬起來,隻看見一張暴怒到扭曲的臉。這張向來冷漠冷靜的臉盛放著憤怒,眼眸裏有洶湧狂暴的光。


    蔣瑋庭被一個黑衣男子重重的壓在牆邊,他向後反抗,卻發現,玄烈昊已彎下腰來捉緊鄭蘋的手,他大叫:“玄烈昊,你放開她,你個禽獸,放開她。”


    “如果我,不放開呢?”他的手掐在鄭蘋的幼嫩的脖子上,似乎隻需一緊手,便能讓她與蔣瑋庭永別。


    “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蔣瑋庭狂叫著,傾盡一切力量向後倒,按住他的男子猝不及防,兩人一起滾倒在地麵,蔣瑋庭掙脫控製,瘋狂的向著玄烈昊的身前衝去,他的拳頭到了玄烈昊的麵前,身旁卻斜裏衝出一名男子,蔣瑋庭極速的身子像撞在鋼牆上,“嘭”的一聲,鄭蘋聽到一聲如利刀刺入棉絮的空落的聲音。


    蔣瑋庭的鮮血從肩膀側邊流出,他胸脯前麵的衣服開出一朵大紅花,紅花的側邊,是鄭蘋剛才印下的淚。


    鄭蘋望著玄烈昊唇邊向右側輕咧出的淩厲笑意,看著蔣瑋庭捂著胸口頑抗。她記憶中才忽而想起那一夜,玄烈昊像隻瘋狗一樣把綁架她的男子打得骨肉粉碎,三天後,她在惡夢中驚醒,玄烈昊緊緊的擁住她:“不要怕,那個人,永遠都不會再迴來。”


    “誰能保證永遠?”


    “死亡,就是永遠。”


    她本能的護住蔣瑋庭向後退:“是我求他來的,不怪他,不怪他……玄烈昊,你這個禽獸,你以為我會甘心情願受你擺布?會相信你的謊言?還會傻傻的愛你?呸……”


    她向地底重重的吐了口唾沫,望著他就像望著一隻肮髒的蒼蠅。她還掛著淚痕的臉,浮上視死如歸的暈紅。她忽然才明白,原來她也極度期望這一刻,因為終於能和他平行麵對的劍拔弩張而莫名興奮。


    她的手握緊了蔣瑋庭的大手,那雙手裏還有濕潤的鮮血,但卻沒有恐懼,以更大的力度反握住她的小手,他的話輕輕響在耳邊:“蘋蘋,不怕。”


    鄭蘋恍惚覺得,站在麵前的玄烈昊並不是個不可打倒的強者,而隻是從前鎮長家那個光頭小毛孩,對她扔完石頭扮鬼臉,蔣瑋庭拍著急哭了的自己:“蘋蘋,不怕,不怕不怕哦……”


    蔣瑋庭衣衫上滲出的血紅大花,一點一點的漫上鄭蘋烏黑的發絲。她緊靠著這個男人,與他相握成不可分割的整體。玄烈昊突然就覺得眼前的影像如此刺眼,她信賴並愛護這個男人。她向後緊靠時,還不忘以臃腫的身子擋住保鏢阿清刀尖的方向。


    玄烈昊討厭自己心靈突然跳騰出來的感覺,像酸澀,像憤怒,像疼痛,像恐懼,像靈魂深處被生生撕扯開的過往。他竭盡全力想要掙脫這些過往,它們卻在今日,像不可阻擋的日出,“蹦”的一下,全都跳了出來。如此的鄙微、恥辱、痛苦……


    “鄭蘋……你求他來的?求他來,和你一起死?”


    “你以為,你嚇得倒我?”鄭蘋咬牙冷笑:“你難道不珍惜我的腎嗎?不珍惜我的孩子嗎?聽說,鄭小柔可能生不了孩子嗬,哈哈哈……我真心祝福你,祝玄烈昊今生今世,斷子絕孫,無兒無後……”


    “你竟然詛咒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這孩子?孽種是吧?哈哈哈,我現在就可以不要他。”她笑意漸轉瘋狂,撫著自己的小腹:“放了瑋庭,否則,我就殺了你的兒子。”


    看到他殘酷的笑意盡斂,她感覺無比的歡快。這個男人,他的幸福自由,她能毀3分就絕不願意隻毀兩分。


    “是嗎?孽種是嗎?”玄烈昊卻突然一腳就踹向她的肚子,她本能的向後縮,保護自己腹中的血肉。她無法理解,他真的說到做到,真的能向她的肚子踹上一腳。絕望來不及掩蓋,他那一腳卻轉了方向,正中蔣瑋庭的大腿,玄烈昊欺身上去,便是一陣狂暴的雙人扭打。


    這是瘋狂的兩個人,蔣瑋庭是散打專業,拳拳到肉,有章有法,玄烈昊與他獨鬥,卻絲毫不落下風。阿清拖住了不顧一切的想衝進戰圈的鄭蘋,心底輕歎:你何時,了解過你枕邊的男人?


    “求你,放過他,我求你了,玄烈昊……”鄭蘋終於掙脫阿清的控製,把被打得像個血人的蔣瑋庭護在懷裏,她擋在他的麵前,淚如雨下。她從沒想過,歡蹦亂跳的瑋庭會被玄烈昊打擊到如此地步。


    眼前的玄烈昊是讓她全身血液全部凍住的冷血動物,他的眼神甚至比一個月前解救她時還要狂暴。你想要瑋庭的命,是嗎?是嗎?


    她以手拔開瑋庭額前被血水粘住的濕發,她終於還是把瑋庭扯進這漩渦裏來。她臃腫的身子半跪著,擋在玄烈昊的棍子前:“求你,求你放過他。隻要你放過他,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玄烈昊手舉在半途,眼前忽然憶起那一幕。自己被玄烈雲壓在身下,刀鋒落下來之前,鄭蘋勇敢無畏的上前,堅定的點頭:“你放了他,我有錢,我有,我會給你!”


    那一天,你無悔的為了高烈天,獻出一個腎。鄭蘋,今天,你可以為蔣瑋庭付出什麽?


    她乞憐的自說自話:“隻要你放了他,你要什麽都可以。”


    “蘋蘋……”蔣瑋庭含糊不清的喚她,想把她扯迴懷裏來,身體卻沒了一絲力氣。鄭蘋迴頭撫著他的臉,與他緊緊的相擁:“瑋庭,如果你死了,我就來陪你,我一定會來陪你!”


    玄烈昊高高站立:“鄭蘋,你,愛他?”


    “嗯,我愛他!”她點頭,把臉嗚近蔣瑋庭的臉,淚水從她的臉落到他的臉頰,與他的鮮血混成一團。瑋庭,為什麽我不愛你?為什麽我愛的不是你?


    “你可以,為他做什麽?”玄烈昊的聲音有強自抑壓的沙啞,腳步竟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一個腎嗎?鄭蘋。”


    “可以。”她嗬嗬的笑了,笑出了好看的小酒窩。玄烈昊,歸根到底,你要的,不過就是我的腎而已。不過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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