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太需要愛情,隻是因為,我們太寂寞。


    媽媽說過,不能到永遠的愛情,也是愛情。


    她以為,她和高烈天之間,即使不能天長地久,但起碼也是一段能讓她銘刻一生的愛情。


    我的愛情曾來過,隻是有一天,它忽然離開了。


    她可以接受這種分離,她甚至不停的安慰自己,在這個時候死在手術台上,對她和他的愛情是一場極美麗的終結。


    他會永遠銘記:鄭蘋愛我。


    他,也許會在某一個午後,坐著搖椅,眯著眼睛輕輕的道:那一年,我愛過的女人啊!那一個,為我義無反顧的獻出一個腎的鄭蘋啊……


    此時的鄭蘋,無法接受的是:他從不曾來過。這是一場謊言,裏麵沒有一絲愛情的美好。


    如果,她就這樣懵懂的躺在手術台上,摘下這個腎,孤身到了天堂的入口,她才看見他拖著心上人的小手……她這人生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


    原來,她人生的意義,隻不過是成為鄭小柔的活體腎源供者?


    3天後,華燈初上,街外行人如鯽。木門被重重的推開,鄭蘋在黑暗的屋子裏,漸漸望清了站在窗前的那個人。


    他溫暖的笑,她差點忘記了,麵對她的時候,他大多時候是很溫暖溫柔的笑著的。


    一向冷洌表情的臉,半眯的眸子輕揚眉,薄唇微微上翹,漫不經心的笑意在眼神裏蕩開,就如同童話故事裏那個向來清冷,卻隻對你一人溫柔的王子一般迷人。


    他一定是明白,自己這個笑容有多迷人,所以,才在過去的94天裏,讓她沉溺在那冰雪消融後的溫情裏。


    “魔鬼最可怕的地方,是他長著一張天使的臉,玄烈昊。”


    他在暗黑的窗邊向她走近,修長的食指伸出,托起她的下巴,尖尖的指甲再順延到她的頸項,那裏肌膚勝雪,頸動脈的血液正痛快的奔流著,他的唇落在正在劇烈搏動著的地方,唇瓣感受到她就像要跳將出來的脈搏:“所有天使,都有一顆善良到愚蠢的心。鄭蘋,告訴我,為什麽還要迴來?”


    鄭蘋在逃離後的3天裏,不斷的翻閱玄烈昊的既往生平。他能被外界理解的消息並不多,玄家是個聲名顯赫的貴族之家,但奇怪的是,這個家族和昊天國際,在玄烈昊正式掌權後,卻低調地遠離人們的視線。


    他作風低調、神秘,但做事方式卻果敢決斷而雷厲風行。半年前的那次采訪,其實也是一場沒完成的訪問,記者隻在提了三個問題後,便被他的保鏢清理出場。


    沒法從旁的枝節中去了解他是怎麽樣的人,亦沒法還原他愛鄭小柔愛到何種地步。望著牆上的掛鍾跳過8點。


    8點,是原定的手術時間,本來,這一刻,她應該躺在手術台上,為鄭小柔捐腎。


    噩夢暫時過去,她的腎還好好的躺在她的體內。她的心思便瘋狂的開始想念這個人,想要捏住他的臉,大聲的問他:“高烈天,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她在冷風中奔向舊時的出租屋,來時路有一長串的白日夢,他撫著她的俏臉,憐惜而又愧疚的說:“蘋,我愛你,我愛過你……”


    他是愛我的,他一定也曾經真心的愛著我,他……一定有苦衷。


    直到此刻,頸項被他冰冷的五指掐在手裏,耳邊傳來他帶點慶幸的取笑:“鄭蘋,你真是善良到愚蠢。”


    是的,要有多愚蠢,才會義無反顧的踏上迴家的路,即使明知他在等待她自投羅網。


    “我終於肯相信,你沒愛過我,更沒有苦衷。”她在他的懷裏歎息,想坦然一笑,淚卻沿著眼角向下滑,直滑到勉強咧開淒然苦笑的唇角。他低頭吻她唇邊的淚:“苦衷,是軟弱男人的借口。我玄烈昊做事,隻有想不想,沒有苦不苦?”


    “更沒有悔不悔?我隻想問你,為什麽是我?”


    “因為,命中注定隻能是你。”他的手掌多了一塊濕透的毛巾,捂向她的口鼻。他的聲音冷冽,不帶絲毫感情:“小柔需要這個腎,你既然是她的姐姐,既然隻有你的腎能與她配型成功……你就注定了。”


    她用盡全力想要掙紮,卻感覺屋頂的燈光像是在晃蕩,越晃越暈。她暈暈的腦子,記憶裏的東西越來越不分明。眼前這個恍惚仍是自己最愛的心上人,那樣溫暖的親她的唇,在她的鼻尖上印下痕跡。她把他摟緊一點,眼神迷亂的問:“天,我……們要去哪裏?”


    他抬臉,極重的深唿吸,抱著她的身子差點絆到一跤。旁邊的跟班走過來,想要扶他,他忽然不想抱她上去,把她交給旁邊一個人,說道:“帶她去醫院。小柔在等著。”


    手術室是全封閉的鋼門,極厚重的牆。裏麵的醫務人員出來,也隻是露出一條縫。


    莫天鳳緊張的踱來踱去,名貴的狐皮大衣,反複的被她脫了又披上,披了又脫下。鄭明輝拍著她的胳膊安慰:“沒事的,小柔一定會吉人天相。”


    “哼,都是那個鄭蘋。本來約好是8點,她臨時逃了,害得我們白等到中午。中午醫生都累了嘛,手術就不會那麽精細了嘛。”


    “唉,瞧你說的?蘋也得有心理準備。”


    “什麽心理準備啊?她明明簽了約,也收了錢,明碼標價,還要準備?居然敢逃跑?哼,我巴不得她在裏麵,永遠出不來。”


    鄭明輝低頭輕歎了一下,轉身,被莫天鳳扯迴來:“怎麽了?你舍不得?我不過就是罵她兩句,你也舍不得?”


    “她畢竟也捐腎給我們女兒,總不好詛咒她。”


    玄烈昊在旁邊一直站著,抬頭手術室外麵本來亮著的燈暗了暗,他忽然覺得很疲倦,走到後樓梯去呆著。


    一支煙剛抽到一半,樓梯門被玄烈雲一腳踢開:“喲,藏這兒呢。”


    他轉頭不想理,玄烈雲一向的不羈作派,一腳踏在他旁邊的樓梯級上:“很緊張是吧?”


    “生死有命。”玄烈昊的臉被煙霧彌漫著,看不出喜怒哀樂:“小柔今天換腎成功,這是大喜事。”


    “那要是出來,隻有一個呢?”


    “不會的。鄭……蘋還有一個健康的腎,她會一直很好的生活。而小柔再也不用血液透析,不用三天兩頭的急救。幾小時後,我們都會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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