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沐昭雲覺得這事情在未完查清楚之前,不應該有更多的外人參與。更何況是一個雖然有好感,但事實上並不了解的外人,知人知麵不知心,誰又真的知道他是什麽人。


    但這猶豫隻是短短的一瞬,沐昭雲點了點頭:“好。”


    除非這事情是寧閱做的,要不然,事無不可對人言,若真是黑風城見不得光的事情,那是一定要抖出來的。她不可能看在誰的麵子上瞞著。


    是非曲折,江行遠和她的私人恩怨可以來日方長,靜觀其變,但真有違背道德甚至人性的事情,沐昭雲心裏也有自己的底線。


    侍衛雖然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夫人和一個陌生男子就這麽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了,心裏也確實有點不舒服,但不舒服也隻能憋著,明白自己並沒有資格說什麽。


    當下侍衛在前麵帶路,沐昭雲和寧閱跟在後麵,走了沒一會兒,便看見遠處亮著一片燈。


    “就是那個宅子了。”侍衛道:“亮著一片燈的就是。”


    這一片的民宅其實很多,但是這個時候大部分的人家都已經休息了,因此都是一片黑暗。隻有那宅子的燈光特別顯眼。


    “這都幾點了。”沐昭雲抬頭看了看天:“這個時候還不睡覺,點那麽多燈在做什麽呢?”


    落後的年代就是麻煩,沐昭雲到現在也沒太弄的清這個年代的時間,每次隻能看看天,估計一下。


    這黑咕隆咚的,怎麽也的是夜裏兩三點了吧。


    侍衛忙道:“大約是因為這幾日忙,其實他們管理的平常都很清閑,也就是每年逢著祭祀的要忙上十天半個月。”


    沐昭雲點了點頭:“行吧,這樣也好,既然莊子裏的人都沒睡,正好說話。”


    沐昭雲的本性也不想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她也不相信若是誰又見不得人的事情,能夠真的妥善藏得滴水不漏。有時候你越是大張旗鼓,對方就越是慌張會露出破綻。


    宅子大門緊閉,上麵掛著兩盞大紅燈籠。燈籠上,一邊寫著一個奠字。


    這雖然說是墳場管理處,但其實跟義莊守陵人的性質是差不多的吧,不過是名義上好聽一些罷了。


    侍衛上前去敲了門,不一會兒,便有人過來開門。


    這幾天估計這裏人多,半夜有人敲門對方也習慣了,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但是看見侍衛後,卻愣了下。


    侯府的人,都是有同一著裝的,寧閱是外鄉人不認識,常在黑風城的人可都認識。


    那人愣了一下,立刻就條件反射的往後看,但是沒看著江行遠,有些疑惑道:“您是?”


    “我是侯府的人。”侍衛道:“你們管事呢?”


    “管事在裏麵呢。“那人一臉懵:“您有什麽事麽,可是侯爺有什麽吩咐?”


    雖然都在一個城裏,但也未必就一定有來往。江行遠並不是常年在黑風城,就算是在,也不會隔三差五的來管一個墳場的事情。


    沐昭雲走上前去:“是我找你們管事的。”


    “這是我們夫人。”侍衛一句話,讓宅子裏的人和寧閱同時迴不過神來。


    宅子裏的門衛也就罷了,愣了下後立刻站直身體:“不知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恕罪。您快請進,我這就去叫程管家出來。”


    說完,門衛將門打開到最大,然後一溜煙的小跑著進去叫人了。


    寧閱的愕然的目光在沐昭雲臉上定了定之後,突然覺得這樣未免失禮,連忙移開看向一旁,這一瞬間,心情十分複雜。


    沐昭雲倒是一時沒多想,自然道:“寧公子,我們進去吧。”


    寧閱此時突然覺得有些尷尬,拱了拱手:“不知是侯府夫人,剛才言語不當,失禮了,請見諒。”


    “是我沒說清楚,跟你沒關係。”沐昭雲笑了笑:“我之所以沒有糾正,其實也覺得這沒有什麽。寧公子對我有相助之恩,我心裏感激,與我是什麽身份無關。”


    寧閱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沐昭雲在這件事情上坦蕩的很奇怪,但又叫人說不出奇怪在哪裏。


    不過這地方顯然不適合思考這個問題,寧閱沒再說什麽,跟著沐昭雲進了門。


    難怪她這麽有底氣來查案,原來是有這麽一層身份在。


    宅子的管事在聽到下人匯報後,驚了一下之後,便飛快的迎了出來。


    沐昭雲雖然剛來黑風城沒多久,但黑風城已經開始有了她的傳說。或者說,在大家知道江行遠要娶流雲穀的大小姐這個消息之後,城裏有頭有臉,家裏有適齡未婚女兒的人家,就已經開始打聽這事情了。


    畢竟江行遠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和他們密切相關的。而沐昭雲是個什麽樣子的人,會直接影響到江行遠的下半輩子為人處事。


    然而老天爺沒有多厚待黑風城,這新來的城主夫人雖然是個大小姐,卻不是個溫婉可人的大小姐。


    進門第一天在會議室當著黑風城一眾官員的麵對江行遠大打出手的事情人盡皆知。


    當天把江停從青樓一眾朋友麵前揪迴府關進書房的事情人盡皆知。


    當天把侯府上下老少集合起來訓話,宣布從此之後要當家作主一人獨斷的事情人盡皆知。


    奈何江行遠不說話,有著她去鬧騰,旁人也隻能跟著嗬嗬罷了。


    雖然江行遠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懼內的男人,但知人知麵不知心,外麵雷厲風行跟家裏做小伏低這也沒有什麽矛盾。就算是江行遠對沐昭雲再溫柔大度,也沒有旁人能幻想同等對待。


    程管家多遠的便衝了過來,連連作揖:“不知夫人大駕光臨,實在是失禮失禮,夫人快請坐,來人,斟茶。”


    “不必了。”沐昭雲笑了笑:“這麽晚了來打擾,實在是我不好意思才對。”


    “夫人說哪裏話。”程管家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上去便是那種八麵玲瓏的精明人:“隻是我這地方,確實不是什麽好地方,不知道大半夜的夫人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蕉園最有名的就是墳場,可千萬別說你是睡不著,來散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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