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紀玄瀾親自帶著淩肆去藏書閣挑選功法。


    紀玄瀾和淩肆將身份牌交給執事長老,隨後進入閣樓。


    紀玄瀾負手在前,拿出一本功法,“滄瀾宗都是劍修為主,丹修符修為輔,但也要看個人意向。”


    淩肆答道:“弟子選劍修。”


    紀玄瀾隨即將手裏的功法交給他,“給你一月將它記熟可以嗎?”


    “可以。”淩肆頓了一下,“師尊,弟子想在藏書閣挑一些其他術法。”


    紀玄瀾頷首,“我就在另一側書房,有疑問可以來找我。”


    見人轉身離開,淩肆走到書架旁開始尋找有關秘境的書。他記得這裏應該有往屆進入秘境的人手繪的地圖,與其進入秘境慢慢探索,不如先將路線記住。


    按照書架目錄找了一刻鍾,淩肆在書架最高層看到了想要的東西。


    用最快的速度將路線印在腦海裏,淩肆拿出留影石,在即將催動術法的時候留影石一燙,在他手中化作灰燼。


    不能帶迴去,淩肆不知道會不會觸發什麽機關,將灰塵清理幹淨。


    看來隻能自己迴去畫下來交給魔殿。


    據那本地圖上標注,開啟秘境最後一道暗門需要一個戒指,這個戒指應該就在滄瀾宗,很有可能在紀玄瀾身上。


    將書籍抹去痕跡放迴原處,淩肆又裝模做樣挑了幾個簡單易上手的術法,打算帶給林若竹看,他應該喜歡這些有趣的東西。


    紀玄瀾看著他手裏抱著的一摞書,從中抽出一本,隨手翻開:“這些不用特意去學,我可以親自教你。”


    淩肆搖搖頭:“這些都是借給林師弟的。”


    “林師弟?”見小徒弟提到自己不認識的人,紀玄瀾有些驚訝,他以為小弟子也是不喜歡交往的,這番看來,似乎在宗門有交好的弟子。


    “就是劍峰新入門的弟子,和我一塊來的。”


    “昨日和你一起吃烤肉那個?”紀玄瀾頓時就想起昨夜坐在小徒弟一旁的少年。


    淩肆抬頭看他,看來昨夜不是錯覺,確實有人站在遠處看他們,但是在自己發現之前就離開了。


    紀玄瀾看著小徒弟木著一張臉,眼睛圓溜溜的,無端心生憐愛,揉了揉他的頭發,“師尊隻是無意看見,沒有打擾的意思。”


    執事長老看著頭發被揉亂,翹起幾根呆毛的淩肆,還有麵目柔和的掌門尊者,心下震驚,看來這個弟子是十分和掌門心意了,不然也不會短短兩日就如此親昵。


    淩肆將書借走,全部塞進儲物戒裏,紀玄瀾看著淩肆手指上精致的戒指,問:“誰給你的?”


    儲物戒很常見,但容量大設計精巧的需要很大精力才能搞到,小弟子入門前是個散修,聽說散修一向很窮,風餐露宿。


    “自己買的。”怕紀玄瀾懷疑,淩肆還特意補充了細節,“拍賣會經常會有一些懸賞任務,完成了就能拿到豐厚的獎金。”


    在紀玄瀾看來,小徒弟尚未築基,接的自然是一些找靈草靈藥的小報酬任務,這樣一枚戒指估計花了他不少時間。


    既然成為了他的弟子,那麽從今往後就是家養的,不能虧待了去。


    他從手上褪下一枚戒指,古樸簡單,實際上裏麵裝了不少丹藥和他的身家,抹去印記後遞給淩肆。


    誰知淩肆退後一步,“師尊,太貴重了。”


    “長者贈,不能不收。”紀玄瀾聲音微沉,捏著戒指放到少年手心。


    淩肆默默記下了,估計又是人類的一些潛規則,如果他不懂估計會被認為不合群。


    “多謝師尊。”淩肆指骨較紀玄瀾細一些,戒指戴到手上就自動轉化為主人的尺寸。淩肆劃破手指,滴血認主,可以看到裏麵豐厚的物資。


    他又開始為難,“師尊,太多了。”


    “這隻是我的一小部分,那些年曆練攢下來的,沒用處。你師兄也有一個。”


    淩肆作為右護法都沒有這麽富,不知道他這些年攢的都去哪了,連紀玄瀾一點零頭都比不上。


    不過他也不打算用就是了,估計之後被發現奸細身份,紀玄瀾都會後悔給他這個戒指,到時候還迴去就行了。


    淩肆亦步亦趨跟在紀玄瀾身後,就聽他說:“聽說養靈畜的長老抓到劍鋒去了,偷吃的弟子被罰跪在執法門。”


    林若竹被抓了?那他怎麽沒事?


    “宗門財產打上了專屬印記,如果被盜,是有追蹤靈力的。”紀玄瀾接著說,“你的被我抹掉了。”


    淩肆不知道作何感想,“多謝師尊。”


    能同甘不能共苦,林若竹估計在怨他,晚上悄悄去看看。


    紀玄瀾自然能猜出他所想,這個年紀的孩子大概就是這樣,為了所謂的兄弟義氣,也要一起承擔。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感悟,於修行有益,強行插手反倒會壞事。


    所以他保持沉默。


    淩肆進宗門的第一日就摸清了所有的地方和道路,自然知道執法門在哪兒。


    即便是夜間也有弟子把守,對方沒有認出他,攔在他麵前,“執法門沒有長老允許不能隨意進入。”


    淩肆思考打暈強闖的可能性,估計可以管一時半會兒,但是事後他也要受懲罰。


    不如讓他失蹤?


    淩肆手裏捏著劇毒的小飛鏢,嚐試在夜色裏如何一擊斃命不讓發現,或許還可以趁此機會再安插一名魔族奸細,和他裏應外合。


    閃身的瞬間,掛在腰間的玉牌閃過一抹微光,那名弟子臉上表情立馬變了,迅速讓開身子。


    “原來是主峰的小師兄,您自然是可以進去的,想隨時來都可以。”語氣諂媚,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即便是後入門的,隻要拜入主峰,其餘峰的弟子都要尊稱一身師兄。


    淩肆收起手裏的東西,有些可惜。


    他想起紀玄瀾說的憑借這個玉牌可以出入宗門任何地方,忘記用了,白糾結這麽久。


    守在門前的弟子脖子一涼,摸了摸後頸,沒發現什麽不對勁。


    難道執法門降溫了?


    隻是偷盜靈畜,懲罰不重,打了三戒鞭,反省一個晚上即可。但是難捱的是背上的傷痕,反省的時候不能搽藥,要硬生生忍過去。


    林若竹想過悄悄用靈力緩解,但守夜的弟子就像把眼睛安在他身上,每次都能精準提醒他。


    跪得他腿都要斷了。


    林若竹在這裏唉聲歎氣,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修仙之人靈氣傍身,估計是故意讓他聽見的。


    他有氣無力道:“沒有用靈力,你怎麽又來了?”


    身後之人默不作聲,肩背傳來一點重量,身體逐漸迴溫。他眼見著藍衣少年在他麵前蹲下,對他道歉。


    “抱歉,讓你一個人受罰。”


    林若竹側眼看到肩上的披風,嗤笑一聲,他記得淩肆不是十分寶貝嗎,自己都用兩次了。


    他師尊是個說一不二的老古板,說懲罰就懲罰,一點也不留情麵。鞭子打在這人身上,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以他看來,這人散修的身份估計摻了水分,看上去比自己還要細皮嫩肉,更像世家養出來的少爺。


    “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你來這裏做什麽?”林若竹白著一張臉,沒好氣道,“被發現估計和我一樣慘。”


    淩肆舉起腰間的玉牌,“不會,是外麵的弟子放我進來的。”


    “嘁,掌門玉牌了不起啊。”林若竹嘴硬。


    他也不想讓淩肆看見他狼狽的樣子,怪丟臉的。


    淩肆掀開披風,看了眼他背上的傷,自己隻有毒藥。紀玄瀾早上給的儲物戒倒是有了大作用,裏麵有很多丹藥。


    林若竹隻穿了裏衣,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自然是冷的,一顆聚靈丹下去,臉色好了不少。


    後背的傷隻能靠外塗,淩肆將披風拿下,找個了暖玉塞在林若竹手裏。


    少年拿著左看右看,“謔,這是好東西啊,你師尊是真舍得。我也有,隻不過在儲物袋裏拿不出來。”


    搽藥的時候林若竹一直在找話題和他聊,時不時抖動的脊背可以看出對方真的疼,淩肆時不時應和一下轉移他的注意力。


    掐了個淨身訣,又將披風披在他身上,係好帶子,和他麵對麵坐著。


    “沒人,你可以不用跪。”


    林若竹環顧四周,確實,有這個主峰弟子在,連時常來監督他的弟子都不在了。


    可是跪了太久,膝蓋已經冰的沒有知覺,起身換動作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撲在對麵的人懷裏。


    淩肆眼疾手快接住他,掌心給他的膝蓋輸送靈力。


    林若竹不自在地動了動腿,“好了好了,已經恢複了。”


    “我有一件內門弟子服,你可以先穿著。”


    林若竹擺擺手,“有什麽好穿的,明日辰時長老來檢查的時候又要脫掉,沒準因為我的傷好了讓我多跪幾天。”


    “可以使一個障眼法。”淩肆在自己手上變出一模一樣的傷口。


    林若竹拉過他的手,湊近看,又摸了摸:“如果不碰的話確實看不出來。但是長老修為比我們高,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真的看不出來,長老又不會特意碰你的傷。”


    林若竹不信。


    淩肆就從儲物戒裏拿出一本功法,上麵講一些有趣的術法,他覺得林若竹會喜歡。


    林若竹:“......”


    “這裏麵說的。”


    林若竹:“淩師兄,你知道我還在受傷嗎?”誰在師弟受傷的時候一把就掏出功法,是他不懂天才了。


    淩肆:“借給你看的。”


    林若竹:感覺傷口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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