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他臉上抓了很久,終於將那張麵具摘落下來,隻是還來不及看一眼,便已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看著懷中已然沉睡的少女,手裏還緊緊抓著自己的麵具,李重華不由失笑。


    “就算你沒有看到,可麵具已經被你摘下了,這次你可是想賴也賴不掉了。”


    攏了攏身上的鬥篷,將少女緊緊裏在懷中,抱著她徑直飛向了底下的院子。


    ……


    宮中,朝華殿內。


    與大臣們宴飲一番後迴到自己寢殿的李思年靜靜看著窗外的落雪出神。


    伺候在他身邊的人依然是臨芳。


    雖然已經登基為帝了,可他並沒有搬進太極殿,而是依然選擇住在朝華殿中。


    如今的朝華殿與從前已經大不相同了,少了那些時常躲在遠處窺視的少女,多了不少隱藏在各處角落的暗衛,整個大殿顯得空曠而冷清。


    大概是龍袍加身,少年身上的那份稚嫩溫純早已悉數褪去,留下的隻有沉冷和陰鬱。


    淡薄的粉唇緊抿,長睫微垂儼然不動,隻是看一眼便讓人有種森冷的寒意。


    整個皇宮經曆了一場血獄般的洗禮,所有異己都已清除,可臨芳卻不似從前那般輕鬆了,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保持著十二萬分的警惕,以應付情緒陰睛不定的主子,唯恐稍有不慎便身首異處。


    朝中的大臣們也都換了一批新鮮血液,所有質疑他、反對他的聲音最後都莫名消失了。


    有的死於意外,有的則被人查出把柄而下了大獄。


    新帝上任三把火,剩下的大臣們一度十分惶恐,生怕一個不慎就給自己招來滅門之災。


    如今無論是宮裏還是朝堂全都被他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一切也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唯獨那個少女與他失之交臂,雖然得了這天下,心中總像是無端缺失了一塊。


    自墜崖後,他派了大量的人馬下崖尋找,卻什麽也沒找到。


    雁蕩山底下的山林綿延數百裏沒有人煙,他的人馬費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崖底,最後卻隻找到一枚金簪。


    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們已經死了,甚至在大範圍搜山時還找到了兩人破碎不堪的衣物,因為距離相隔很遠,顯然是葬身野獸腹中,屍骨無存了。


    可李思年就是不相信她死了。


    甚至還張貼了她的畫像,將所有臨近的村鎮都派人搜查了一遍,就是沒有任何線索,她就好像真的從這世上憑空消失了一般。


    窗外的雪簌簌下個不停,很快將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悉數掩蓋。


    “南陽王那邊查得怎麽樣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思年忽然開口。


    臨芳微微一顫,隨即淡聲迴道。


    “他最後一次是出現在大羅山的行宮內,似乎是受了重傷,借用龍泉池來療養,至此之後再沒有他的消息了。”


    關於南陽王,他也還是去查魏千辰時才知道大周竟然有這麽個人的存在。


    而結合那天慶功宴,魏千紫身邊突然消失的侍女,和她過於失常的反應,他便隱約猜到了。


    他其實也是偶爾見過他兩次的,隻是他沒想到,一個男人竟然可以易容成女人的樣子潛伏在她身邊那麽久而不被人發覺。


    不過,從另一方麵來說,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奇人了。


    大好的江山不要,將先皇的傳位詔書輕易拱手讓人,也隻有他能做得出來。


    可如今他又費盡心機潛伏在魏千紫身邊,著實是令人費解。


    難道他也發現了她身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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