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很快過來,給他們送上一壺熱茶。


    程毓秀見了忙驚坐起身,伸手去搶水生手中的茶壺。


    “這種事本該讓我來的,怎好讓恩人親自動手,快坐下歇會兒吧。”


    平日總是水生過來走動,她對水生並不陌生,自然也就是少了幾分拘謹。


    少女的手不經意間碰到水生的手,他微微愣了一下,這才鬆了茶壺,看著她的眼睛淺笑著提醒了一句。


    “剛燒開的,別燙著。”


    本是一句很平常的提醒,魏千紫卻聽出了這裏麵的不尋常。


    看看水生,又看看程毓秀,一個俊秀,一個溫婉,這兩個倒是挺合襯的一對。


    少女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比水生稍微大一點。


    但水生常年在外奔走,人也要比普通的少年更顯成熟,兩個人站在一塊,倒也毫無違和感。


    等再過幾年水生大些,有了成年男子的氣勢,定然看出不絲毫年齡的差距。


    而且瞧水生那眼神,似乎也是對她有那麽點意思的。


    很好。


    魏千紫接過她端來的茶,一雙眸子在眼眶內滴溜溜的轉,忽然驚訝的問了一句。


    “咦,她不是聽不見的嗎,怎麽水生的話她似乎又聽得見?”


    程毓之斜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小聲的咕噥。


    “我還拿這個騙你不成?姐姐隻是會一點唇語,能猜出別人大概在說什麽罷了,如果太過複雜她是聽不懂的。”


    “噢……”


    魏千紫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


    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居然天生耳聰,實在有些可惜。


    似乎注意到她眼底的惋惜,程毓秀隻是淺淺一笑,退開兩步。


    “承蒙恩人關照,才有了我們姐弟倆如今的棲身之所,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


    她說著就要跪倒下去。


    魏千紫趕緊起身扶住她。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不過是舉手之勞,哪裏擔得起如此大禮?況且如今我與你弟弟之間隻是純粹的互利合作關係,實在不必如此。”


    她說了一大堆,卻忘了眼前的少女跟她們不一樣,而且她此時正垂著頭,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說了些什麽。


    程毓秀見她阻攔自己,忙抬頭看她,目露不解,轉而又看向一旁的程毓之。


    眼見著她又要跪下去,魏千紫趕緊向程毓之求助。


    程毓之這才走到姐姐身邊,輕聲安慰她兩句,將她扶到一邊。


    “姐姐非要謝你,我也無法,為讓她安心,我隻得代她向你行禮表示謝意。”


    他說著自己跪了下來,砰砰砰的快速磕了三個響頭。


    魏千紫實在沒料到這姐弟兩個是如此幹脆且執拗的人,遂也就隨了他們。


    其實要謝很簡單嘛,以身相許不就得了?小說裏都這麽寫。


    不過瞧水生那含蓄內斂的模樣,和程毓秀那溫婉大方的性子,估計他將來會有一段很長的暗戀路要走。


    “好了,姐姐,你先下去歇著吧,我和恩人還有事要談。”


    程毓之雖然小小年紀,但說話作派卻總透著一副老家長般的成熟。


    最關鍵的是,作為姐姐的程毓秀也很聽他的話,朝她盈盈施了一禮,便要提著籃子離開。


    水生見了,忙伸手替她拿過那個藍子提在手中。


    仿佛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動作間很是輕鬆自然。


    “上次做的東西,其中有一個針線坊的人不知是怎麽做的,還需要請教一二,不知阿秀姑娘可有空閑?”


    “你不必跟我這麽客氣,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便是。”


    “好,咱們先進屋裏說。”


    兩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屋,程毓之收迴視線,這才開始說起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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