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從花姨的花店開始流動,他們將從這裏到達鬱村村口,再從街道的另一側往迴走,以此方式將鬱金香插至每一戶的房屋。


    他們嘴裏高歌著:


    “走失在迷津的旅者啊!”


    “頓足看看吧,”


    “即便流離在地獄,”


    “花朵照樣美好”


    “墮者於迷惘中喪我”


    “地獄因缺愛而失樂”


    “上帝手撚鮮花”


    “恩賜罪人返還家鄉”


    楊年率先將第一朵鬱金香放在第一戶人家的信箱上,隨後與安笑和傻子向第二戶人家緩步走去。他們被人群拱衛著,人流緩慢向前,歌聲輕快高昂。


    愉快的祝福伴著人群的巡遊向鬱村深處而去,他們承載著鬱金香博愛與永恆的花語,並將這份祝福獻給所有鬱村的居民。


    咚咚咚!


    盡管敲響了很多次,但是徐北書店仍然沒有人開門。


    “或許主人家並不在?”人群之中有人嘀咕道。


    巡遊不能耽誤,像上一家一樣,安笑將第十三朵鬱金香放在了徐北書店的大門把手之間,隨後在人群的擁簇下,三人離開了此地。


    而後它們又輾轉了多戶人家,終於來到了楊年,傻子與石克的家外。


    咚咚咚!


    巡遊的隊伍一路來到了克叔的院子外,他們在外高唱起來,而楊年則輕輕地推開了柵欄,敲響了木門。在木門的嘎吱聲中,石克推開了木門,此刻的克叔穿著他為數不多的幹淨外套接過傻子遞來的一朵鬱金香,將這朵鬱金香插在他們大門旁的艾草中。


    “願鬱金香祝福您。”


    安笑微微一笑,她雙腿微屈,這是花姨教導的巡遊必要的禮儀。


    石克有些幹澀的臉蛋浮現一抹生硬地笑容,緩緩鞠躬,說道:


    “謝謝您的祝福。”


    安笑笑盈盈地迴禮,隨後伴著人群與楊年和傻子向下一戶人家巡遊。


    再然後依次便是報社,酒坊,殺鬼衙門以及教堂,再這樣的路線之中,還有不同的商家位於其中,為此楊年,安笑以及傻子需要將這些鬱金香放置在這些地方。


    在長達三個小時的巡遊後,楊年的花籃子裏還有五朵鬱金香,安笑的花籃子裏還有三朵鬱金香,傻子的花籃子裏同樣還有五朵鬱金香。而人群則在窄巷外就開始出現了分流......


    “要進去嗎?”


    “這麽愉快的時節要讓我進去看那些醜惡的嘴臉,還是算了吧!”


    “就此止步吧!”


    盡管人群分流,但楊年三人卻並未因此出現絲毫猶豫,這本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甚至花姨也明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但花,是屬於任何人的。


    “安迪卡先生,這是您的花朵。”楊年將籃子的一朵鬱金香交給了一旁的衣店的安迪卡先生,上次他與菲妮娜還有安笑一同進入了窄巷,這次算是第二次進去了。


    白發老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接過楊年手中的鬱金香,深深鞠躬說道:


    “很高興在這樣的日子裏與各位相見,祝福你們。”


    楊年三人鞠躬迴禮,隨後他們便率先走入了窄巷,而他們身後的人群之中分出兩隊人流,其中一隊跟上了楊年三人的步伐,嘴裏歌唱著詩句。


    相比於外圍節日的氛圍,內部卻絲毫沒有熱鬧的感覺,冷清寂寥,像是與世隔絕。


    “又迴來了?怕嗎?”楊年問道。


    安笑搖了搖頭,揮起拳頭說道:


    “他要是再敢出現,我直接挫他骨,揚他灰!”


    楊年感覺自己有些多慮了,但不知道為何,他在這裏再次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當突如其來的歌聲打破這份寂靜之時,隨處躺下的窄巷居民這才睜開惺忪的雙眼看向巡遊,隨後杵著臉蛋冷嘲道:


    “又來了,每年都是這樣......”


    ----咚咚咚!


    無人迴應,按照慣例,傻子將一朵鬱金香放於門前,隨後緩緩離開。人流的末尾處,幾個混混悄然出現,一聲冷笑後,隨意地踩踏那朵潔白的鬱金香,朝著酒坊走去。


    令人意外的是,巡遊的他們完全吃了一鼻子的灰,無人開門迴應。


    安笑雙手叉腰,當即想要破口大罵,但是被傻子拉了拉,說道:


    “儀態......”


    安笑嘟著嘴剛想反駁,這時楊年指著前方,說道:“前麵有亮光......”


    多彩的氣球裏,裝著一盞又一盞的白熾燈,使得不同顏色的光打在地麵之上。而這些氣球則是高高地懸掛在一棟高大的建築外,琉璃鑄造的瓦片下,一位位身材妖嬈的婀娜女子正招搖著過往的行人。


    “來呀~客官。”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口吹前後花樣百出~”


    噓~


    楊年的腳步尷尬地停在原地,人流也頓感尷尬地停下了吟誦。


    “豔詞淫文,實在有辱鬱村花會!”人群之中,不知是誰情緒高昂地叫喊道。


    楊年眉頭微挑,他還在思考怎麽處理眼下之事,怎麽有人就先行跳出來替他拿主意了?莫不是“串子”?


    楊年趕忙搖了搖頭,輕聲喝道:“繼續。”


    安笑與傻子麵麵相覷,隨後隻得故作冷靜朝著風月樓的方向前去,而人群卻是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摸不清楚原因。


    -----


    安笑極為不適地看著圍繞在那些女子身邊的淫亂之徒,頷首低著頭,說道:


    “墮者於迷惘中喪我”


    “地獄因缺愛而失樂”


    傻子手裏拿起一朵鬱金香,接著安笑的話繼續說道。“上帝手撚鮮花”


    “恩賜罪人返還家鄉”


    楊年朝著其中一位在外攬客的女子,深深鞠躬,緩緩說道:“不知道,風月樓的萬媽在嗎?”


    “嗬嗬~小弟弟,如此俊俏,可是第一次來風月樓,練技術這件事沒人陪你可不行啊!”這時,一位外身裹著一塊單薄的紗布女子笑吟吟地靠了上來,非要用酥胸摩擦楊年的胳膊。


    楊年冷眼看去,反手扼住了女子的喉嚨冷聲說道:“我找你們的萬媽。”


    傻子這時在楊年的身後低聲嘀咕道:“年...儀態。”


    楊年扭動著脖子,眉頭微皺,隨後鬆開女子的喉嚨,繞過倒在地上因唿吸不暢猛然咳嗽的女子,來到眾位驚駭之人的中間,詢問道:“萬媽在何處?”


    “嗬嗬嗬~”


    風月樓下,紅簾輕揚,鈴鐺隨步而響,隻見一位女子出現在眾多女子的身後。女子一出現,眾多男客紛紛投以興奮的目光,而這些侍客之女則緩緩讓開,她們此時臉上的笑容也盡數收斂。


    “萬媽。”眾多女子異口同聲地說道。


    楊年眉頭輕挑,隨後與安笑並聲說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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