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派出了十營兵馬將近五萬人,仍然有大將黃得功統領,他們在前麵輕裝前進,二三十裏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山下。


    曆史上的黃得功也是南明的江北四鎮軍閥之一,但是他跟高傑,左良玉,劉澤清,劉良佐等人截然不同,雖然也有軍閥的本質,擁兵自重,縱兵搶劫,他都有過,但是他無疑是最忠心護主的一個,既沒像武昌軍閥左良玉那樣,起兵造反的紀錄,也沒有滿清鐵騎大兵壓境時率部降清的醜聞,甚至沒有高傑、劉澤清、劉良佐那樣,明目張膽地對抗朝廷。


    而且在清兵打到江南的時候,隻有黃得功保護著南明第一帝朱由崧力戰身死,對清軍咄咄『逼』人的態勢,其他幾家軍閥全都一邊倒地率部投降了大清成了漢『奸』國賊。


    因此林毅在穿越之前對黃得功的曆史印象非常好,這幾年,黃得功的現實表現也不差,不管是太監督師在盧九德手下為將剿賊,還是在高桂英和李岩這路兵馬抗擊西南流賊和叛軍期間,此將都是身先士卒,作戰勇敢,戰功赫赫。


    在舊明軍中,黃得功可以稱得上是大明的脊梁級人物。


    因此在林毅在監國大明之後,對此將非常器重,今天當然也很信任他,讓他統率十個營的兵馬來解救劉良佐部,這當然是假的,目的是為了『迷』『惑』沐天波和劉良佐一夥。


    大軍氣勢洶洶以勢在必得之勢,殺到山下的時候,黃得功卻傳下命令,按兵不動了。


    這時山頭上有兵將早就盯住了他們,一看鋪天蓋地的明軍,到了這裏認為他們要攻山,沒想到卻是幹打雷不下雨。


    趕緊報告了當頭的,得到的迴答是,讓他們沉住氣。


    又過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林毅帶著大隊兵馬趕到了。


    黃得功趕緊來見林毅並施以軍禮,林毅滿麵怒『色』,指著黃得功的鼻子大喝一聲,“黃總兵,因何這麽半天不攻山?”


    黃得功也不敢笑,心裏話,我們大人真有意思,這戲演的真像!


    因為事先已經溝通好了,黃得功當然也得好好演這場戲,趕緊恭恭敬敬的作揖,“大人息怒,末將有下情迴稟。”


    “講!”


    “諾。大人請看,此山山勢兇險,上麵有重兵把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果硬攻,得傷亡多少人?末將的意思是想個萬全之策,看看有沒有其他道路,能不能攀援……”


    “攀援個屁!”林毅硬生生的打斷了他,“你好大的膽子!身為總兵官救兵如救火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哪裏有什麽其他的道路?若能攀援,劉總兵能夠中計上當,被困山中?分明是你畏難怯戰,故意搪塞,貽誤戰機,你可知罪?”


    黃得功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大人,屬下冤枉。”


    “你冤枉?”林毅撇著嘴嘴表情豐富地看著他,“哎黃得功,你是不是跟劉總兵有過節?故意拖延時間,公報私仇,見死不救哇?”


    黃得功趕緊往上磕頭,“大人,屬下著實冤枉,嚇死屬下也不敢因私廢公,再說我黃得功與那劉總兵素無隙怨,還請大人明鑒。”


    “好吧,本監國就給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這座山頭,把劉總兵救出來,你就算無罪啦,否則殺你個二罪歸一!”


    “屬下遵命!”黃得功從地上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其實他臉上幹巴巴的,什麽都沒有。


    黃得功飛身上馬,在馬上把鐵鞭一指,喝道:“都給我聽著,拿下這座山,後退者死,給我衝——”


    黃得功說著用鐵鞭在馬的發尾骨上輕輕掃了一下,這馬吃疼難忍,如騰雲駕霧般衝了上去。


    五萬大軍一看主將先登陷陣,便猶如雷吼一般,個個爭先順著羊腸小道往山上衝去。


    此時奉命守山的仍然是雲南土司祿永命和刁勳,不過此時他們手下隻有二百人,這裏的兵力明顯大幅度減少,而且山上的防禦之物也不多。


    幾萬明軍殺到山下,他們早就注意到了,而且大明監國林毅還親自來了,二將心中非常高興,眼睛裏閃著藍光,又來了,嘿!


    趕緊派人給沐天波和劉良佐他們送信,讓裏麵做好充分的準備,然後他們緊盯著山下,林毅在山下召對黃得功,他們躲在山坡上看得清清楚楚,隻是由於距離遠,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麽。不過看那這樣子,他們猜出來了,是林毅在責備黃得功進軍慢了,心中未免更加高興,這次他們沐王爺妙計巧施,釣到了一隻大魚!


    因此這兩個小頭目緊盯著山下,一看明軍氣勢洶洶,火急火燎的殺上來了,二將禁不住相視一笑,彼此點了點頭,臉上極盡得意之態。


    兩個多時辰之前,他們誘敵深入,『逼』降了劉良佐,明軍三四千人馬集體投降,令山中的實力翻了一番,這是多大的功勞?如今肥豬拱門,立功受傷的機會又來啦!


    如果能把姓林的困在山穀中,那可是不世之功!


    看來是人走時運馬走膘,兔子走時運槍都打不著,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假,該著我們哥們兒升官發財!


    因此這兩個土司將領越想越高興,仿佛一下子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了。


    等明軍呐喊著衝到半山腰的時候,二將一聲令下往下扔石頭,放木頭,『射』箭。


    黃得功把手中的鐵鞭舞動如飛,飛向他的流矢和小石塊紛紛被擋飛。黃得功照樣打馬如飛往山上衝。


    這時頭頂上一股疾風而至,抬頭一看龐然大物淩空砸落下來,再想躲根本來不及了,黃得功臉『色』一凝他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雙腿夾緊戰馬,腰眼一挺,將手中的鐵鞭往頭頂上一豎,來了舉火燒天式。


    眾軍將臉『色』一陣愕然,在他們看來黃得功這一招無疑是作死之舉。


    眨眼之間巨石正砸落到鐵鞭梢上。


    黃得功用的是單鞭,這條鞭如男人的胳膊粗細,長有五尺二寸,重量超過40斤,純金屬鑄成,在馬上也不嫌短,步下用也不嫌長,黃得功用起來得心應手。


    哢嚓一聲,巨石間裂為兩半,滾落山澗。


    雖然黃得功單鞭開了巨石,化險為夷,但是由於巨大衝擊力,他拿鞭的手腕骨受挫,身子在馬上也坐不穩,從馬上跌落下來,往下麵骨碌了幾個滾,正好衝上來的兵將把他們給救起來,再看他那匹戰馬也受驚了,仰空一聲嘶鳴,也不管黃得功了,疾風一般向山坡上衝去。


    黃得功此時並無大礙,隻是摔了一下,坐傷了腕肉,否則這塊頭會將黃得功連人帶馬砸成肉泥,然後順著山道骨碌下去,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馬。


    這一幕林毅在山下麵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讚歎,黃得功果然名不虛傳,真是一員虎將!


    黃得功換了一匹馬,繼續往前衝,這時吼聲如雷,一根粗大的滾木順著山道骨碌下來了,衝在最前麵的黃得功的驚馬閃避不及,一下子被壓成肉泥,但這圓木因此也改變了方向,滑下山溝。


    這時山上的祿永命和刁勳兩個頭目,剛剛從驚愕之中,迴過神來,黃得功單鞭開巨石把他們嚇壞了,這時一看差不多了,趕緊悄聲吩咐道:“撤,快撤!”


    他們此時守山當然是象征『性』的。


    “了不得了,使鐵鞭的大將太厲害了!”


    “明軍的大批援兵殺上來啦!”


    快跑啊!彈盡糧絕了,前山守不住了……”


    兩頭目帶著二百人大喊大叫著如鳥獸散。


    黃得功看的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罵道:“你們他媽在這惺惺作態,還想引誘老子上當,真是作死,怕你們做夢也想不到,你們這點伎倆,早就被我們監國大人識破了,一會兒老子再收拾你們!”


    黃得功一邊罵,一邊帶著兵將往上猛衝,結果明軍一個衝鋒便拿下了前山。


    這時山穀中的喊殺聲傳來,驚天動地。


    黃得功提馬衝到了山頂上,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往對麵的山上觀看,對麵是一座矮一點的山頭,在這兩座山之間是一道狹長幽深的山穀,是從這座山頭通往對麵山頭的必由之路。


    此時山穀的兩端已經被『亂』石碴死了,『插』翅難飛,對麵的山上到處都是叛軍,他們各拿刀槍,有的劍拔弩張,再看穀中到處都是傷亡的明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染紅了穀中的草木,枯葉,但是大明的旗幟不倒,明軍還有上千人馬的樣子,這一千多人很慘,甲衣不整,渾身是血,有的身上中了好幾箭,有的斷了一條腿,這裏經曆著一場極其殘酷的戰鬥。


    沐天波帶著兵將在對麵的山頭上正在叫囂:“劉良佐,識時務者為俊傑,若不投降讓爾等灰飛煙滅!”


    黃得功的目光很快落到了到劉良佐的身上。


    此時的劉良佐戰馬也沒了,非常的狼狽,吊著一隻胳膊,像是胳膊上受傷了,另一隻手提著大刀,渾身是血,頭盔也沒了,滿臉的血汙。


    可是他仍不失英雄氣概,正在對部下大喊:“弟兄們,寧可戰死,絕不能投降這些判賊,監國大人林毅很快就會派來援兵的,”


    黃得功看到這裏,心中好笑,到目前為止,跟那兩個『奸』細說的和林大人交代他的情形一模一樣。


    黃得功咬了咬牙,罵道:“狗日的劉良佐真會演戲,一會有你的好看!”


    但是黃得功嘴上卻對山穀中的劉良佐大喊,“劉總兵莫要擔驚,監國大人率天兵已到,馬上就能讓你們化險為夷,”又對對麵山頭的沐天波等大喊,“呔!爾等都給我聽著,趕緊棄械投降是爾等唯一的活路,否則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手下無數的兵將也都聚在黃得功的身邊左右,黃得功的喊話被手下的萬馬千軍一起放大,在山穀中迴響,這其實也是為山下的林毅傳遞了一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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