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下麵,是峰巒疊嶂的的大山,大山的前麵一片遼闊的曠野。


    兩支軍隊在這裏遭遇了,一邊是清軍,另一邊是明軍,相距數百米,都是鋪天蓋地,無邊無沿,都是整齊得如刀砍斧剁。


    今日天氣也好,能見度也高,兩邊兵甲森森,戰旗獵獵,刀槍如麥穗,劍戟似麻林,人如猛虎,馬賽歡榮,煞是威武。


    滿身甲胄的嶽樂坐在馬上,旁邊是全副武裝的滿達海,兩個韃子的小夥子把嘴撇著,看向對方的明軍,『露』出極度不屑的表情。


    在他們看來,明軍竟然和他們這樣在野外對陣,一沒有挖溝修壕,二沒有擺設武器,這是打算和他們對陣拚殺,這不是自來找死嗎?真是自不量力!


    嶽樂把綠旗一揮,佟養甲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率領的5000鐵騎組成方陣,像一架巨型的戰車,轟隆而出,萬馬奔騰之勢,如排山倒海,鐵流滾滾,勢不可擋。


    這邊立馬在高地上的林毅,也觀察對麵的清軍半天了。對於滿洲八旗兵,林毅可不是第一次接觸了,他們的傳奇,他們的戰力,早就了然於胸。由於多次殺敗過他們,林毅早就對滿洲八旗不屑一顧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林毅一看對麵的清兵,不再是八旗兵的打扮,不再分什麽正黃旗,鑲黃旗,正藍旗,鑲藍旗,正白旗,鑲白旗,紅旗和鑲紅旗了,全都是綠『色』的旗幟。


    這令林毅立馬想到了一個概念——綠營兵。


    綠營兵在大清的曆史上,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兵種,可以說它基本上貫穿了整個大清的曆史。


    如果說滿洲八旗開創了大清,則綠營兵強大和延續了大清。


    曆史上清朝的綠營兵出現在順治初年,與八旗軍最大的不同,這支軍隊是由歸順的漢人組成的,他吸取明軍的長處,采用了明軍的編製,以營為單位組建而成。


    他比八旗軍多的多,最多的時候達到60萬,成為大清上下的常備武裝,消滅明末的抗清武裝,鎮壓三藩之『亂』,綠營兵都功不可沒,甚至發揮了滿洲八旗兵所不能發揮的功用。


    在清朝中期以前,綠營兵一直是大清的精銳部隊。現在這是個新成立的兵種,或者叫做新生的事物,伴隨著新生的大清應運而生。


    按照曆史發展的規律,新事物都有旺盛的生命力,所以它能夠取代舊事物。就像是改朝換代,舊的王朝腐敗透頂,新的王朝煥發著強大的生命力,因此它能夠推翻舊的王朝卻而代之。


    現在綠營兵也是大清朝一個蒸蒸日上的兵種,它的主體就是盛京附近的漢人。


    盛京即現在的沈陽,現在他是大清的京師,這一代的漢人在當時可以稱為遼人。


    當時的遼人非常厲害,因為這一代滿漢混雜,出於自保的本『性』,有的事是為了做生意,因此他們都有尚武的傳統,典型的有佟家,祖族家等都是有名的武術世家。


    佟家早就歸順了大清,佟氏家族原先是大商人,跟金人做生意,後來成為老牌的大漢『奸』,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佟養『性』和佟養甲哥倆,他們是反明親清的急先鋒。


    遼東祖家就更不用說了,就是祖大壽他們家,他們家更是武學世家,前幾輩也就不說了,祖大壽他們家,家族非常龐大,什麽祖大弼,祖大樂,祖澤清,祖澤遠等等,全都是將才,赫赫有名的關寧鐵騎,主要就是由祖家的家丁所組成,可見他們家族的興盛,武學之風的繁榮。


    明末清初,在遼東一帶,像祖家和佟家這樣的武學之家還有很多。


    因此這裏的漢人被滿清韃子網絡住之後,組建了一支新兵種綠營兵,加以訓練,他們的戰力就可想而知了,可以說一點兒也不次於八旗軍。


    因此林毅對眼前的這支隊伍根本不敢輕視,但是麵對眼前滾滾而來的這支鐵騎,林毅沒有拿出他的殺手鐧,而是讓無敵營出擊。


    無敵營就是孫傳庭的秦軍,這在林毅的軍隊之中戰力雖然是名列前茅的,但絕對不是一流的。


    林毅之所以先派出了無敵營,當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要看看綠營兵戰力究竟如何,他也想看看明末三大軍之一的秦軍,與清軍的綠營兵相比,究竟誰更勝一籌。


    無敵營現在4000餘人,有兩個大將統領分別是左勷和鄭嘉棟,這是孫傳庭曾經的左軍統帥和右軍統帥,這兩員大將也是勇冠三軍。


    自從林毅救了他們之後,也是奉了孫傳庭的命令,他們把林毅視為他們的新主人忠心耿耿,而且視為恩人,他們要報恩,剛剛過去的山海關大戰,他們無敵營立下了赫赫戰功。


    這一次他們得了林毅的命令之後,更覺得無比的榮耀。


    因為現在他們也知道了,林太師手下猛將如雲,一說打仗,各個營爭先恐後,標營,火槍營,新兵營,衛隊營,炮營,戰力一個比一個強悍,他們得通過戰爭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一看這次林毅又首先點到了他們,這說明他們在林太師眼中,還是有相當地位的,要不然怎麽首先點到了他們營?


    因此無敵營感到無比的榮耀,當時無敵營的兵將,全都是這樣的心情: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絕不能讓林太師太失望!絕不能給故去的孫總督臉上抹黑。


    因此這兩個人打將接到命令之後,率領著4000多名秦軍將士,蓬勃而出。


    這兩大營近萬名兵將對衝,就像山洪爆發一樣,呐喊聲驚天動地。


    “上弓箭!”佟養甲喝令一聲,把大刀熟練的掛好,一探手從背後取出了弓箭。


    手下的5000名軍兵,也全都取出了弓箭。


    原來這些綠營兵全都是雙武器,而且他們善於騎馬衝鋒,騎馬『射』箭,馬背上的民族,善於騎『射』的特『性』,他們照樣有。


    目測了雙方的距離,覺得到了『射』程範圍,在飛馳的戰馬上嘎吱一聲,把弓拉圓對著前麵的目標就『射』了出去。


    箭風唿嘯,遮天蔽日,流矢如雨點一般,向衝鋒的明軍襲來。


    “舉盾!”無敵營的將士早有防備,兩員大將一聲令下,衝峰的秦軍將士紛紛把盾牌立了起來,但是衝鋒照樣進行。


    如果不是受過專門的訓練,這一招根本完不成。戰馬急速衝鋒,馬前麵立起一個大盾,阻力得有多大?頓時就得的『亂』套,但是秦軍井然有序,隻不過往前衝鋒的速度慢了一半,放慢了衝鋒的速度,是為了把這些盾連成一片,以減少流矢對他們的威脅。


    遠遠看去,像一個鋼鐵方陣在前移動。


    這時無數的箭矢就飛到了,『射』到了盾牌上,劈裏啪啦的,如暴雨襲窗。


    弓箭散落一地,有的盾牌上『插』滿了像刺蝟一樣的弓箭。


    但是仍有不少流矢無孔不入,有的從盾牌與盾牌的縫隙中鑽入,有的從頭頂上斜飛過來,把那些戰馬和防守不嚴的秦軍將士,不停的『射』到。


    左勷和鄭嘉棟一邊飛馬往前衝,一邊舞動著手中的大刀,把飛向他們的漫天箭雨,紛紛擋落在地。


    眨眼之間,兩軍衝到了一塊。


    “上刀,給我砍!”


    佟養甲一連『射』出了三支箭之後,弓箭就失去作用了,因為弓箭這玩意兒距離太近了和距離過遠都不好使,接下來是近身白刃戰。


    因此他一聲令下,熟練的得把弓箭收起來,抬手把大刀收起來了,一馬當先衝入了明軍的隊伍之中。


    他手下的綠營兵,也全都跟他一樣熟悉,動作基本上是整齊劃一,收起弓箭,抄起大砍刀,唿號著衝進明天的隊伍之中揮刀就砍。


    無敵營將士手中有盾牌,把盾牌往上一迎,把刀就架開了,另一隻手可沒閑著,手中也是拿著大刀和長矛,對著清軍連砍帶戳。


    就這樣雙方拚殺在一塊,叮叮當當兵刃撞擊聲不絕於耳,中間還夾雜著慘叫聲,兵將落馬的聲音,奔跑聲,追擊聲,叫罵聲,人喊馬嘶聲,簡直分不出個數來了。


    綠營兵個個兇悍,秦軍也不吃素,這一下算是針尖對麥芒,上山虎遇上了下山虎,雲中龍遇到了霧中龍。


    就好像兩大高手難分勝負一樣,殺了個棋逢對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一會兒綠營兵戰了上風,把秦軍砍翻一大片,追著秦軍猛衝猛殺,一下子把陣線往前推出去幾十米。


    但是一會兒秦軍又反過手來了,把綠營兵殺得屍橫遍野,節節敗退,招架不住。秦軍又猛追了綠營兵衝殺,又把這些清軍追出去多遠。


    就這樣,雙方就展開了拉鋸戰。


    雙方的主將這時也交手了,他們各『自殺』了,不知道對方的多少兵將,就遭遇了,首先是佟養甲大戰左勷,二人殺了幾個迴合之後,鄭嘉棟趕到了上來助陣。


    佟養甲抵住了左勷和鄭嘉棟,一大二,不落下風,三將殺了個難解難分。


    這個時候身後高坡上正在觀戰的林毅看著看著點了點頭,綠營兵果然名不虛傳,能和秦軍打個平手,戰力真是不俗啊。


    不過要這樣打下去,估計他們得打到天黑,也未必能分出勝負。本太師哪有時間跟他們在這消磨?


    因此林毅想到這裏,果斷命令把無敵營撤迴來。


    左、鄭二將有些不解,打得好端端的尚未分出勝負,為什麽他也是讓我們撤迴來?再有半個時辰,絕對能打勝。現在這一撤退,豈不是給了清軍可乘之機,他們必然追過來。


    但是太師的軍令他們哪裏敢違?因此兩員主將傳令收兵撤退。


    無敵營的將士也覺得還沒過癮,但是不敢不聽軍令,嘩的一聲退下來了。


    果然,以佟養甲為首的幾千綠營兵一看,哦,這就跑了,終於撐不住了吧!但是想跑,哪有那麽便宜?


    “給我衝!”佟養甲帶著人馬衝殺過來,緊追不舍。


    這時林毅命令道:“標營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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