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的大營。營門口是全副武裝的明軍將士站崗執勤。


    今天上午迎來了幾隊人馬。最先來的就是南京總兵朱大典他帶著幾百名衛隊,幾乎和他前後腳的是保定總兵虎大衛,也帶著幾百名衛隊。


    營門官把他們接入營中之後,把二人的衛隊分別安排到了一個地方,兩個人進了楊嗣昌的大帳。


    給楊嗣昌和兵部主事李文海見禮之後,根據楊嗣昌的安排,這兩位總兵官客座下垂首落座。


    按後世的鍾點來說,也就是上午11點的時候,劉澤清和李化鯨青帶著一支衛隊趕到了。


    相比之下,他的衛隊比那兩位總兵官明顯要龐大的多。那兩位隻帶了四五百人。而劉澤清的衛隊是比他們倆的人馬加一塊還要多。


    而且這1000多人,火器兵居多,至少有四五百名,都拿著火銃,不像是來赴宴吃飯的,倒像是來打仗的。而且十多裏外,他的聯營,所有的兵將也做好了出擊準備。


    營官也沒說什麽,照樣把他們讓了進去,安排到了一個地方。


    每個人都帶這麽多衛隊,當然不能都跟著他們的總兵官進帳赴宴,那樣帳篷要被撐破。


    劉澤清的人馬剛被安頓好,營門口又來了一支隊伍,這支隊伍相比他們的隊伍來說要短得多,隻有100人。


    為首的一員大將,鐵盔鐵甲,坐下閃電白龍駒,馬上掛著青龍偃月刀背,後背著寶雕弓,左腋下懸刀,右腋下懸箭。


    劉澤清和李化鯨剛要進賬一看,眼睛都瞪圓了,腳步也停下來了,因為來人正是林毅。


    營官把林毅的人馬也讓進了營中,找了一塊地方讓他們安頓下來。


    林毅一扭頭,正好看到劉澤清和李化鯨他們,他們的隊伍真是龐大,還有那麽多槍杆子。媽的,帶這麽多人,那又能如何?林毅根本就是不屑一顧。


    真是冤家路窄,劉澤清和李化鯨二人也在看他,當然這兩個人的手中的槍刀也全都下來了,相距也就是幾十米的樣子,六隻眼睛對到了一起,劉澤清和李化鯨被林毅那如匕首般的目光,刺得抖了一下,然後暗自咬牙。


    暗道:“姓林的小子別神氣,一會兒有你好看!”然後有人領著他們,兩個人進了大帳。


    這時有人過來告訴他們,赴宴不能帶武器,林毅一點也沒在乎,下了馬,把大刀,單刀都給下了,弓箭也下了,這些東西全都交給了張華,甘寶和薑興元。


    林毅離開了衛隊,赤手空拳的他,有人領著大步流星的往營帳中走去。


    林毅離開了之後,張華,甘寶和薑興元,手不離刃,人不離馬,馬不離鞍。另外非常有經驗的張華叮囑甘寶和薑興元,必須保護好大人的戰馬和刀,如果那邊一有動靜,及時把馬匹和大刀,弓箭等送到。


    二將答應著和張華他們帶著100名衛隊高度警惕,嚴陣以待。


    有兵將領著他到了營帳的門口,那名兵將站住了:“楊大人和各位大人在裏麵恭候,林大人請。”


    到了現在林毅早就豁出去了,就算裏麵是刀山火海,龍潭虎『穴』也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也做了最壞的打算,今天就是今天了。


    因此林毅邁大步就進來了,裏麵十幾雙眼睛唰啦一下,全都落到了他的臉上。


    林毅打眼一掃,也就知道這裏麵都是些什麽人了,除了負責伺候的幾個軍將之外,一張紅『色』實木八仙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桌子的四周坐著幾位,有生臉的,有熟臉的,一大桌子上的人大多數都是的熟臉,隻有兩個生臉。


    楊嗣昌,劉澤清,李化鯨,朱大典,虎大為這些他當然都認識,隻有兵部的兩個幕僚他不認識。


    正座上坐的當然就是楊嗣昌,兩個人一對目光,林毅緊走兩步抱拳拱手道:“林毅見過閣部大人。”


    “嗬嗬,林老弟啊,免禮免禮,快坐快坐,馬上就要開席了,就等你啦。”楊嗣昌格外熱情,說著還欠了欠屁股。


    連楊嗣昌對林毅都這樣,朱大典和虎大衛也趕緊欠身離座,笑臉相迎。隻有劉澤清和李化鯨臉上的表情尷尬,但兩個人也站起來了。


    原因是楊嗣昌都站起來了,他們倆哪敢坐著。


    不過這個人心裏感到別扭,沒看到哪裏有伏兵啊?不過他們自我安慰,伏兵嗎,肯定是埋伏在暗處,如果讓一眼看出來,那還搞個屁啊,但是他們感覺不到那種殺氣,此時也不敢多問。


    現在楊嗣昌又對林毅這樣熱情,他們倆進來的時候,楊嗣昌隻是象征『性』的呲了呲牙,那笑容明顯是擠出來的,而且屁股坐在那裏,根本動都沒動。


    現在對林毅因何這般禮遇?但是他們很快又找到了自我安慰,鴻門宴嘛,肯定得笑裏藏刀,否則魚怎麽能夠上鉤?


    林毅也沒想到自己能夠受到這麽熱情的待遇和尊重,在座的大都是不對臉的人,但是表麵上的過得去,畢竟在座的官都比他大,就算是保定總兵虎大衛跟他是同級,但是論資曆要比他深得多,因此林毅也『露』出了笑臉,心裏卻保持著警惕。


    “不好意思,各位大人,林某來遲一步,讓各位大人久等了。”林毅對他們笑著歉意的點了點頭。


    這時林毅就發現,座位也有些不對。一大張桌子分賓分主,楊嗣昌官職最高,今天又是他請客,當然坐了主座。兵部的兩位是陪同的,坐了主座的下垂手。


    剩下的就是客座,客座也分上垂首和下垂手,坐裏邊坐外邊,尊卑序列是不同的。這是客座上最裏邊的一個座位,那就是給最尊敬的客人空著。


    楊嗣昌就讓林毅坐在這裏,林毅當真有些受寵若驚了。暗道:“這個老家夥是給老子擺什麽八卦?笑裏藏刀糖衣炮彈,小心啊。”


    林毅帶著笑容,略微一猶豫,“有閣部大人和幾位總兵大人在這,林毅哪敢坐在這裏……”


    可是林毅謙讓的話還沒說完,楊嗣昌拉住他的手,一下子把他按到了座位上。


    “唉呀林老弟呀,這是赴宴,不是朝堂,哪那麽多規矩,讓你座你就座。來呀,人到齊了,開席!”


    楊嗣昌一聲令下,負責伺候的軍將就過來了,開始為他們斟酒布菜。


    林毅對楊嗣昌的這番熱情,突然感到不適應起來,心裏有點兒發『毛』,也是想到他們曾經的過節,偷偷的打量楊嗣昌,發現那張臉笑得很自然,這營帳內外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麽殺機。


    這下林毅的心裏就劃開弧了,這個老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難道他這一次蹲監坐獄,出來之後洗心革麵變好了?可能嗎?越是這樣越不能放鬆警惕,自己絕對不能當溫水裏的青蛙,讓他們這樣來煮,等感覺到危險來臨的時候,青蛙再想跳出鍋外已經是不可能了。


    他們今天就是把老子捧到了天上,老子也必須得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十足的警惕。


    林毅心裏這樣告誡自己,酒和菜這吃的東西他也特別注意,可是酒也倒完了,他沒發現這酒杯酒壺有什麽『毛』病?都是一樣的東西,也沒有什麽轉心酒壺。難道這菜裏有蒙汗『藥』?自己可得留點兒小心。


    這是楊嗣昌滿麵春風,端起來第一杯酒。


    “各位,今日老夫做東,擺下便宴,把各位大人請到這裏來暢飲幾杯,也是有原因的,為什麽讓林老弟坐在這個位置也是有原因的,聽老夫說到兩句。時逢天下多事之秋,這些可惡的流賊皆是反複『奸』狡之輩,流賊不滅,天子震怒,我等難安。這一次老夫帶著尚方寶劍,一定要將流賊徹底堅決幹淨的消滅光。承蒙各位大人的支持和全力以赴,老夫十麵張網,現在戰果頗豐。不少流賊悍匪已經煙消雲散,像什麽『射』塌天,掃地王,不粘泥,過天星,橫天王,混十萬,草『操』等等,朝廷的巨鱷流匪相繼被全殲,這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特別是林老弟啊,”


    楊嗣昌說到這裏,由於動情,手離的酒杯還灑出幾滴酒來,一指林毅,“在陝北剿匪,就已經立下了大功,掃地王,不粘泥,過天星,『射』塌天,均是被林老弟滅掉的,現在白水河一戰林老弟又全殲了曹『操』的人馬,還抓住了羅汝才,因此今天老夫才讓林老弟坐在這個位置,應該是當仁不讓的吧。”


    “林兄文韜武略令人欽佩,應該的應該的。”朱大典和虎大衛跟著附和。


    楊嗣昌繼續道:“因此老夫今天設便宴先為林老弟慶祝一下,希望我們以後再接再厲,來,先滿飲此杯。”


    說著楊嗣昌林毅等人舉了舉杯,然後一飲而盡。然後朱大典和虎大衛等人也都把酒喝了。


    林毅這才把手中的酒放在嘴邊,先嚐了一小口,酒味綿長醇香,並沒有什麽異常,然後這才放心的把酒喝幹。


    楊嗣昌等人開始吃菜,林毅也開始吃起菜來,菜味鮮美,吃起來非常爽口。


    不過現在的劉澤清和李化鯨像喝毒『藥』吃毒『藥』一樣,難以下咽了,今天這頓酒到底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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