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哲哲說話了。


    “恕女兒不孝,我死也不會嫁給那個什麽叫豪格的滿洲人。父王,二位兄長,娘親死的太慘了。你們不想為娘親報仇嗎?你們的雄才偉略呢,甘願為滿洲人當奴隸嗎?如果你們身上還是流著先祖成吉思汗的血,就應該以牙還牙,殺盡那些滿族人。”


    阿裏和木爾紮布聽了妹妹的話無言以對,他們和哲哲一樣都是從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娘親在他們心中也有重量,隻是他們和自己的父親以部落大業為重,迫不得已投降了皇太極,但是在他們內心深處,隱藏著一絲愧疚和不安,哲哲今天這麽一講,揭開了他們的舊傷疤,他們父子三人,一個感覺愧對妻子,兩個覺得真的是愧對娘親。


    “住口!”巴彥布沙爾趕緊嗬斥女兒。


    他覺得哲哲太激進了,太反叛了,這些話要是傳進了滿清韃子耳朵裏,就有掉頭滅門之罪。


    “女人哪裏說錯了?”


    哲哲說到這裏,眼含痛淚,又對那5000蒙古兵將道:“滿洲人殺了我們多少族人,搶劫財物,***女,大家還都甘心情願為他們賣命嗎?不知道什麽是恩仇了嗎?”


    5000蒙古兵將聽到這些話,臉上也有些發熱,麵麵相覷,有些低頭不語,有些看向城主,有些不知所以。


    他們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女人。


    林毅對哲哲伸了伸大拇指,哲哲繼續道:


    “父王,哲哲知道您忍辱負重,之所以歸順了滿清仇人,並非忘記了這些仇恨,而為了我們整個翁牛特人所慮,是迫不得已,我們翁牛特人力量太單薄了,從這方麵說您是個識大局,顧大體的英雄。但是現在哲哲縱然跟你一塊迴去,滿洲人絕對不會容忍我們的,幹脆就反了吧,你不用怕,滿族人如果興兵來犯,林將軍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他將跟我們一起誅殺滿清韃子。”


    數千人的現場出奇的靜,巴彥布沙爾和他的兩個兒子,都覺得今天哲哲,突然變得能說會道了,跟林毅在一起幾天了,肯定是林毅的。


    哲哲說的是沒錯,可是……巴彥布沙爾還在猶豫。


    林毅覺得該自己說話了。


    “城主還是下不了決心嗎?實話告訴你哲哲已經是我林毅的女人了。”


    此言一出,哲哲的小臉羞得通紅,詫異的看著林毅,那意思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怎麽能『亂』說?


    巴彥布沙爾父子,已經料到了,這麽漂亮的女人,落到了敵人的手中,幾天了能如此光鮮,毫發無損的迴來,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


    副城主溫克多閃動著兩隻狼眼,他和四個兄弟和三個兒子,彼此心照不宣地看了看,然後撇著嘴,對林毅和他這和這幾百明軍,他們根本不屑一顧,繼續關注事態的發展,沒有說話。


    林毅也不理哲哲,顯然已經超出了兩個人事先議定的範圍。


    林毅繼續道:“不過女兒是你生的,我林毅尊重你的選擇。擺在你麵前兩條路,要麽帶著你的女兒和兒子繼續效忠滿清韃子,然後讓他們把你們的腦袋砍了謝罪。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打一仗,殺了我們,你們還可以向滿清韃子,請功受賞。第二條路就是,跟滿清韃子決裂,跟我林毅合作,共同對付滿清韃子。”


    巴彥布沙爾還是難以抉擇,林毅說的不錯,他現在就有兩條路。第一條路至少得搭上女兒,然後跟林毅他們打仗,別看他們隻有500人,十倍於他們的兵力能否取勝還是個未知數,幾天前他們已經較量過了,林毅可是一個能屢敗滿清韃子的人。皇太極的,十幾萬大軍,都被他殺得丟盔卸甲,何況他這區區5000人?


    但要是走第二條路,他們當中肯定有人反對,首先副城主就不會讚成,他們的勢力可不小。另外關鍵是,林毅才是個區區的遊擊將軍,代替不了大明朝廷。別看他打了幾場勝仗,如果皇太極清傾大清之力來攻,如何能夠抵擋?我們翁牛特就是四分五裂,甚至亡族滅種。


    “你說得倒輕巧,你覺得這點人馬能對抗大清?”大王子阿裏不屑道。


    林毅道:“不錯,目前我們兵微將寡,林某官小職微,也代表不了大明。但是,最起碼林毅手下這幾千名弟兄,還是林毅說了算的。就如你們頂多也隻能代表翁牛特,也代表不了整個蒙古,但是翁牛特人還是惟唯城主馬首是瞻。一句話,縱然我們左右不了別人,但我們還得有我們的活法,不是嗎?”


    副城主溫克多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覺得事情發展在現在已經夠可以了,麵前這個小南蠻,這幾天把這個哲哲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們的話語極具煽動『性』,絕不能再讓他們在這裏胡說八道了。


    哲哲公主逃婚已經是死罪,與大明軍將私通,巴彥布沙爾又這麽猶豫不決,今天這件事,他身為副城主如果能控製的局麵,再把林毅這些人給宰了,提著幾百明軍將的腦袋去見皇太極,就大功告成啦。


    巴彥布沙爾一家都得滿門抄斬,然後城主和王爵以及整個翁牛特部都是自己的啦,巴彥布沙爾時代已經過去了,這個老家夥早就該挪挪窩了,他們有何德何能?


    想到這裏,溫克多道:“城主,眼前這事您感覺為難嗎?不妨讓屬下為您排憂解難,不就是這幾個明狗嗎,隻要您一聲令下,屬下定然把他們斬盡誅絕!”


    “這個……”


    巴彥布沙爾還是難以下定最後的決心。


    他當然知道溫克多打的是什麽算盤,他沒安好心,早就有取而代自己之心,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排除異己,積蓄力量,等待時機,他覺得今天時機到了。


    “怎麽城主還在猶豫不決,城主該不會真的打算背叛大清投靠大明吧?”溫克多鄙視地看著城主,巴彥布沙爾,咄咄『逼』人,有點兒迫不及待了。


    林毅通過哲哲,對他們族內的情況,已經了如指掌了。知道這個副城主是他們合作最大的障礙,今天看他,竟敢辱罵自己,還挑了頭,林毅決定就要拿他們開刀。


    因此林毅冷笑一聲,把話就接過來了:“真是大言不慚,這年頭吹牛『逼』也不交稅,是誰要揚言把我林毅斬盡誅絕呀,有種的就放馬過來。”


    還沒等溫克多說話,他的大兒子剛把基早已經不耐煩了。


    “爹爹,讓孩兒去教訓姓林的小子。”


    剛把基說著,不等他爹同意,晃手中的三股鋼叉,提馬衝出兩軍陣,指名道姓要林毅交戰。


    想要單挑嗎?林毅最不怕就是這個。


    林毅剛要出去,手下的挫子甘寶道:“殺雞焉用牛刀,大人把他交給我了。”


    甘寶不容分說,催馬往前衝。


    “你是何人?讓姓林過來!”剛把基看甘寶這種兵器特殊,他還是第一次見。


    “對付你這樣的,還用我們大人親自動手嗎,你寶爺爺足矣,著扁擔!”


    鐵扁擔掛定風聲,泰山壓頂。


    剛把基欺負他是個矬子,沒見過扁擔這樣的武器,覺得就是個鐵棍,有些輕敵。


    結果兩個人打了沒三合,剛巴基一個沒留神,被甘寶一扁擔正砸到他腦袋上,哢嚓一聲頭盔咂扁,顱骨被砸碎,剛把基血流滿麵栽於馬下,手中的三股鋼叉彈落塵埃。


    “兒呀……”溫克多根本沒想到,勇猛無敵的大兒子就這樣陣亡了,他大叫一聲,差點暈了過去。


    二兒子拖拖哭著要給大哥報仇,晃手中的獨腳銅人娃娃槊就撲了過來。


    這家夥騎了一匹黃驃馬,風馳電掣一般向甘寶撲來,舉槊就砸。


    “還我哥哥命來!”


    甘寶趕緊橫扁擔來架,結果這一槊正砸到扁擔上。像打鐵一樣,一聲巨響,火星四濺,一下子把甘寶從馬上給震摔下來了。


    林毅這才注意這個家夥手中的兵器特殊,槊頭前是一個銅鑄的小孩,一隻腳伸著,一隻腳蜷著。伸著的那隻腳有一個杆兒連著。


    這個銅鑄的小孩的造型像個童子拜佛,又像是個金雞獨立的樣子,不過雙手握著一支判官筆,鋒利無比。


    隻一個銅鑄的小孩,就有些重量,再加上八尺多長的鐵杆兒,少說重量在80斤以上。


    甘寶的鐵扁擔,質量不超過50斤,難怪這一下,就被人家震落馬下。


    甘寶腦袋瓜子嗡嗡直響,手中的鐵扁擔也扔了。


    沒等甘寶爬起來,拖拖提馬就到了,舉槊就要把甘寶給砸死,薑興元飛馬衝出來了,輪手中的大鐵鍬從後麵就下家夥了。


    拖拖隻好來戰薑興元,薑興元的大鐵鍬重量也不輕,但是幾合之後抵不住拖拖。


    這時甘寶從地上,撿起鐵扁擔二次飛身上馬,也來戰拖拖,兩個打一個,托托越戰越猛,幾個照麵之後,甘寶和薑興元雙雙被打落馬下。


    林毅一看這個家夥可真夠猛的,摘下青龍偃月刀,雙腿一磕戰馬,棗紅馬奔騰而出,箭打的一般,直取拖拖。


    拖拖正要結果兩個人的『性』命,一看又來了一個,對著林毅就來了,兩匹馬對衝。


    拖拖舉起大槊摟頭就砸,林毅衝鋒的陣勢不減。


    大槊也砸下來了,林毅的戰馬像疾風一般也衝過去了。


    拖拖就感覺到肚子上不得勁,低頭一看,肚子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道紅線,緊接著鮮血像瀑布一般噴落下來。


    拖拖才感覺到疼痛難忍,緊接著雙眼發直,身子在馬上再也坐不了,張落馬下,雙眼瞪得身體抽搐。獨腳銅人娃娃槊,砸到了地上,沉悶的響聲。


    在他身後數丈開外林毅,縱馬站住,青龍偃月刀橫指長空,鮮血滴滴答答滴落下來。


    幾千人的戰場,再次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無論是明軍將士,還是蒙古軍將眼都看直了,那麽厲害的拖拖,在林毅馬前隻一招就這麽完蛋了?


    很多人甚至沒有看清楚,隻看到兩匹馬,對衝過去,然後就成這樣了。


    這時溫克多的小兒子烏拉滿,咆哮著要給兩個哥哥報仇,手舞兩柄大錘催馬而出。


    衝到林毅麵前雙錘泰山壓頂砸了下來。


    林毅知道是錘的都是猛將,而且知道他們哥幾個,一個比一個猛,自己的刀雖然重量不輕,但是不敢接他的雙錘,林毅使了個四兩撥千斤,用青龍偃月刀架擋錘杆。


    但是烏拉滿像瘋了一樣,為兩個哥哥報仇心切,把兩支大錘掄的像雨點一般砸向林毅。


    林毅舞動青龍偃月刀,左躲右閃,刀錘相撞,叮當作響。


    幾合之後林毅撥馬就走,烏拉滿在後麵緊追不舍,林毅掛好大刀,取出弓箭,彎弓搭箭一箭『射』出。


    正中烏拉滿的勃子,這支箭從前麵『射』進去,箭簇從後麵『露』出來,鮮血在空中飛濺。


    死屍摔落馬下,雙錘震落塵埃。


    “好箭法!『射』的得好!”小穎和哲哲首先鼓掌喝彩,緊接著幾百明軍都跟著喊,聲震霄漢。


    林毅把馬旋過來,弓箭『插』好,再次摘下青龍偃月刀,往對麵的蒙古軍將陣營一指,“還有誰不服?”


    三個兒子眨眼之間眼睛死了一對半。


    溫克多像瘋了一般,“給我衝,殺光他們!”


    溫克多身為副城主,說話也很管用,5000將士就要衝鋒。


    “都不許動!”城主也是翁牛特的酋長巴彥布沙爾厲聲製止。


    這一下5000蒙古軍將傻了,副城主讓衝,城主不讓衝,他們用腦子想一想,還得請城主的,因此這些兵將都站在沒動地方,都看城主和副城。


    “巴彥布沙爾,你要幹什麽?”溫克多也不叫城主了,瞪著兩隻血紅的眼睛,狠不得吃了巴彥布沙爾。


    “哲哲公主和林將軍說的對,滿清韃子,占我土地,掠我財物,殺我族人,『淫』我妻女,本王決定要跟滿清韃子血戰到底!”


    “什麽?你竟敢背叛大清?”


    “對,本王是一城之主,也是本部落的酋長,翁牛特的族人都聽著,從今天開始,絕不再受滿清韃子的奴役,我們的先人是何等的英明神武?我們絕不能給仇人當奴隸!”巴彥布沙爾振臂高唿。


    “巴彥布沙爾,這個叛徒,我要殺了你!”溫克多輪刀就砍,被巴彥布沙爾的兩個兒子阿裏和木裏紮布攔住,廝殺起來。


    溫克多的四個兄弟也不能看著了,老二胡車大喊:“巴彥布沙爾背叛大清這,給我殺!”


    “溫克多,胡車,你們才是翁牛特族人的敗類!殺了他們——”巴彥布沙爾父子三人大喊。


    5000名蒙古鐵騎,轉眼之間分為兩大陣營,雙方混戰在一起。


    “弟兄們,殺!”林毅一看目的終於達到了,把大刀一舉帶著五百明軍衝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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