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升學宴,身為絕對主角的畢現果真沒有出場,這下子那些個心有期待的員工有點小失落。


    不過這一點點的失望,很快就被豪萊酒店的珍饈美食給轉移了注意力。


    他們那些大人物忙著談交情談生意,而隻是公司旗下的小員工,或是沒什麽野心的人能顧上的就隻是眼前的高檔酒食。要知道,平時要想吃到眼前這些吃食,可得花上幾天的工資,看著小小的一塊糕點可都是好價格。


    “畢總,恭喜恭喜啊!令公子考上了一流名校,真是虎父無犬子。”公司旗下的合作商端著一杯紅酒過來,言辭間盡是讚賞。


    類似的恭維話,畢鶴亭這些天是聽了無數,可好話是白聽不膩,畢現這迴可算是給他爭臉了。


    “客氣客氣,犬子年級尚幼,哪裏比得上孫總家的公子已經公司任職,做得那真是可圈可點啊!”


    孫總笑著鋝鋝胡須,臉上也是驕傲,“那就多謝畢總誇讚了,我兒子那也算是大器晚成了,上學的時候就是不聽話,現在娶妻了總算是開始收心了。”


    畢鶴亭點點頭,和這位孫總碰了杯。不一會兒,那邊又有兩位合作商過來。


    “畢兄,令公子可真是當代年輕人的典範,有前途。當然,還是畢總教導有方,可否傳授點經驗。老弟我也不怕您笑話了透個底,我家的幾個孩子可真是一個賽一個的不聽話,整天就知道買這買那兒。”


    其中一個年輕些的,端著一副老實相,聽他話裏的描述也恐怕會認為他是個實誠的,但畢鶴亭卻是深知他的脾性,那可是一點虧都不吃的,特別喜歡套交情,和他交談時很可能不知不覺就被他給套路了。


    “方賢弟,說到討教可真是折煞愚兄了。我家那小子脾氣大,向來是最不服我這個當爸的,你瞧,前幾天讓他迴國參加升學宴,直接就把我給拒絕了,把我給氣得。兒女都是債啊!”


    畢鶴亭的話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謙虛走心,好,那我也來。


    “畢兄,令公子能考上nj大學商學院,那可是個有本事的,脾氣大些什麽,咱們這種家庭怕的就是他們這些年輕人是個泥性子,被人擺布。是吧?”


    要不是畢鶴亭了解對方的性子,倒是真要被他給說服了。


    他麵上一副你言之有理,我很聽得進去的表情,突然又將視線轉移到一旁憋著很想插話的馮總,客氣道:“馮總,最近可好?”


    這位馮總感激了一眼,和這老狐狸一起過來可真是太失策了,也太能說了,差點就要出醜了。


    “畢總,我老馮好著呢。還得多謝畢總的提攜啊,赫銘可是我公司現在最大的客戶,今次就是特地來恭喜畢總家的公子升學大喜。”


    畢鶴亭:“哪裏哪裏,馮總客氣了,咱們兩家合作得好豈是一方的功勞。”


    “多謝畢總對我司員工的肯定。我老馮對令公子可是期待得很啊,以後接了畢總的班,也能帶領赫銘發展壯大。”


    “說不得,以後咱們國內的明星也不用往國外的好萊塢去擠,也創個自己的頂級電影工廠。就要畢小公子這樣的年輕人嘛,年輕人腦子活絡,一切皆有可能。”


    男人談生意,除了追名逐利,吹牛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部分。


    “那就要靠那麽這些好友的鼎力相助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畢鶴亭對此得心應手,自小生活在這樣的圈子裏,說話留三分,生意場上信五分就夠了,迴家誰都別較真。


    ***


    畢現確實是收到過畢總的電話,他是一聽著電話那頭那畢總式的自以為是,胸口油然而生的就是憤怒,直接推說有事掛了電話。


    之後沒幾天,胖子的消息就來了。說是茉莉已經收到國內一流藝術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並將近期收集到的幾段表演視頻。


    胖子說,現在何茉莉是全市的名人了,學校還給了一萬的獎金,給她樹立了特長生的典型,讓他不用擔心。


    畢現聞言,欣喜不已。


    胖子又道,他也考上了省內一所二本,詢問起他的情況。


    畢現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便將前些日子收到nj大學商學院的事情告訴了他。


    胖子收到這個消息後,表示你果然過得很好,發了個你牛的表情。最後,他斟酌這問,能否將這個消息告訴同學們,一起高興高興。


    畢現迴了四個字“隨你高興”。


    胖子又迴“謝謝我現哥,我一定會讓何茉莉同學得知這個好消息的。”


    畢現心裏暗暗緊張,不知茉莉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對他的好感度上升呢?


    聊天罷,畢現又將自己沉入學習的汪洋大海。


    身處國外,他無法做其他,也不想其他,便將全部心裏用於研究nj大學商學院的製度和畢業要求,並開始製定計劃更快地完成學業。


    為了讓他的人迴到何茉莉的身邊,畢現簡直就像個陀螺,一直不停地轉,始終沒法停下自己的心。


    母親韓鬆蓮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在哥哥韓鬆年家中待了一年多,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子到這個地步。


    兒子先前是什麽樣的性子,她這個沒有在身邊照顧“不負責任”的媽媽也是清楚的,對學習是厭惡到了極點,連學校都不想再踏進去。


    畢現不想說,她也不能逼著,隻是多次問了哥哥也沒問出什麽來,總感覺他們有什麽秘密,卻怎麽也得不到正確的答案。


    韓鬆蓮隻能依靠著自己的推測去接近真相,可是結果證明她的錯的。畢現並不是因為想獲得名校的offer,他已經通過自己的努力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就成功了,但他沒有停下步伐。


    無奈、愧疚交織在韓鬆蓮的心中,多年沒有生活在一起,她和兒子之間的距離感,她極力想縮減的距離感,遠比想象中更多,更讓她難以接受。


    本應該親密的母子,疏遠得讓她苦惱,十年了,她再也見不到當年那個愛給她梳頭發,夢想當一個理發師的小男孩。


    悔意從來沒有如此洶湧地襲進韓鬆蓮的腦海,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也許她會更多的考慮畢現的感受,不會片麵地以為她這麽做是為了兒子好。


    孩子的成長隻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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