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賭城黎明(1)


    這個骰子機器玩的其實就是骰寶,規則基本一致,所不同的隻是每一輪都有幾個‘爆’,所謂的爆就好比本來三顆骰子搖中9點的賠率是1:6,但是‘爆’了之後,給你1:12或者1:18的賠率,三顆骰子搖出9點的概率差不多11%,小於1/12更小於1/18,也就是說,一旦你中了‘爆’那個點數,那麽長期來看你的收益是正的。


    當然,賭場不是傻逼,當然不會給你‘長期來看’的機會。在你下注之前,你不知道那個點數將會是‘爆’,一般都會選擇多選下注,但是即使是多選也不一定能選得到‘爆’款,就選選得到‘爆’款,也不一定能中,而且因為普遍下注,就算你押中了,賠率也沒有那麽高。


    不過這遊戲的好處在於,最低10塊就可以下注,消磨時間倒是個好遊戲——本來我是抱著消磨時間這樣的念頭的,但是100放進去,又放100,然後又放了100……零錢沒了,又放了一張500,半個小時功夫,1000港幣喂進去,就剩120了。


    但是很快運氣爆棚,又打到1800,不耐煩一把all-in了大,結果真的出了個大,這種感覺簡直如同給別人發了一張敗筆牌一樣爽。正好感覺有點餓了,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五點多,這一夜基本算是過去了。把3600的兌換券從機器裏點出來,準備去窗口換錢,路過高額投注區的時候,發現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過道旁的一個百家樂賭台上,看起來很背的樣子——印堂發黑是一個常能聽到的俗語,但是對於這個詞,我的理解是這個詞就像‘怒發衝冠’一樣,隻是一種較為誇張的形容,因為我從沒見過有人真正的怒發衝冠。


    但是,那隻代表我見識淺薄,因為,在這一刻,我真的見到了真正的印堂發黑:坐在那賭台上的老兄,看著四十來歲年紀,穿一件灰色的短袖襯衫,坐在賭台的一角——賭台上就他一個人,他卻坐在一角,看著感覺像是害怕荷官似的。看他的臉,人長得倒也不算醜,但也不知是燈光還是怎麽迴事,就感覺那個人的額頭上比起麵部其他部分要暗一些,眼睛上一圈黑,也不知多久沒睡,賭場裏溫度適宜,但他的身子坐在那裏像是有點冷似的,呈現出一種類似蝦的姿勢。


    本來我隻是路過,但是我路過的時候正好聽他跟荷官說:“飛一個吧。”


    我很好奇地停了下來,因為我不知道什麽是‘飛一個’。見荷官發牌才明白,原來飛一個就是不下注免費看牌,簡稱‘飛牌’,荷官飛了一把牌,發出來是莊大,那個人又要飛,飛出來還是莊大……就這樣連飛了六次,竟然發出六個莊。


    我站在賭台的另一邊,正好能同時看見荷官和那個黑印堂男人的臉,感覺那個印堂發黑的哥們印堂似乎又更黑了,我心想他這麽飛牌,目的是什麽呢?


    荷官問他還飛麽?他說不飛了,然後押了一摞籌碼在莊上。我心想這連續6次都出莊了,難道還能出一個莊?要不然我用剛才贏的這2600碰碰運氣?


    現金都在口袋裏,找荷官換了2000,但是荷官說這個賭台最低下注要3000,心想就當是剛才輸了,就想下3000,但轉念一想,我這下了,就違背了我當初和自己說的,不玩百家樂,這種東西就像一個堤壩,一旦開了一個口子,很容易就變得無法收拾了。


    荷官問我是否下注,我痛苦的搖了搖頭,因為我真的很想押。最後,終究開出了一個閑,然後又開出了一個閑,然後又開出了一個閑,那個印堂發黑的老兄連續黑了三把,如果我上去跟他對押,那麽我現在至少已經贏一萬了。


    這種感覺真痛苦,真的。我歎了口氣,離開了賭台,走向了兌現櫃台,用條形碼換迴了現金的同時,也總算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這就像你手拿著27o,翻牌前有人加注你沒有入池,結果翻牌就發出來777,兩家打到all-in最後你發現他們手牌一個aa一個kk,你如果上了,你將會洗了他們兩家,贏一個超大的彩池。


    但是,你能因為這個,以後每次拿27o都接3bet入池麽?所以,方才沒有押百家樂是對的。因為隱含將是嚴重虧損的,就像之前自己跟自己說決不買保險,結果動了買保險的念頭而推了all-in,結果翻開一看,被別人的牌騎得死死的,根本連買保險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那次在三條場子裏暗三條7碰暗三條9的慘案,終於徹底說服了自己:說好不玩就不玩,不然會死得很慘。


    出了威尼斯人的門,一夜未睡,腳下已經有點發飄,但是困意卻也不是很明顯,正值清晨,空氣之中依舊飄蕩著濕潤與鹹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奪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原梓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原梓番並收藏奪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