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且玩且珍惜(3)


    我記得我看過的某本撲克技巧上的書說過,如果滿桌子的人都兇,那麽你就要緊一點,相反,如果滿桌子的人都緊,那麽你就要兇一點。那麽,現在我是不是就可以兇一點了呢?給人拿出那種一旦入池必然all-in的氣勢,先從氣勢上震懾他們,然後再幹掉他們。


    剛想到這兒,一句“去***,推了!”在我耳邊響起,一看是方才輸了pot,剛上了3000籌碼的張總。


    後位的大飛哥接了,其他人紛紛棄牌。我忽然意識到好像今天的大飛哥入池率沒有以前高了,難道是他也怕了這群土豪?


    翻開手牌,大飛哥拿的是qk同花,張總拿的是起手對33。


    起手對33,槍口位,推all-in……


    轉牌發出了一張q,大飛哥這樣贏了一個6000多的彩池。


    好吧,我還是不要搞太兇的好,因為我就算打得兇,也是裝出喪心病狂,而他們都是真的喪心病狂,我如果打得兇,那就相當於一個裝狂躁症的人和真有狂躁症的人決鬥,一般來講,先退縮的肯定是裝病的那個,因為裝病的那個害怕可能出現的後果。


    2700塊雖說不少,但相對於50塊的大盲注來說,2700塊隻不過是54倍大盲注而已,從籌碼深度上講,隻能算是中度籌碼。牌桌上,中度的籌碼往往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中度籌碼的策略不像短籌碼那樣簡單粗暴,但比起深籌,可操作的空間又太小。因此,能打好中度籌碼,其實也是對一個牌手實力的考量。


    我用一隻手把一摞籌碼抓在手裏,再分成兩摞,然後又洗成一摞——這是一項技術活,就像理發的玩剪刀、擦鞋的玩刷子、廚師玩炒勺一樣。玩籌碼,也是牌手裝逼的一種方式,因為要練成單手洗籌碼,多少還是要花些功夫的。


    既然認定了自己不能裝喪心病狂,那還是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埋伏者吧,於是我依舊嚴格控製著起手牌的質量,期待能再發出一個必殺,斬個大彩池下來。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麽的,我總覺得菲菲給我發的起手牌質量要高些,比如這手上的這張紅桃j,牌上那士兵的麵容看起來都要比平時英俊一些。當然,這可能是因為菲菲給我發的另一張也是j。


    這次我在前位,槍口位把入池價格抬到300,我決定不再加了,不是我想控池,而是我舍不得錢。


    一共四個人入池,翻牌289,89兩草花。


    小盲位過牌,這樣的牌麵我別無選擇,本想打一個標準的滿池1200碼,但是考慮到手上一共就剩2200多一點,再打進去1200,就又迴到虧本狀態了,而且後麵還有兩個人沒說話,於是我打了500,弱弱的一注,打完我自己都覺得太弱了,因為假設這是1/2的局的話,就相當於在120塊的池底打50塊,這樣的籌碼,對於這些瘋兇澎湃流來說,甚至連中了中對的人都打不走。


    坐在老馮旁邊的金絲眼鏡這會兒正向他身後的姑娘展示她的手牌,姑娘伸著脖子往前湊,因為這個動作,她裸露出來的乳溝被拉深了不少,看的我瞬間竟有點冒火的感覺……耶?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有溝必火?”


    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金絲眼鏡,發現這會兒金絲眼鏡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說書人的感覺,隻見他大大咧咧,指著牌麵對她身後的那個有溝的姑娘說:“這個牌,我們跟注就行了。”


    我們跟注就行了,跟注就行了,這會是個什麽牌呢?聽同花?聽順子?似乎都有可能——他說了這句話之後我忽然覺得我打了500也沒什麽問題,因為根據這幾圈的觀察,這個金絲眼鏡如果是買花或者買順,那即使是推了all-in,他們也會跟注去買的,而我隻打500的話,他也不會再反加,總之,他給我的感覺就是:買到死,如果自己不慎被買死,他會加錢買複活卷軸——也就是重新買入。


    小盲位的老兄不假思索的跟住了,等等,這個家夥也在買牌?他在買什麽呢?


    轉牌出了一張a,我的手對j被蓋帽了,在這個局,想讀出其他人的牌是很難的,因為他們從不按套路打牌,所以也就無從讀牌,轉牌上的這張a,說不定已經跟他們兩個之中的一個發生了什麽關係。


    小盲位再次過牌,我決定先過牌,看看眼鏡兄。


    眼鏡兄不假思索地做出了他的決定:加注1200。


    有的時候,牌桌上你會有某種奇怪的感覺,你會意識到對手拿著什麽牌,你會意識到自己的牌已經輸了,你甚至有可能預測出下一張發出來的牌。而在那個瞬間,我忽然明白了他說的那句“跟注就行了”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我們先稍安勿躁,跟了他,然後再慢慢打。發出來的這張a應該跟他沒什麽關係,他手拿的應該是手對8或者手對9,中了暗三條。


    小盲注的又跟了,我毫不猶豫的棄牌了。


    河牌發了一張草花2。如果小盲注買同花的話,那麽他買成了,而如果眼鏡兄真的有暗三條的話,那麽他的葫蘆成了。


    不出意料地,兩個人加來加去終於加到了all-in。小盲注果然中了同花,而眼鏡兄的牌比我想的還要大:他手持22,竟然中了四條!


    我心下頓時一鬆:還好還好,逃過一劫。有時候這種牌麵,逃過一劫的感覺甚至比收了彩池還爽,因為總有一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心裏暗示。


    這一手,小盲注的胖子已經被清了台,同花撞四條,也算是死得其所,不過從眼神上看,這個胖子還是被這手牌打得有些憂鬱。一把被清了5000多籌碼是什麽感覺呢?這感覺他知道,我知道,你如果想知道,大可以試試,真的很刺激哦。


    胖子挪了挪身子,嘟囔了一句運氣太差,起身就走,坐在他身後的女人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像個牌桌上的跟注蟲一樣。


    結果這個胖子要走不要緊,那個叫張總的和他一起來的,見他走了,張總也嘟囔運氣不好,說著也要走,說罷起身就退碼,三條陪笑說不玩了啊哥?結果張總一臉不爽地跟小盲注的胖子說:“一會兒咱倆上老洪那兒鬥雞去,這個玩意玩不太明白。”


    這下好了,本來的八人桌變成了六人桌,剩下老馮、灑水哥、大飛哥、眼鏡兄和一個一直悶聲玩牌、表情木然、不知姓甚名誰的大叔——雖說按照德州的理論,德州撲克的遊戲可以是2-21個人參與的遊戲,但實際上,有抽水的場子,4個人一下的牌局沒法玩,因為稍微緊一點,光盲注就會把籌碼蠶食殆盡,而超過12個人的遊戲,不管是否抽水,遊戲體驗也會下降很多,因為人一旦多起來,首先牌桌不夠坐,再者人多了事也多,接電話的,發微信的倒還好說,關鍵是棄牌的人總是在若無其事的大聲討論另某個街道不合理的交通安排、女優的罩杯、黃花魚的做法或者習近平訪問國家的風俗……


    因為三條的這個場子抽水隻有2%,所以六人桌玩起來也沒什麽問題,到淩晨一點多的時候,我那一手買入晃晃悠悠已經打到了6200。正準備管三條再要一包煙提神再戰,卻不料老馮忽然宣布退場,隨後眼鏡兄也帶著跟他一起的姑娘走了。


    雖說我意猶未盡,但隻剩下四個人,看大飛哥那樣也是嗬欠連天,估計秒秒鍾也要退碼了……


    “你走了我也走了,老馮,明早我還得早起。”說著大飛哥也退碼了。


    這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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