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另外兩個人的調查也在進行。


    他們麵前坐著的是個女人,檔案室的資料員,同遠峰的老婆張曉芸在同一層樓上班。


    調查組的人,按照隨機圈點的名單,找到了這裏。


    這裏的檔案資料員,不在同一間辦公室。按門類分開,有各自的辦公室和管理區域。


    遠峰老婆張曉芸管理的是人事檔案。這個女人管理的是技術方麵工藝類檔案。


    應調查人員的要求,這個女人說了對遠峰的看法。


    她說:“你們來找我,就省得我去找你們了。我是想去找你們,說說遠峰的情況。”


    兩個調查人員這就相互看了。有戲。這個女人可能對遠峰有另外一種說法。


    這個女人開始說情況。


    “要說呢,我和張姐,關係還是不錯的。至今,我沒搞清楚,什麽地方得罪了張姐。我問過張姐,有沒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她說,沒有啊。


    我就問他,那,我老公,副部長當得好好的,怎麽就讓他成了分流人員。她說迴去問問遠峰。後來,她告訴我,遠峰說這個分流,是生企部和組織人事部聯合操作,具體的,他不清楚。


    怎麽可能?一把手哎。我要是一把手,能不清楚具體的操作。再說了,我老公是中層幹部。一個好好的幹部,說不讓他當,就不讓當了。


    我問老公,你有沒有得罪遠峰。他想了兩天,也沒有想出來。倒是我提醒他,是不是你站隊時,跟錯了人。他說有這個可能。”


    在這個女人說的時候,調查組的兩個人,又相互看了,有眼神的對視。


    組長問:“你老公叫什麽名字?”


    “沈新。”


    “沒有分流前,做什麽?”


    “他在物資供應部當副部長,兼計劃員。他是部長韓欣喜的副手。在鄭曉海當董事長時,有一個新設立的采購二部。他當部長。新成立的這個部門,專門負責新產品相關設備的采購。”


    “他有沒有犯什麽錯誤?”


    “沒有吧。我沒聽說,他犯什麽錯誤。”


    組員說:“做采購的,手上有資金出入的吧?”


    “有是有。不過,他膽子小。不可能動那種歪腦筋。”


    “你再想想。”


    “哦。如果是在之前的部門,倒是有分錢的時候。那是部裏小金庫裏的錢。他隻是一個副部長。其實,做的就是統計員的活。大家有的,他也就有。”


    組長笑了。眼前這個女人腦子有點二呀。


    “哦。我老公自己掌管一個部門後,沒有弄小金庫。他說弄小金庫,不合算。惹人注意。”


    這是什麽話?


    調查組的兩個人又有了眼神上的對視。


    組員把這個女人說的話,如實複製到筆記本上。


    這個組員,學習過速記,複製的能力很強。


    組長問:“你老公現在做什麽?”


    “什麽也不做。天天在家睡大覺。我讓他去學習做生意。他不去,說丟人。為這個,我天天和他吵。我說了,你再不去上班,我就和你離婚。”


    組長問:“去了嗎?”


    “去了。到興業社會服務總公司去了。”這個女人說到這,一聲歎息,又說:“他現在的情緒很不好。說那個公司的總經理許傑,很不好說話。


    我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也是,一個原本就是宣傳部的一個幹事。哦。不是。他是廠報的美術編輯吧。現在混到了總經理的位置上,拽得。


    我說了老公。人家也是機關分流人員,現在做到了總經理。你為什麽就不能努力一把。他說那是做生意。他不行。”


    組長問:“做采購和做生意,有很大區別嗎?”


    “有啊。做采購,是人家求他。做生意,是他求別人。他不會求人。”


    調查組年輕的組員笑了。他覺得這個被選中的調查對象,腦子不怎麽好。你這是損自己的丈夫還是表揚?


    這個點上的調查結束。調查組的兩個人,看了圈點的名單,就往下一個點去。


    現在這個點,是技術大樓。


    下一個點,在家屬區。因為,這個叫陳勁的人,最近生病在家。


    到了家屬區,打聽到陳勁的家。


    陳勁是原企管部副部長。鄭曉海當董事長後,陳勁成為部長。原部長去另外一個部門當了副職。


    說他生病,那是假。其實,他在鬧情緒。


    原企管部和生產部合並後,成立生企部。陳勁成了幹事。


    對於降職,陳勁倒是無所謂。老婆不幹了。老婆罵他沒出息,不思上進。


    老婆說你還上什麽班。好好的領導當不成了,當幹事。你這就是丟人現眼。


    陳勁說他不想丟人現眼。


    老婆說你就不能裝病,不去上班,在家呆著。反正病假不扣工資。


    經老婆教導後,陳勁就聽話地弄到了病假,在家呆著。


    在家呆著時間長了,老婆又罵他家務活沒有做好,洗的衣服沒洗幹淨。做出來的飯菜不好吃。反正,就是看他不順眼。


    對於老婆的罵,陳勁隻是聽著。聽多了,就煩,當然要迴應幾句。老婆這就逮著把柄,開始動手。


    老婆把話挑明了說,早就想動手,一直忍著,拖到最近才動手。


    這個動手的時間點,選擇得真好。不早不晚,就是陳勁被調查組的人圈點之後。


    陳勁偏偏是個罵不還嘴,打不還手的好男人。


    沒有防護心機的陳勁,耳朵根被老婆撕裂。


    陳勁去公司的小醫院裏找醫生看了。醫生肯定要問,這是怎麽弄的。他說是自己洗澡用勁大了。


    醫生要是信他說,才是怪事。


    陳勁的耳朵上由醫生打上膏藥。


    離開醫院前,陳勁想到了一個讓老婆心慌的辦法,就找醫生要了紗布。


    迴到家後,他把紗布纏到頭上,弄成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一樣。


    對於這樣的打扮,照了鏡子的陳勁挺滿意。老婆的心,太壞了。下手,太狠了。要是不嚇唬她一下,不能解氣。


    雖然有了傷兵的模樣,家中的活,還得做。洗衣,做飯,打掃衛生。


    在忙家務活的陳勁,聽見有人敲門,就去開門。他把自己剛才打扮自己的事忘記了。


    開門後,調查組的兩個人可是愣住。陳勁這是生的什麽病,腦袋上被纏了這麽多道紗布,跟電影裏重傷員似的。


    “你是陳勁嗎?”


    “是的。我是陳勁。”


    “聽說你生病。動的什麽手術?”


    “動手術?”陳勁的眼睛眨巴。他突然想起來,剛才自己做了什麽。


    陳勁不好告訴,這是為了對付老婆的苦肉計,就“哦,啊”了後說:“洗澡不小心,摔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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