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祝良宵來說,她今天並沒有太多目的,本來是衝著沈之清來的,但是現在既然既然沒有這個打算了,那就沒必要再待下去了,主要是再待下去也怪尷尬的。


    她和徐夫人告辭之後便打算走了,誰知道在門口居然遇見了衛礪,衛礪站在門邊,似乎是在等誰。


    該不會是在等我吧?祝良宵心裏隻是短暫的劃過了這個想法,她直覺這不太可能,畢竟衛礪之前一直都對她是愛答不理的。


    可等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丫真的是在等她。


    兩人就這麽尬在門口,衛礪不讓個位置她過不去,祝良宵也不想開口和他說話。


    最終還是祝良宵先沉不住氣的,“衛大人有事?”


    衛礪打量著她,淡淡道:“剛才很危險。”若不是樂安郡主一時慌了神,或者她當真對祝良宵起了殺心,這一箭都會直接射到祝良宵身上,屆時別說將軍府了,怕是整個京城都要為之震動了。


    哪怕是最好的情況,那也是兩敗俱傷。


    祝良宵一揚眉,“如果我說不會有其他結果呢?比試射箭雖然是她提出來的,但實際上吃虧的可是她自己。這麽好的一個機會放在我眼前,我為什麽不抓住?”


    實際上,在樂安郡主提出比試射箭的時候她就已經輸了,因為她的腦子太簡單,想的東西也太輕易,祝良宵如果真的不會箭法,那大概率受傷的人也會是她自己,至於那個所謂的誰輸了誰答應對方做一件事,樂安郡主雖然是郡主,但祝良宵可是肱骨之臣的女兒,她如果當真讓祝良宵做了什麽過分的事,自己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在拉開弓箭的那一刻,祝良宵便知道樂安郡主想清楚了這一環,所以她開始害怕了,這人隻要害怕了,便不可能保持準頭,屆時哪怕是樂安郡主真的射出滿弓,祝良宵也有把握避開要害——雖然她不喜歡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但如果真的損到她頭上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樂安郡主說白了就是驕縱刁蠻了些,她一直生活在京城,京城對她來說就像一個安樂窩,她也沒受過什麽挫折,所以她的心智根本就不可能和祝良宵對決,且不說祝良宵是死過一次的人,就說祝良宵手上沾過的血、見過的死人,恐怕是她一輩子都見不到的。


    “更何況……”祝良宵張了張嘴,可那一句話還沒出口便被咽了迴去,她在走出人群的時候看見衛礪的手上有一顆小石子,錦衣衛在這呢,怎麽也不會讓局麵徹底無法控製。


    衛礪說:“我送你迴去。”


    祝良宵隻覺得莫名其妙:“送我?為何要送?”


    衛礪卻並不解釋,而是沉聲道:“此事祝將軍已經知曉了,本官是承祝將軍所托。”


    爹爹怎麽會知道這種事?祝良宵更加茫然了,但衛礪原來不是主動要送她,這又給她氣得夠嗆,當即便迴嗆道:“那你就送吧,畢竟爹爹的話在你這裏多重要啊。”


    這話說的,實則是在諷刺兩人第一次在衛府正式見麵時,衛礪也是不想和她一塊,還不是因為衛鴻的命令。


    等上了馬車之後,祝良宵便開始閉目養神,是一句話也不想和衛礪說了,她深刻覺得現在這個人和前世那個人簡直就像是換了個芯子一般,前世好歹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少年郎,現在怎麽跟個又臭又硬的石頭一樣。


    生氣!


    又過了一會兒,衛礪幽幽開了口,“今日之事祝將軍已經知曉,我已經和祝將軍建議,將你禁足半月。”


    祝良宵猛地睜開眼睛,滿腦殼問號。


    衛礪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的有什麽毛病啊!


    她好歹把這句話咽了迴去,勉強將氣順勻了,假笑道:“這是將軍府的家事,就不勞煩衛大人費心了吧。”


    衛礪眯起眼睛,忽然問道:“可你為何不想想,祝將軍同意了我的建議?”


    祝良宵卻直接說:“可我怎麽覺得更奇怪的事情是,你一直在徐家沒有離開過,是怎麽和我爹爹傳上消息的?”


    她反應過來:“你參加個宴會也要布置眼線?”


    衛礪不答,隻是一味道:“此事是為你的安全著想。”


    祝良宵歎了口氣,明白了。


    她還是做將軍做久了,她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世家小姐,畢竟上輩子活了幾十年,性格也早就定了,她從不會把樂安郡主放在眼裏,因為在她這,樂安郡主連成為她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大鄴最年輕的女將軍是自矜自傲的,她的名聲、財富,都是靠著自己和祝家世代英靈從血淚的打拚出來的,今日之事,她高興她贏了,卻不會去想到現在自己的身份問題,樂安郡主現在當然是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做什麽,但樂安郡主是個驕橫慣了的,今天丟了這麽大的人,她能善罷甘休嗎?


    “罷了,我懂你的意思。”雖然說現在是答應了,但其實隻不過是表麵應下,祝良宵壓根就不怕樂安郡主,要是樂安郡主想派人對她做什麽,隻怕這些人的命要交代在這裏了。


    兩人便不再說話了。


    其實隻要祝良宵不特意去找話題,衛礪壓根就半個字也不會說的,雖然祝良宵的心現在是冷下來了,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夢,衛礪抱著她的屍體,看起來那麽溫柔。


    前世的他對自己是怎樣的情感呢?她死後,衛礪又怎麽樣了?


    她看著衛礪,輕聲說:“衛大人上次與我說有心儀的女子,她是京城人嗎?”


    衛礪睜開眼睛,像是有些意外她會這麽問,略一沉吟道:“不知道。”


    祝良宵:?


    “怎麽會不知道?”祝良宵說。


    衛礪輕咳了咳,耳尖有些紅,“就是不知道。”


    她摸著下巴想了想,最終想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你說的這個姑娘該不會是什麽……田螺姑娘?比如那種在山野之中然後救你一命,反正溫柔小意卻神秘的?”


    衛礪臉一下黑了,“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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