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那刺客以為他上鉤,順勢點頭說:“當然,隻要你肯說,我立即放了這美人。”


    貝一依一頭黑線,半眯著眼看朱塵溪:“不要說!”


    刺客又將刀湊近了些,冰涼的刀麵大半都貼在她脖頸的皮膚上。貝一依一哆嗦,脖子在刀口上抖了抖。


    朱塵溪慌了:“別!別傷害她!我說!你想知道皇城內的還是皇城外?”


    朱塵溪這個笨蛋怎麽這麽傻,別人隨便威脅兩句就慫到要告訴別人自己身上天大的秘密,他沒有腦子嗎?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閑人值得嗎?


    貝一依出口阻攔:“你別說,我有辦法!”


    刺客這下愣住了,低下頭望貝一依的臉,一臉茫然道:“你有什麽辦法?”


    貝一依終於看清威脅自己的男人長什麽樣。聽著後背猥瑣的話語聲,她還以為是個長得多齷齪難看的男人,可是,怎麽說呢,認真一看才發現威脅自己的男人就是一副老實人模樣,怎麽看都不像刺客,反而更像是個老實憨憨的打鐵師父。


    看著眼前二百五的新手刺客,貝一依一陣無語,卡頓的大腦轉了轉,壓低嗓音湊去他耳旁,忽悠說:“他現在報給你的名單說不定隻是為了應付你隨口說的,萬一他是騙你的呢?”


    見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抬頭望天,貝一依知道自己忽悠成功。


    “這樣,反正我也是做騙人的行當,不如你我強強合作?你就隨意找個借口放了我,然後我負責博取他同情,再慢慢深入了解他的關係網,給你套取真正的情報,同樣的,你也要在暗中保護我,倘若我在套取情報的過程中受傷,你就要出來保護我。怎麽樣?還有,你是要付我酬勞的,否則吃虧的活我不幹。”


    原本刺客還覺得是個劃算的買賣,一邊聽還一邊點頭附和,直到後來貝一依說要付酬勞,他突然像被踩著尾巴一樣整個人跳開。


    他不懂忌諱,直接氣急了眼,大聲斥責貝一依:“要我暗中保護你倒是可以,但是你想分一杯羹分走我的酬勞,那怎麽可以!我......我家閨女可是急著這筆錢來治病的!藥師說了,要是再不能用上好的藥材,她就要支持不住了嗚嗚......我閨女這麽可愛她才七歲,我我不舍得呀!所以,哪怕讓我違背做人的原則我也必須要得到這筆錢!”


    罵完幾句,刺客就開始不顧形象大哭起來,一點刺客的職業操守都沒有。


    原來他是急著用錢救女兒的性命。


    沒等貝一依猶豫完,刺客突然狠下心腸將鬆開的刀口重新緊緊湊貼到她皮膚上:“妖女!你果然不是什麽好人!我管你給我什麽好處,反正今夜我拿不到情報,我就抓你去官府歸案!這樣我一樣有錢!”


    見貝一依談判失敗,朱塵溪趕緊救場,伸手向前阻攔,急切說:“好漢別急!其實她也是受人冤枉,她是無辜的,她並不是什麽妖女騙子,相信我,我堂堂人族皇子又怎會輕易受美色蠱惑?隻要你放了她,你我之間萬事好商量。”


    刺客一臉疑惑半信不信,用不拿刀的那隻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粗蠻用衣袖抹走,十足個受盡欺辱的老實人。朱塵溪有些哭笑不得。


    他偷偷往前邁幾步,不知不覺中與貝一依他們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


    然後友善笑著勸說:“你女兒需要錢救命,錢啊我也有,你無需做這種違背原則的事情,需要多少錢告訴我,你帶我去見你女兒,我立馬給你安排最好藥師給她治病,可好?”


    刺客糾結到痛的表情終於鬆了鬆,緩緩變迴正常人的神情:“此話當真?你真的會幫我閨女治病?”


    還沒等朱塵溪點頭迴應,刺客突然警惕得如同刺蝟,扯著貝一依的身體一同大退一步,脖子上的刀幾乎要吃進她血肉裏。


    感受著脖頸處金屬特有的冰涼觸感,貝一依一邊想象鋒利刀子跟自己血肉粘稠一片的刺痛,一邊在盤算對比著:不知這種刀傷造成的痛苦跟我體內的血毒發作時候產生的鑽心刺痛一不一樣?


    她跟隨刺客晃著身子一起退的同時,麵容失色,白得像紙一般,將不遠處朱塵溪身上折來的皎潔月色又再折射一遍。


    “你也是騙我的!果然你跟傳聞所說的一模一樣,真的不是什麽好皇子!你現在跟我說的這些都不過是想騙取我的信任,然後靠過來製止我而已,你做夢!我我不管!你要不說,那這個美人就......就死定了!”


    刺客胡亂呱呱大叫,絲毫不忌諱自己在做見不得光的勾當更沒想到自己的行為過於囂張容易吵醒深夜入眠的人,更何況威脅人的話語格外生疏,可見是頭一迴當刺客。


    這樣慫包的刺客連小屁孩都唬不住,隻是見貝一依神色不對有惶惶不安,朱塵溪還是心疼了一下,連忙倒退好幾步開去:“好好!我不過去不過去了,你別激動。你不過是想要錢財而已,倘若真動刀傷了她想必你心裏也會不好受。你也想和平解決問題,不想傷人的對不對?”


    刺客覺得朱塵溪說得在理,才恍然發現自己的刀口貼太緊了,趕緊鬆開一大截距離。他隱約感覺到身前女子身軀從僵硬慢慢過渡鬆軟,大大鬆了一口氣。


    貝一依耐不住被人一次又一次威脅恐嚇,她想了想,又有一計。


    她再一次不怕死地往身後湊,用唇語暗示身後的新手:“其實我跟你一樣,都是刺殺朱塵溪的人。”


    見身後的人猛地僵硬成砧板一塊,貝一依放開了膽繼續說:“不用質疑我,因為我跟你一樣都是吃了劇毒受人拿捏的棋子。”


    “你?!”刺客略微吃驚喊了一聲,然後又愣了一下,才壓緊喉嚨低聲反問:“那既然你也受人拿捏,為何還拖泥帶水不出手?你就不怕死嗎!”


    貝一依手好癢,看著自己的巴掌好想朝後扇點什麽!


    未等她給出下一步應對,刺客倒是自我釋懷了,頓時龍馬精神,提穩刀口目視前方,一臉聰睿得誌的神情,目光如炬:“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更好辦了,那就麻煩你演得更悲慘些讓我趕緊完成任務吧!你放心,除了錢,日後我跟我娘子都會將你當成恩人般對待,為你做牛做馬。”


    我......去!誰樂意讓這麽蠢的人做牛做馬?


    然後刺客朝朱塵溪吼一嗓子:“喂!您也別磨蹭了,這個女人不識好歹,我的耐心都被她磨光了。你再不說,我就真動手了!”


    “可以!都沒問題!那我說了,你可要記好。”


    朱塵溪雙手舉高過頭遠離身上的佩劍以示妥協,慢慢等刺客提刀的手放下一些,就說出刺客想要的情報,如數家珍,“皇宮裏內務總管大公公雖然明麵上服從我哥朱塵越,可實際上卻是我安插在他身邊的一條暗線。”


    蠢逼皇子,比身後的新手刺客還要蠢。


    “我是來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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