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儀?你終於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裏,舍得迴來本王身邊了?”


    許久都未曾聽過有人叫她這個名字了,她險些要忘記,自己的本名不叫李芸生,而是燦美儀,險些忘記自己繼承了自己最不稀罕最厭棄的姓氏。


    李芸生順從地閉上了眼屏住唿吸,高抬下巴,任由在自己脖頸上立著的尖刀肆意遊走,沒有掙紮隻有服從。


    冷笑一聲,燦厲閻鬆開了刀,離了身。他對不掙紮的女人不感興趣。


    李芸生重新睜開了眼,長籲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急火後,十分乖巧地屈了屈腿,一臉討好地朝燦厲閻行禮:“美儀迴來了。”


    很尊敬,很恭敬。但是,她並沒有朝他行大禮。


    她並不認為他有這個資格承受自己的大禮。而他。


    不在乎。


    “兩天前魔尊遇刺,魔宮已經亂成一團,媛鳳殿早已被下令肅清幹淨,所有出宮的路都被魔宗帶領救駕的人統統封死。我趁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逃出了魔宮,奔走了兩日一夜,就隻想迴來這裏來。來看,您。”


    您?嗬。叫得真牽強。


    燦厲閻不以為然,挑高了眉:“哦?是嗎?”


    見他不鹹不淡,燦美儀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接問出自己最想要問的話:“我娘呢?我娘在哪?”


    “你任務都沒有做好,還有臉麵見你娘?”


    燦厲閻指骨一轉把刀收入腰處刀殼,朝自己的寒毒床走去,慵懶半躺間還不忘往口中送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淡定模樣。


    他眼中炯炯鋥亮的光芒早就出賣他興奮到想要狂笑的神態。


    李芸生咽了咽口水,可悲地眨了眨眼,猶豫許久又開了口:“可是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也配合沈玉恆實行你的計劃......做了這麽久的奸細,我......”


    見他不為所動,李芸生幹脆下跪,怯怯地說:“我娘是我唯一的牽掛,如果不是因為燦城裏有我娘,我也不會答應你到翼王府裏做奸細,更不會傷害對我這麽好的翼......銀煙。”


    說起翼銀煙,李芸生滿目蒼涼,心間縹緲的無助感漫出了頭頂,如有滔天巨浪劈頭蓋了過來,翻來覆去的拍打打得她神經錯亂,狼狽不堪。


    她一臉的絕望,動情地說:“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娘之外真心對我好,是最疼愛我的姐姐。如今我已經順利完成你所交代的任務,事到如今,難道您都不能開開恩,讓我見見我娘嗎?”


    她終於對燦厲閻行了大禮。哪怕恨之入骨,哪怕心不甘情不願。這個禮,她還是給了。不是因為她與他之間的關係或身份,而是因為她在哀求。


    折騰到最後,她也不過是想求這一樣而已。


    “爹!我求您了。”


    她說了那麽多廢話,沒有一句能夠驚動燦厲閻的心思,唯獨那一個求饒的字,令他身子不明所以的頓了頓。


    嘴角抽搐了一下,燦厲閻沒有接話,隻是下了床,然後走到她身邊,直接將掌插入她頭發裏,猛力揪起,往寒毒床上兇橫一扔。


    李芸生頭部吃疼,背後貼著的寒毒床更是惹她連連抽氣,她開始反抗,雙手止不住想掰開他的掌控,他順勢抓住她不安分的雙手,高舉過頭,將她死死壓製。


    嫌棄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流轉,最後,眯緊了眼,冷齒毫不留情地靠向她的臉,語調陰陽怪氣,臉色光怪陸離:“怎麽,跟著翼銀煙那個女人時間久了,是不是讓你都忘記了自己的主人是誰了?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是本王的人!這世間上,最有資格處置你的,便隻有本王!”


    見她想要起身,燦厲閻抬高了腿,用膝蓋使勁摁壓住她的小腹。


    腹部傳來一陣悶痛,李芸生失去了所有可以掙紮的力量。


    “......說!你有沒有在翼銀煙還有柳月宸麵前暴露你跟本王的關係?!”


    看著眼前這個口蜜腹劍人麵獸心的惡心男人,李芸生整個人都在劇烈疼痛,為了這麽一份沒有絲毫溫度的血肉之親,她竟然夥同其他薄幸之人害苦了這世間上唯一真心對她好的翼銀煙,她頓時覺得一百份不值得。


    她到底是不是鬼上身才做出這樣盲了心眼的蠢事!?


    積年累月的不滿在她胸腔中如同積著熔漿的熱山隨時要噴發,滾燙炙熱的岩溶燒盡了她的全身她的一切,包括理智。


    李芸生微紅著眼眶,適才慌張亂飛的瞳孔此時找到了針對的對象直對燦厲閻,嗤笑一聲。


    她譏諷地咧開嘴,慢悠悠迴話:“你以為我很想認你做爹嗎?呸,若不是我娘被你把持著,我才不會受你控製了這麽多年!為了得到繼承喚術的孩子,你居然用我娘來做實驗,玷汙了我娘,又逼著她生下我毀了她一生。待你發現自己已經徹底喪失了傳承喚術的能力,再也無法讓你的骨血繼承喚夢術或者喚冰術之後,你又將我們母女囚禁,以我娘的性命逼迫我去學那可怕的毒功,再讓我跟你的手下假扮迷失百獸林裏,實則是想謀殺石界小公主和她的母親取而代之。像你這種陰損無德的無恥小人,若不是受製於你,我還不屑喚你一聲‘爹’!”


    “如今沒有一個子嗣可以繼承你身上僅有的喚術能量,這便是老天對你的報應!”


    燦厲閻的臉色在擲地有聲的怨言與詛咒中沉了又沉,幽黑到無以複加。


    一道淩冽的兇光從燦厲閻眼中衝了出來,他帶著幾分酒意的麵容凸顯了他此時的放肆張狂:“嗬可笑!你親手害了自己所謂最重視的姐姐,如今懊惱不已也隻能在本王麵前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是想讓本王安撫慰藉你?別再沉醉在自我幻想當中了!能對身邊最親的人下手,就說明你與本王一樣都是狠毒無情之人!如此你還裝什麽冰清玉潔人畜無害的聖女嗯?!”


    “本王費盡心思教你毒功是讓你鏟除本王的敵人!你沒有遵循本王指令在翼銀煙剛剛懷孕的時候給她下毒,還擅作主張斷了跟本王的聯係背叛本王!如今倒是會在本王麵前裝可憐了?!”


    燦厲閻句句紮心,李芸生不僅身體發痛,心裏更痛。


    她痛到睜不開眼,她已經放棄掙紮,可燦厲閻氣在頭上,並不想就此放過她。


    他毫不猶豫伸手掐向她的細脖,神不知鬼不覺中收緊:“賤奴生的孩子哪怕繼承了本王的血統也是賤種,始終無法與本王一條心!既然你對本王早有不滿且不願再為本王所用,那不如你現在就下地獄去陪你娘吧!哦對了,還有你姐姐翼銀煙!她也很寂寞,你也下去找她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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