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急促的腳步聲逐漸變小,翼銀煙以為周圍很快便會恢複安靜,不曾想一陣打鬥聲破了安靜升了起來。


    打鬥聲沒有維持很久,很快她就聽到二人爭相求饒的哭喊,還有在承受最後一擊後的痛苦尖叫。一聲與這兩位完全不同,擲地有聲的“滾”剛迸發出口,便隻剩下那兩個挨揍的人前赴後繼的逃之夭夭。


    那人沒有對逃跑的慫包窮追猛打,隻是來到她身邊。


    聽他很快就變得憤怒急促的唿吸,翼銀煙懷疑,倘若不是因為擔心自己,他應該會迴頭將二人抓迴,對他們嚴刑拷打逼問仔細方罷休。


    透過勉強撐起的狹長眼縫,翼銀煙隻瞧見翁帽前有一道朦朧的黑紗遮擋,關切目光在其中如黑夜中唯一的星,若隱若顯。


    隻感覺他毫不忌諱地檢查翼銀煙全身,在探知她的唿吸後,又如釋重負地唿出一口鬱結之氣。隨後,他將她無比溫柔地抱起,心間有力且急促的跳動完整地將她包裹,讓她心安地閉眼睡去。


    “娘娘,您是醒來了嗎?”


    翼銀煙將半睜的眼逐漸撐開,神思歸位,視線逐漸清晰,兩張緊張的麵容印入眼前。


    眼前是李芸生如釋重負的表情。


    “芸生,萱兒姐?嘶,好痛!”翼銀煙想要起身,卻感覺後頸處的神經像被人鞭打過一頓那樣刺痛難耐。她緊張的環視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床榻上。


    “怎麽,是脖子痛嗎?先別亂動。”扶翼銀煙躺下後,李芸生用棉帕沾水,替她擦拭後,將她的後頸神經按摩舒緩,“娘娘,你到底去哪了?我和莫美人看著表演,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你。我們分頭找了很久還是沒能找到你,最後,我們決定迴魔宮搬救兵的時候,在宮門遇到一個魔侍,她說你已經迴來了,所以我們就趕迴來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翼銀煙聳了聳肩,她也想不通,平白受了一遭綁架,掃了自己偷偷出遊的好興致。


    脖子的疼痛得到了緩解,她不悅地說:“不知道,兩個陌生人把本宮打暈帶走,本宮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醒來就看到你們,才知道本宮迴來這裏了。”


    “啊?”李芸生與莫萱兒麵麵相覷,莫萱兒一籌莫展,問,“那你可還記得,是誰將你送迴宮的?”


    翼銀煙的腦海中響徹了那有力的心跳。


    撲通,撲通……


    見她不說話,李芸生試探性地問:“娘娘,該不會是你這次偷溜出宮被魔尊發現,他為了報複你,讓人把你給打暈,將你給拽迴來了吧?”


    翼銀煙一臉黑線,鄙視般瞥了李芸生一眼:“哦,那就帶走本宮一人,放任你們在魔都逍遙快活了?月宸才不會這樣傷我。”


    “銀煙,此事蹊蹺,”莫萱兒沉默細思,又看了看殿外,“近來天族與人族龍族正打得膠著,魔都表麵風平浪靜,可誰知會不會有趁亂犯上之輩潛伏。”


    “不管怎樣,今天總算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我覺得日後我們還是小心謹慎些好,最近都不要再出宮了。”


    “對不起萱兒,難得找到機會能讓你出宮玩一玩,結果卻因為本宮掃了興。”


    翼銀煙轉身道歉,又摸了摸自己的頭,將發間一物取下,塞入李芸生手裏,“幸虧芸生的發簪沒被本宮弄丟,拿著!完璧歸趙了。”


    見翼銀煙笑得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測,李芸生眼裏突然就泛起一層浪花。


    還未等莫萱兒說話,李芸生癟著嘴,搶先嬌嗔道:“都什麽時候了,娘娘淨是關心這些無用的身外之物,在芸生看來,你比它重要個百倍千倍好不好。出宮了也別隻顧著玩,以後要時刻警惕保護自己,知道嗎?”


    “什麽無用,本宮知道,這東西對你而言很重要的。”


    “娘娘也真是的,你明明是個滿身修為的喚術傳人,居然還能被人偷襲打暈,說出去你丟不丟臉?”


    “還不是因為……”翼銀煙想要辯駁什麽,但見李芸生哭得梨花帶淚,連忙認錯安撫,不再裝腔作勢。


    莫萱兒見她手腳靈光,身子應該沒受什麽傷,她趁二人玩得適意,靜靜離開媛鳳殿。


    她立於院前,一雙美目看向皓羽殿,眼中有別人讀不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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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一把焦慮的聲音想將翼銀煙喚醒,她正是翼銀煙的隱衛幽蘭。


    今日銀煙在宮外被賊人擄去,隻是當時人太多,幽蘭怕傷及無辜不敢出手,後來她正要出手,卻見有人比她還快趕來救翼銀煙,所以也就沒有出手。然心中她愧疚,她不得平靜,很想想向主上告罪。


    此時翼銀煙的寢殿內潛入一人,幽蘭連忙隱身。


    “煙兒怎能如此胡來?”


    微涼的纖長一直在翼銀煙的臉流連忘返,柔軟的指腹把她的唇摸得好舒服,她仍在與周公對弈,神思卻在開小差,最終周公不悅,將她從夢境中趕了出去。


    睜眼環視一圈,四周無人。


    白天多有波折,翼銀煙很累,一側身便又入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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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夜,同樣的,翼銀煙又感覺到有人來看她,她的手被溫熱握緊。她驀然睜眼醒來,依舊沒有看到有任何人在。


    翼銀煙給自己披了件薄衫,正想推門出寢殿走走,卻瞥見一安靜身軀在不遠處的書桌旁靜止停留。


    他右手執握一卷,手臂用膝蓋撐著,微微側頭閱讀。


    時間從他身旁香爐的嫋嫋升高的青煙中靜靜漂流,分秒流逝的時間長河中,他披落四散如瀑的灰黑長發被灑入一灘月色,淡淡微灰夾躍於月色之海,折射秋水般動人的透亮光澤。


    靜止中的驚豔美色將翼銀煙一點一點地吞沒,誘惑她如鬼使神差般步步向前,朝他走近。


    “月郎,對不起。”


    他充耳不聞,維持原有姿勢,目光隻停留在書卷上的橫豎筆畫。


    “煙兒錯了,原諒煙兒好不好?”


    翼銀煙見他仍不理會,主動坐入似有迎接含意的,他的懷中。


    柳月宸寒冷的身軀很快便被她捂熱,她不經意攀上精瘦腰肢的柔指將他僵硬的身軀融化。半盞茶的功夫,他再也佯裝不住,放空的左手將她抱緊。


    “魔後怎麽起來了,為何要向本尊認錯?”


    他口不對心的答話看似心不在焉,翼銀煙心中卻湧現了說不清的愧疚感,不由自主地拽緊他後背的薄衫,求饒地眨著無辜眼眸:“煙兒讓你擔心了。”


    “本尊為何擔心?”


    抬頭對上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翼銀煙羞愧難當,一咬牙,自覺地和盤托出:“臣妾有錯,不該任性地偷溜出宮,日後若想出宮,定會征求你同意,好不好?”


    逼供有效,不打自招。


    察覺一硬物被她假裝無意地塞迴自己腰間,柳月宸的柔順美睫不自覺地微微往下一掃,夜光中的稀疏月色被濃密分明的睫毛分成無數份傾斜照下。


    他嘴角泛起舒心的弧度,手裏的力度收了收,連腿也夾近。


    翼銀煙背脊一緊。


    “宮外好玩嗎?”


    “......好玩,隻是被壞人破壞了好興致。”


    不知何時,柳月宸已將書擱置在旁,伸指挑起她想要低下的下頜,強迫她與自己直視。


    瞪圓的美目隻好妥協地裝下整灘月色,微蕩的柔情中月光爍爍。


    “是誰綁你,為何綁你?”


    “他們的目標不是臣妾,是芸生。”下頜處傳來的微涼逐漸升溫,擾亂了翼銀煙才剛整理好的思路,“他他們,他們以為臣妾是李芸生,才把臣妾騙走的。”


    柳月宸低下頭,將俊朗麵容貼近,眼光在她的眼眸及朱唇間來迴流轉,談吐間的溫熱將翼銀煙熏醉:“圖什麽?”


    “臣妾也想不通,為何久居魔宮的芸生會變成目標,莫非......”


    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翼銀煙臉上的粉嫩霞光,柳月宸思慮片刻,悠悠開口:“怕是與她的身世有關。”


    眼瞼經不起誘惑,不知為何變得越發沉重,翼銀煙眼眸醉得半合,那團月色也被壓得細長細長:“臣妾也懷疑,會不會是與石界有關。還有……謝過尊上及時救了臣妾。”


    手間力度又收緊一圈,柳月宸將翼銀煙摟得滴水不漏,側著頭,把磁性低音送入她的耳海:“若想致謝,那就聽話,最近給本尊乖乖呆在魔宮裏,順便看好李芸生。”


    “如果無聊,就喚本尊來給你解悶,本尊樂意聽從你的差遣,無論你想要玩什麽花樣,怎麽玩,本尊都奉陪到底,隻要你,別再離開本尊的視線範圍,要是再丟掉你一次,本尊會忍不住殺人的。”


    娓娓呢喃的天籟之音似一首安眠神曲,隨著一股清新好聞的煙香,她躺入微涼卻飽含吸引力的懷抱,再也聽不清後麵的話語,安心地徐徐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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