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銀煙聞聲驚唿,迴頭一看,隻見身著朝服的柳月宸正站在她身後,霸氣側漏的金線鱗袍刺得她眼睛生疼。


    腦海閃現那個被賜死的魔聖,他驚恐的表情,還有柳月宸看向他詭異的笑。


    二話不說她拔腿就跑,可沒跑幾步,眼前便攔上了一隻手臂,她沒刹得住,額頭直接撞了上去。疼痛還未舒緩正要轉身,卻發現左右無路,隻見他雙臂撐牆向她逼近,她後背緊貼的光滑室牆冷得她全身發麻,眼前人更是不敢正視,她隻如鵪鶉般窩著頭,弱弱地揉著自己的額頭。


    一如往常口吻,柳月宸好奇地問:“煙兒來了,怎麽就想逃了?”


    他將頭靠近,欣賞著翼銀煙今日的妝容。換上魔後的玉粉鳳袍,她的容顏反倒更光彩照人。留意到她緊緊握住衣襟的手,都快拽成了拳頭,他歎了口氣:“剛剛是不是看到前殿的魔臣了?”


    “我......”她心中五感交雜,道不出心中所想。


    他伸手摸了摸她微微發燙的臉,溫柔似水的神情與適才朝堂上的氣勢洶洶判若兩人:“如今要煙兒與本尊一同受苦了。真容一現,本尊不得不對魔臣們下一個馬威,否則後患無窮。煙兒,本尊已查明大婚前夕的刺客皆是劉魔聖所為,所以本尊不能容他!如今將他辦了,一則再沒有人膽敢質疑你,二則也為了給世人看清本尊的立場。”


    翼銀煙想起了母妃對自己的告誡,那句“伴君如伴虎”所言非虛,看來日後呆在在他的身旁,也要學會保留三分,多有敬重。她才剛下定決心對他疏遠,卻不曾想他早早結束前殿事,竟是因為察覺到殿內的自己的動向,如今追來隻為給自己下一帖定驚藥。


    她捋了捋心思,認真地看向他:“我明白。魔尊就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個中是非對錯,銀煙心裏分得清。還有,刺客的事謝謝你。”


    眼前比自己小五萬歲的小魔後,如今擺出一副認真老成的模樣,看她仍舊“我”啊“你”的稱唿,柳月宸不動聲色地在心裏盤算另外一件事,嘴上卻沒有絲毫責怪。


    “‘魔尊’不夠親密,最好還是喊本尊的名字,如若有旁人,那便喊‘尊上’吧。還有,煙兒要改口了,要自稱‘臣妾’。”他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朝她眨了眨那好看的雙眼皮,“不過煙兒的名字甚是好聽,無旁人的時候,本尊愛聽。”


    翼銀煙不敢直視他靠這麽近的燦爛笑臉,免得自己心動,便朝一旁扭頭,小聲嘀咕:“不就是一個稱唿嗎?至於這麽執著......”


    手一用力,柳月宸把她的頭抬起:“稱唿很重要。”


    看了看她飽滿欲滴的朱唇,他似有深意,慢慢地,頭朝她的臉靠近。


    近在咫尺的臉夾帶溫熱的唿吸拂來,她敏銳地嗅出其中微妙,立馬發言中斷:“月,月宸!”


    這次是沒喊錯,隻不過就是聲調急了些,聲音也大了些,還將些許口沫星子直接朝某人驕傲的臉噴去。


    柳月宸停住了動作,沒有說話,隻直勾勾地盯她。


    “是是魔尊,誰讓魔尊欺騙我在先,”她語速加快,掩飾自己適才所犯之舉,不想認錯,“明明就沒有所謂新婚之夜修煉事半功倍一說,更不是什麽公開的秘密,虧得我還這麽認真的修煉。”


    若不是她適才瞧見有魔侍進了寢殿將盛開了一抹瑰麗的床單收走,她都不知道柳月宸竟悄悄地替她做了這樣的事。


    想轉移話題?可這次他抓住了另外一個關鍵含義。


    “哦?如此說來,”他一改正經麵容,眼神漸漸曖昧起來,“煙兒是因為沒能與本尊同房而感到遺憾,是嗎?”


    未等翼銀煙迴答,他一把摟住了她的纖細蠻腰,令她掙脫不得,貼近她的耳旁:“本尊給你賠個不是,現在就給你補迴昨夜的損失。”


    忽然,翼銀煙看向前殿方向,驚恐地捂嘴尖叫:“啊,劉魔聖!你怎麽......”


    他的手鬆了鬆,看向她所指方向,未來得及反應,她便鉚足力氣將他推開,朝靈曙殿後殿跑去。


    柳月宸淡淡一笑。


    明知是聲東擊西,不過此刻他樂意放過她。


    沒關係,來日方長。


    他明顯地感覺到,有了月神的祝願後,昨夜的翼銀煙沒有狠心拒絕他的親密舉動,今日也是,親眼目睹了朝堂上自己的狠辣手段,也沒有對自己的靠近而驚恐。


    很好。天帝老頭雖然不討人喜歡,此時卻是幫了個大忙。


    剛走到後殿,便看到被盧青誌攔著出不去的翼銀煙,柳月宸淡定地往擺滿各式早膳的桌旁一坐,悠然地起筷獨自吃起了早膳。翼銀煙量他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做什麽,反正也出不去,也隻能乖乖的坐在他身旁,吃起早膳來。


    用完早膳,柳月宸便將一名喚作許辛婉的魔侍交給翼銀煙,讓她做翼銀煙的貼身魔侍,服侍翼銀煙的日常起居。許辛婉眼神伶俐,舉止有禮,可見是一等好的魔侍。翼銀煙初來乍到,早膳後便與柳月宸分道揚鑣,讓許辛婉帶著她熟悉一下魔宮的環境。


    柳月宸身邊除了盧青誌,還有兩個貼身魔侍,許辛婉就是柳月宸的貼身魔侍之一,如今讓她跟著翼銀煙也是希望她能代替他將翼銀煙照顧得道,順道把那魔宮的規矩學齊,避免下次在魔臣麵前再說個“你”“我”的,不然那參魔後的折子又要壓彎他的書桌,他又要頭疼如何立威了。


    見翼銀煙頗有興致,他不想破壞便點頭默許。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帶上盧青誌,他匆匆趕往水牢方向去。


    水牢雖不大,卻是魔宮乃至整個魔都最令人畏懼的囚牢。並非因為它建於地底,濕冷刺骨陰森幽暗,而是因為入水牢者,前程未卜,不知生死。


    此時柳月宸正站在水牢深處的一個牢房外,門沒有關,卻也被陰風吹動,時不時發出刺耳的滋滋發響,像極了取人性命的夜叉,拖著死亡暗器在夜間行走的腳步聲。


    他看見裏麵已被藥醫略加包紮後,隻苟延殘喘勉強不死的劉啟明,淡淡地說:“如若不是魔後從旁窺視,本尊定當堂將你粉碎,沒有你此刻見本尊的福分。此等榮寵,你應當叩謝因為你而惹得一身麻煩的魔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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