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擁抱令翼銀煙不知如何自處,沒等她考慮完畢又很快地被沈玉恆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他知道今夜自己是冒進失禮了,失措羞澀地別過臉去。


    難得一向拘謹的小美人沒有開口責怪,反倒比以往多出些闊達自在,倒是讓沈玉恆覺得此時自己的尷尬變得有些多餘。


    或許這也意味著另外一種不知名的悵然。


    幹咳一聲,他將話題轉移,說著前些日子在狐族中所見的趣事,比如看到狐族間互相戲耍,如何用從人界獵戶裏偷取的捕獸籠騙最調皮的那隻小狐狸入籠,還有他們如何將其他的狐族群中最英俊的狐狸騙去西邊的靜晨海,被鮫人族的小鮫人嚇得花容失色……她被他逗得笑顏逐開,不時蹦出清脆笑聲。


    見美人一改愁容,他的心裏也稍微鬆一口氣。再閑聊了半盞茶的功夫,沈玉恆擔心被他人發現,便與公主道別。


    翼銀煙雖然不舍,但聽著他會為自己追尋刺客下落,在自己耳旁重複著對自己不棄的誓言,臉上就綻放舒心笑容。


    不管日後會變成怎樣,此刻的幸福,她要銘記在心。


    時間長河默默流動,深情對視過後,沈玉恆原路返迴離開翼王府。


    翻出了翼王府的高牆,腳尖這才落地他便感覺胸口隱隱作痛,一時沒忍住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魔尊的功力果然深不可測,上次受了魔尊一掌內傷至今仍未能痊愈,如今動真氣使了輕功,竟還有些撕扯傷痛。沈玉恆閉門苦笑,再看一眼翼王府的府牆,仿佛就能穿透看見裏麵靜坐的翼銀煙,他心有不舍,站了良久,最終伴隨一聲歎息離去。


    沈玉恆剛走,李芸生便迴來尋公主。並非是她算準了時間,而是她明白公主心思,知道沈公子要來見公主,這才順著公主心意去準備洗澡水,忙完後才躲到一旁偷看,直至沈公子離去。


    翼銀煙似是怒嗔,實則心中感激李芸生給自己機會見心愛之人,還支走了其他魔侍替自己隱瞞。她裝作故意生氣,捉弄李芸生。李芸生嚇得東躲西藏,兩人在院中竟追玩了起來。


    正當李芸生轉身低頭閃躲,卻突然發現地上有痕跡:“公主你看,這是......血嗎?”


    夜裏不亮,可仔細去看還是能發現有兩滴暗紅色的液體濺落在地上所留下的痕跡。


    她適才跑得紅潤的臉刹時褪至蒼白:“難道,玉恆他......?!”


    方才顧著談情說愛,她竟沒有看出沈玉恆受了傷。為何他會受傷?莫非是因為救我而受的傷?他......是不是忍著痛來看我的?


    眼看公主眼眶被清淚填滿快要溢出,李芸生出急智為她解憂:“公主,公主莫慌,三萬年前芸生貪玩走遠無意中離開了石界與我娘走失,我娘千裏迢迢不辭辛苦來翼城尋我,無處安置之時,得沈玉恆公子大恩留在府中做魔侍,如今我娘已是主魔侍,想必要打聽沈公子的消息是再簡單不過。你等著,我這就去傳信給我娘,讓她打探一下沈公子的現狀。”


    翼銀煙眼中滿是感激:“芸生,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恩難言謝。”


    “公主說的是胡話呢,當初與我娘走失的時候,芸生尚且年幼無力獨自生存,當時還以為自己將變成叢林餓殍,不會再有機會見到我娘,是公主將芸生從地獄羅刹手中搶過來,你賞的糕餅救了奴婢賤命,這是奴婢一生也還不完的恩情......”


    “說多少遍了,怎麽還將’奴婢’二字掛嘴上?不管以後發生什麽,在我這兒,李芸生永遠是李芸生不是奴婢,再提這兩個字本公主就要罰你了。”


    “好,我的好公主,如今就罰我偷懶不服侍你就寢,這就去寫信了。”李芸生笑著躬身行禮,朝自己房間奔去,翼銀煙身旁的其他魔侍也跟著攙扶公主迴房休息。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得平靜,隻為明日能盡快得知沈玉恆的消息。


    長夜煎熬,終於是盼來了天邊初升的幾米晨光。洗漱梳妝後,麵對各式愛吃的早膳她沒有動筷,隻是時不時用小勺拌著眼前那碗青蔥小粥,看著蔥花在稀粥中此起彼伏地翻滾,始終沒有往口中送。


    一魔侍入內,有事匯報。


    翼銀煙聽聲抬頭,站起詢問:“是不是芸生迴來了?”


    “不是的,是......魔尊送來狐裘給公主,說是親自所獵白狐親自縫製的,並且說前日見公主舞姿風韻,實乃多才之女令他欣賞傾慕不已,如今寒冬已至,故送上狐裘作為初見小禮,望公主笑納。”


    不是李芸生的消息,她不禁失望。但聽說是魔尊來送禮,心中鬱結更濃:“就說我仍未痊愈,不便出門見客,魔尊請迴。”


    “迴公主的話,魔尊沒有來,隻是派了身邊翼衛替他送來。翼衛還說,魔尊與公主尚未結識,卻為壯大魔族定下結發情緣,確實是有些唐突。等公主痊愈後若公主想見他可派貼身魔侍通傳,魔尊自當登門拜見。”


    此番他沒有登門造訪,還真是合了翼銀煙的心思。這番通傳的話,字裏行間竟是對自己的敬重,沒有絲毫強迫之意。這讓她有些意外,那日殿前,也沒有強硬要求自己取下麵紗示眾,如今看來,這位叱吒風雲的魔界霸主,理應不是粗魯無禮之輩。


    隻是此人,並非她翼銀煙心之所向,她情願這位魔界至尊是狂妄之徒讓她對自己的無禮負荊請罪,也不要他有“誠心求娶”的虛情假意。


    既然對方明麵上以禮相待,她應當迴話答謝才是。思考片刻,翼銀煙起身準備出門,問道:“那位通傳的翼衛在哪?”


    “已經走了,他將狐裘留下把話帶給奴婢後,便迴去複命了。”


    也罷,如此更好,省得她故作笑顏應付。


    她一揚手,魔侍將狐裘放桌上,退下了。


    狐裘雖難得一見,卻不是翼銀煙心之所係。歎了口氣,她走出庭院透透氣,想稍微打消對沈玉恆的擔憂。


    剛出庭院,便瞧見銀燕殿外異服人多有進出,絡繹不絕。吵雜聲中似乎夾雜著父王母妃的應酬話語。


    翼衛見公主走近,沒來得及關上門,連忙嚴密擋著殿內視線,持刀不讓門外人窺看。翼銀煙喚來一翼衛,打聽之下才得知,燦城王帶著珍稀寶藥金銀財帛前來見翼王,為的是祝賀公主覓得美滿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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