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看到中年男這般模樣,身段風流,風韻猶存的美婦,秀眉微微皺起,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隨後似乎是斟酌一般,半晌才對中年男子出聲說道。


    張闌站在幾人身後,帶著零小塵,微微低著頭,不過他暗地卻在觀察著美婦與出現的上官家主,連美婦臉上閃過的疑惑他也將之捕捉到了。


    而隨著美婦話音落下,他看到那上官家主臉上微微露出愕然,隨後原本臉上的複雜神色也在此時頓消一空,接著神色一凝,皺眉了一下,但在看向上官天山後,兩眼露出欣喜與暗歎:“茵兒,剛才是我太過激動了,略有失態,我兒天山都這般大了,這麽多年來,委屈你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中年男子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黯然之色,然後滿是慈愛的朝上官天山伸出大手。


    隻是還不等中年男子的大手落下,上官天山已經是一個閃身,躲到了美婦身後,兩眼中盡是漠然之色。


    中年男子看到對麵的少年閃開,更是發出了一聲輕歎,道:“山兒,都是爹爹的錯,我知道如何都難以彌補你們母子兩人……”


    聽到這話,那站在幾人跟前的美婦,似乎想起了背井離鄉這麽多年受到的無數委屈和心酸一般,竟是輕輕啜泣了起來。


    “娘……”


    躲在美婦身後的上官天山,看到母親竟是落淚來,兩眼竟是毫不客氣的狠狠瞪了一眼中年男子。


    而上官瀾穎,看到這一幕,更是有點不知所措起來,挽起美婦的手,轉而對中年男子道:“爹,姨娘剛迴來,你就不能迴家再好生安慰一翻麽,這麽多年來都是你對不起他們母子兩人……”


    “好好,是爹的不是……”


    中年男子對於上官天山的瞪眼,一臉愧疚,再聽到上官瀾穎的話,臉上也絲毫不怒,露出訕訕的溺愛之色,不過中年男子在看到張闌等人後,臉上恢複常色,隱隱露出不怒自威之色,正色道:“這些是何人?”


    “他們都是山兒的朋友,因為都身受重傷,所以順手救起,帶迴家裏,難道這點小事兒老爺都還要管嗎?”


    美婦臉上的梨花帶雨早已消去,聽到中年男子的話,臉上有著微微怒容。


    在一邊的張闌,心下卻不由得讚歎起來,這美婦真是演得一手好戲,喜怒之間,竟是不過幾個唿吸。


    張闌可是知道,能修煉到金丹期的修士,沒有哪一個是善於之輩,哪個不是深諳世故,心思狡詐之輩,除非是那種幾百年都閉關苦修,不與他人接觸的,不然就算是眼前的美婦,也沒法免去,心思城府可是比他人要深得多,此種修煉了上百幾百年的老怪物,幾乎都是喜怒無常,心緒古井無波,哪裏能這般輕易喜形於色的。


    因此,這美婦的一翻啜泣與怒意,完全是裝出來的。


    至於那中年男子,張闌相信對方也早已看出來,隻是對方沒有點破罷了,因為他根本是沒法看出對方的修為來,那麽此人的修為最少是在金丹期後期以上,加上此人之前臉上的怪異神色,讓他不由得升起一絲警惕來。


    “這兩位,應該是來自魂城的鬼修吧?你們可要知道,如今你們修為低微,要是被那些對魂城等一帶鬼修恨之入骨的藍山一帶家族弟子遇到,絕對是趕盡殺絕的。如今也罷了,給你們幾日的療傷時間,等傷勢好轉,最好速速離去……”


    那中年男子,也就是上官家主,兩眼落到了卓典兄妹兩人身上,接著看了一眼上官天山那冷漠的目光,半晌的猶豫後,最後才滿是凝重的說道。


    倒是在看向張闌等兩人的時候,沒再多言,似乎看出張闌丹田被廢,毫無修為。


    身側的零小塵,容貌嚇人,修為更是不忍直視,都不由得讓他皺眉起來。


    如此,算是直接將兩人忽略去了。


    上官天擇,疾風城三大家族上官家的現任家主,金丹期後期的修為,在疾風城一帶的大小家主門派中,也頗為威名,也算是雄霸一方的大修士,因久在高位,此刻重新恢複神色,自然開始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


    不過這時,上官天擇也似乎看出不宜多言,此刻處於府外,如今一家人僵持,被外人看著,也頗為不妥,免不了他人嚼舌根,最後是輕歎了口氣:“茵兒,是為夫冒失了,有何事還是進府再言不遲。”


    言畢,上官天擇也幹脆,直接帶著眾人朝府內行了去。


    對於後邊的家族商隊,他竟是也沒理會,全然交予了上官天劍處理。


    上官天擇身側出來的幾人,都是默然不語,隻是朝美婦微微施禮,便是跟隨家主身後行去。


    張闌見到上官家主隻是看了自己一眼,心中微微懸著的石頭也放下了。


    之前看到上官天擇那怪異的神色,他就已經心生警惕,以為可能還要被盤問一翻,不想對方就這般沒有出言詢問。


    想來是他一身修為盡去,零小塵也不過煉氣期一層,在對方眼中也不過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這般想著,張闌跟隨著眾人走進了上官家內。


    作為疾風城三大家族之一,府宅大門本已氣派無比,而進得府內,卻另有一翻天地。


    府內青山綠水,小橋樓閣,交錯盤桓,靈氣升騰,但樓閣卻又落落大方,不失簡樸,看得張闌兩眼微微發愣起來。


    這上官家族外邊布置了陣法,而且還是頗為不俗的複合陣法!


    看著眼前的這番場景,張闌腦海中首先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


    再感受這裏邊極為濃鬱的靈氣,張闌已經肯定,這不知在上官家族內的陣法,是一個複合陣法,這至少需要頗有造詣的初級陣法大師才能做到。


    如今看這眼前的情況,上官家族內的陣法至少包含了幻陣與聚靈陣。


    沒能進入上官家族內一窺究竟,就算是元嬰修士,也可能難以窺見這裏邊的別有洞天。


    而這裏邊的聚靈陣,可能就是為了汲取疾風城下邊靈脈的靈氣了。


    張闌轉念想了想,也覺得此舉理所當然,就算那些上族再強勢,也不可能將疾風城的靈脈全部占為己有,最後少不了要給此地的其他修真家族分一杯羹的。


    因此這上官家族內有著聚靈陣存在,也解釋的清了。


    不過就在張闌心念飛轉,微微沉思的往前行去,卻發現他與零小塵以及卓典兄妹幾人,已經被兩名一身灰衫打扮的少年攔住了。


    兩名少年眉目清秀,卻露出沉穩之色,各有非凡,重要的是兩人的修為已經有煉氣期十一層的修為。


    張闌微微疑惑的止住腳步,看到前方依然行去的上官天山迴頭看了一眼,露出歉意之色,他就知道這出現的兩名少年,應該是上官家族內的子弟,專為他們安排居住之地而來的。


    此刻上官天山母子歸來,與家人團聚,他們幾個人,倒真是不宜一同前去了。


    “四位既然都是三少爺的朋友,現在就請隨我們前往你們的住宿之地。”


    兩名少年神色如常,兩眼清澈,看了幾人一眼,其中一少年微微點頭的開口說道。


    說完,兩少年便已經沿著一座山嶺邊的小橋往前帶路。


    張闌等人皺眉的對視了一翻,最後隻能跟隨上去了。


    從這兩少年的話中,張闌也聽得出,這應該是上官天山私自安排的,他那十年未見的老爹,此刻似乎也懶得理會了,沒有過問他的安排。


    如此,幾人便是相對默然的跟隨在兩個少年身後,沿著山嶺一路前去。


    四人在兩名少年的帶領下,一路沿著山嶺邊上的青石板路迂迴前行,每每過一座小山嶺,眼前的景色就會微微的出現變換,不注意觀察,都會難以察覺。


    “站住!這幾人是何人,怎麽進入我們上官家的?”


    就在這行人轉過一道山嶺時,一道頗為狠厲的嗬斥聲霍然傳來。


    幾人都是不由得轉頭,張闌也循著嗬斥之聲望了過去。


    出現在山嶺邊上的是兩名身材詫異頗大的青年。


    一人藍白長衫,身材修長,方口劍眉,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傲然。


    另一人卻是一名身材肥胖的少年,衣衫臃腫,兩隻豆大小眼正咕嚕轉動的望向出現的張闌等幾人,神色間的陰鷙之色顯而易見。


    不過,這兩人身材相差極大,但是容貌間卻又透露著幾分相似。


    而此刻,那帶領著張闌等人過來的兩名少年,見到這兩人,臉上麵色頓時微微一白,走上前對著兩名青年施禮:“見過大少爺二少爺!”


    “哼,你們兩人還沒迴答我的問題,他們是何人?”


    那身材修長的青年,兩眼微眯的問道。


    “他們都是三少爺的朋友,因為有傷在身,三少爺命我們將他們安頓到他的偏院去。”


    兩名少年稍稍一頓後,其中一人開口解釋道。


    “那個廢物已經迴來了?哼,當初他可是丟進了我們上官家的臉麵,要不是爹爹心有不忍,允他們母子到落水城,早就被藍山聖殿震怒的長老丟入萬獠窟了!”


    那一直未曾說話的肥胖青年,黃豆大小的兩眼一轉,冷哼說道:“如今他又帶著這些來曆不明的人迴來,難道又想給家族惹禍不成?要是有魂城的鬼修混進來,被聖殿長老知道,那我們上官家可要承受聖殿的怒火了!”


    肥胖青年說完,目光先是落到了零小塵身上,見著後者那看著觸目驚心的醜陋容貌,眼中盡是露出厭惡,至於毫無修為的張闌直接被他忽略了去。


    最後肥胖青年看向了卓典兄妹兩人,神色猛變,驚聲說道:“你們兩人還真是鬼修!大哥,那廢物還真將鬼修之士帶迴家族,這要傳出去,聖殿的那些長老可要找我們家族麻煩了!難道以爹爹的修為看不出這兩人修煉的功法麽?看我將他們丟出去!”肥胖青年話剛落下,手上已經是動了起來,那看去肥胖的身子,在此刻瞬間一個模糊,眨眼就來到了卓典兄妹兩人跟前,肥胖的手頓時變成兩道利爪,朝兩人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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