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之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小小年紀,身段已不容小覷,皮膚光潔白皙,長發捆成了一把拇指粗細的辮子,有種另類野性美。


    她駕馭胯下異獸來到秦天兩人身前,高居臨下俯視他們,嗓音如叮咚泉鳴:“#@*...”


    秦天與戒癡相視一眼,皆是一個字都沒聽懂,隻能保持沉默。


    見自己被無視,少女隱隱生出些不滿,仍耐著性子,將話重複了一遍:“龍鱗馬是你們殺的嗎?”


    這迴秦天提前將心念與大道書勾連,總算是聽懂了她的話,朝她點點頭。


    或許是雙方文明割裂了太久的緣故,大道書的譯文功能,竟首次出現了靈力消耗,一句話,就耗費掉秦天百分之一的靈力。


    少女的眼神也瞬間冷冽下來,俏臉之上布滿了寒霜,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無故殺害我青陽部落的戰騎?”


    “青陽部落?”


    秦天表麵上不動聲色,指了指戒癡,又摸摸肚子,把屎盆子全扣他一人頭上。


    可憐戒癡卻懵然不知,那雙狗眼一直在少女身上掃來掃去,差點沒流出口水來。


    少女看懂了秦天的手勢,見戒癡沒有否認,更因為他那肆無忌憚的目光,對他的感官越發不佳。


    她撇過頭去,好像再看戒癡一眼都會髒了眼睛,以毫無商量餘地的口吻,對秦天道:“你們毀了我青陽部落的財產,就要成為奴隸償還。”


    “奴隸?”


    秦天一愣,心想換你給我當女奴,我都得考慮考慮。


    少女朝身邊的一個光頭青年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取出一根烏黑繩索,板著臉,下了馬,走到秦天兩人身前:“#@*...”


    不用想都知道是些威脅恫嚇的話,秦天都懶得浪費靈力去翻譯了。


    一見對方有綁人的架勢,戒癡神色頓時變得不善,袖管都擼起來了,打算搶先發難,好等這群不識好歹的土著,嚐嚐他的佛門神通。


    秦天卻一把將他按住,以心聲道:“等到了他們部落再說。”


    戒癡恍然,心想果然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都將主意打到人家整個部落上去了。


    於是兩人相當配合,還主動遞過雙手,任由對方綁縛,使得光頭青年看他們的眼神越發不屑。


    青陽部落的子民,最瞧不起軟蛋。


    少女做了個撤退的手勢,一行人便掉轉方向,駕馭坐騎原路折返,唯有秦天兩人落在隊伍後頭,由得光頭青年拖拽著前行。


    戒癡目光幽幽,看著前方一行人的背影,壓低嗓音道:“他們的氣息,好像有些古怪。”


    秦天不以為意道:“與武者有些類似,又不盡相同,不過修為都不算高,充其量與先天小成相當。”


    戒癡想了想,忍不住問道:“你聽得懂他們的話?”


    “聽不懂,但能明白他們的意思。”秦天這番大實話,卻引得戒癡賞了他兩個白眼。


    一行人在渺無邊際的戈壁中穿行,途徑一片地勢起伏的荒蕪山丘,最後來到一處三麵環山的峽穀。


    “都幾萬年了,怎麽還是群穴居的原始人?”


    秦天哭笑不得,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寬廣開闊的山洞口,有三層樓高,可容十二騎並行。


    戒癡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這群原始人,該不會是食人族吧?!”


    秦天不鹹不淡道:“佛祖有割肉喂鷹之舉,今日你千古留名的機會來了。”


    戒癡腦袋甩得跟撥浪鼓似,義正言辭道:“那我還不如還俗算了!”


    兩人嘮嗑不斷,壓根沒有一點緊張感,此間已被拽入了這方烏漆抹黑的洞穴之內。


    一路彎彎繞繞,突然間,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


    原來別有洞天,山腹被開鑿出方圓數裏的平整空間,不見天日,頂端卻懸掛有一枚碩大的火紅珠子,像太陽一般,將整座洞穴映照得亮堂如晝。


    一條地下河道穿流而過,兩側建有一列錯落有致的屋舍,雖說隻是以石塊黃泥堆砌而成的粗胚,也好歹算得上是有瓦遮頂了。


    兩個守門人模樣的中年漢子,一見少女歸來,立即讓出路,稍稍躬身,低眉順眼道:“小姐!”


    少女並未多說什麽,隻是點頭示意,然後對光頭青年吩咐一聲:“青陽英,你先將他們領到馬廄那邊。”


    青陽領命,不容分說一把拽過秦天兩人,與少女一行人分道揚鑣。


    “住馬廄?真把我們當作牛馬牲口不成?”秦天神色隱隱有些不悅,差點沒忍住跟對方撕破臉皮。


    也難怪馬廄要遠離部落的生活區,遠遠就有一陣惡臭撲麵而來。


    馬廄之內除了龍鱗馬,還有各種奇珍戰獸,少說都有百來頭,排泄物堆成了小山,那味道可想而知。


    戒癡哭喪著臉望向秦天,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好像在說“這都要忍?”


    秦天同樣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強自按捺住翻臉的衝動,他對戒癡點點頭,還是打算先探清青陽部落的虛實,再謀而後動。


    青陽英分別以一根細長的石質鎖鏈,拴住秦天兩人的腳腕,另一頭則栓在山壁之上,將兩人的活動範圍限製在馬廄之內。


    實際上,有這般“禮待”的可不僅他們二人,馬廄之內,被拴上鏈子的少說都有二三十號人,男女皆有。


    而青陽部落看來並沒有善待奴隸的傳統,一個個餓得麵黃肌瘦,衣不蔽體,眼眸之中都不見一絲靈動生氣,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離開之前,神色倨傲的青陽英又嘰哩咕嚕說了一通話,還不忘將秦天的鏽劍收走。


    當然,秦天可不會遂了他願,所交上去的“劍”,不過是一根略施了障眼法的樹枝罷了。


    應付這種不修神念的肉眼凡胎,綽綽有餘。


    一見對方走遠,戒癡一臉不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以後有這孫子好看的!”


    秦天倒不氣惱,找了片稍微幹淨些的地方坐下,闔起雙眼,以神識掃視整座青陽部落,尋找有可能威脅到他們的氣息。


    漸漸,洞穴頂部那顆珠子的火光開始黯淡,想必是以此來區分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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