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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傅南衡。


    直覺告訴我,如果不想讓他有過多的舉動,那就最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認識你之前!”我放下刀叉,十分忐忑地說了一句。


    “無妨,說說看!”他卻像是一個在聽小學生匯報的老師,神色坦然到不行,刀起叉落,動作如同行雲流水。


    “比如上學的時候,我寫了一首有他名字的藏頭詩,在課上寫的,被老師用粉筆頭彈了我一下,幸虧老師沒看出來我寫的是什麽;還有,那時候他喜歡打籃球,我就經常去後操場看籃球,還特意買了一件和他號碼相同的籃球服;再比如,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故意排在他的後麵,看他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心裏還挺歡喜,還有——”我一件一件地交代。


    想起青春裏的樂事,忽然還覺得挺美的。


    “大事呢?”他問了一句。


    “大事?大事就是有一次,他打籃球把腿打骨折了,住了醫院,我和班裏幾個同學一起去看他,我在醫院的牆裏麵用手指頭寫上了‘曲昊,我——’”我說不下去了,“都是那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都是些女孩子的小心思,他不知道的。而且,過了這麽多年,我早就忘的差不多了,甚至他的名字,我都想不起來。”


    也不知道坦白是能夠從寬,還是會更嚴。


    大概我那時候還從未聽說過一句話:不要在你的現任麵前提起你和前任的種種。


    我犯了一次傻,他讓交代,我就全交代了。


    不明智,實在是太不明智。


    “你要寫的是:你愛他?”他抬起頭來,問了這句話。


    我慌忙擺著手,說了一句,“不不不,當時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就是有些想表白,可是後麵的內容要怎麽寫,我還真是沒有想好,就是寫了一個我字——”


    我急忙撇清。


    “走吧!”吃完了飯,他就帶著我迴家了,竟然什麽都沒說。


    曲昊的短信也正好過來,說了一句,“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看到你給發短信,我還真是不習慣!”


    不過,考慮到曲昊有可能跟陳數一樣,是騙我的,所以,我又問了一遍,“你真沒事?”


    “真沒事!”


    幸虧傅南衡沒有對他下手。


    我和傅南衡走的街頭,恰好經過一個賣西瓜的,那個賣西瓜的還用了一個特別煽情的招牌,“甜過初戀”!


    這不是在給我添油加醋嗎,傅南衡的眼光掃過那個廣告牌,沒說什麽。


    “光說我了,你就沒有什麽初戀的故事嗎?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都三十多了,不可能你的前麵沒有女人的!沒上過床不代表沒有喜歡的人呢!”我的手在抓著裙角,小心翼翼地試探,也算是轉移話題的一種方法。


    “我?沒有!追我的女人是不少,不過沒有一個看上的!”他慢悠悠地開車,信口說了一句。


    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雖然我這次見了曲昊,心情還是忐忑的很,可是這不代表著我對他餘情未了啊,隻是因為當年的事情,現在有些自卑罷了,希望傅南衡能夠體諒。


    然後,那天,蘇真真又找我了,說讓我去她單位找她,她有東西要交給我。


    我去了,傅南衡把我送到她的單位附近,我一個人去的。


    蘇真真交給我一個金質的手鐲,不過一看就是小孩兒戴的。


    而且,在鐲子的內壁,還寫了三個字:傅步遠!


    我挺納悶的,這孩子還沒出生呢,怎麽就送他這個?而且,我也不知道老三是男是女啊,萬一將來要是個女孩,那可怎麽辦?


    “男孩,跑不了!這是前幾天單位去找人熔的金子,我千萬百計弄到到的金水,然後打造出來的,這是市麵上的鐲子怎麽都打造不出來的工藝,而且這是標準的千足金,你收好,這東西,世界上可是獨一無二的!”說著,蘇真真把這件鐲子放進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遞給我。


    “你送給我們這麽貴重的禮物,那我們該拿什麽給你?”我說了一句。


    蘇真真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就送套房好了,反正傅總有的是錢!”


    我忽然想起來,蘇真真月半彎的小區已經辦好了手續了,在裝修,不過因為懷孕了,所以,暫時不去住。


    她忽然想起來什麽,問道,“傅總最近有什麽表現沒有,不可能看到曲昊以後,還能表現得這麽平靜?”


    我不解地皺了皺眉頭,把傅南衡的表現和她說了說,就是說他什麽表現也沒有,就是那天,我把我的初戀曆史全交代給他了。


    “嗬,傅總的心機可真是重!”蘇真真說了一句,“看來不給他下猛藥,是不行的了!”


    “你可別亂來,他狠起來連我都害怕的,你低調點兒,別老唯恐天下不亂!”我怕輕輕嗬斥。


    蘇真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句,“放心,有數,不會把你們家南衡怎麽樣的!”


    大概我身在廬山中,所以,不大理解蘇真真的意思。


    然後我就出去了,把這個鐲子給傅南衡看了看,然後我們倆就迴家了。


    接到曲昊電話的時候,是在兩天以後,他說想找我談一談,在一家吃魚的館子,我懷孕了,咖啡不能喝,茶也不能喝,不過吃魚對孩子還是挺好的。


    我想了好久,都沒想出來這背後有什麽陰謀。


    我還是告訴傅南衡,說曲昊約我了,問他我要不要去。


    “去!”傅南衡說了一句,“我送你去!”


    嗯!


    心想,萬一我單獨和曲昊會麵,他再打斷曲昊的腿怎麽辦,我那是自找麻煩。


    雖然最近傅南衡什麽也沒做,可是從他的麵部表情以及做派來看,他在隱忍,一直在隱忍。


    我想了很久他隱忍的理由,可能是因為我和曲昊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他即便要發火,也師出無名。


    不過,曲昊這次約我,我已經告訴他了,他也不會抓住我的把柄,頓時為自己的智商鼓掌。


    我和曲昊約在那家安靜的飯店。


    曲昊一直把魚啊什麽的,夾到我的碗裏,說懷孕了就要多吃魚,將來對寶寶好。


    我不知道他找我幹什麽,多少有些忐忑。


    “是這樣的,我還是來替唐汝欣求情的,他已經後悔了,非常非常後悔,我看出來了,傅總非常疼你,對你非常好,所以能不能替唐汝欣在傅總麵前多說幾句好話,這樁生意的利弊,傅總肯定已經看出來了,之所以芥蒂,還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初歡,咱倆還是同學呢,都這麽多年了,你難道連我信不過?”曲昊說了一句。


    我實話說了,其實商業上的事情,南衡有自己的考量,我不怎麽管的,所以,他這次可能白求了。


    “哦,無妨,白求了就當老同學敘敘舊吧!我聽說當年你暗戀我,是不是真的?”他突然說道?


    我吃飯,一口氣沒上來,就在劇烈地咳嗽,心神慌張。


    這種事情,就怕被人當場揭穿。


    好多的人,當年暗戀別人,之所以後來會和人說的那麽興高采烈,不過是因為知道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人而已,可是呢,眼前的這個人,竟然說的這麽明目張膽,他是什麽意思?


    究竟是什麽意思?


    蘇真真說的猛料,就是告訴曲昊我當年暗戀他嗎?


    這種猛料太猛,我的確是有點兒承受不住,而且,我現在麵對著曲昊,讓我怎麽和他說?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曲昊突然說道,“你說,你要是暗戀我你早點兒說啊,說不定就不是今天這種結局了。當年我也喜歡一個人,她是學霸,我當時學習沒她好,覺得她很高傲,不怎麽理我,我以為我壞壞的樣子嚇壞了她,所以,就離得她遠遠的,早知道我當年暗戀的人,也在暗戀著我,我早就說了!年少無知!”


    他笑了笑。


    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曲昊。


    為何兜兜轉轉地轉了這麽久,才讓我知道他的心意?


    可是,現在的我,真的對他半分情愫也沒有了啊!


    我說我吃好了,然後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離開了。


    心中起伏不定,心不在焉,過馬路的時候就絆了一下,腳崴了。


    正好傅南衡走了過來,這裏停車場離得比較遠,他的車停在了遠處,走過來扶著我,“沒事吧?”


    “嗯,沒事!”


    他什麽也沒說,就把我背了起來。


    在人潮洶湧的十字街頭,他就這樣背著我,溫暖著我。


    忽然覺得心中感概萬分。


    這樣的溫暖,即使一萬個曲昊,兩萬個曲昊,甚至一億個曲昊都比不上。


    傅南衡走得很慢,我雙手攀著他的脖子,我跟他說曲昊找我是幹什麽的,把他也暗戀我的那段事情給撤銷了,一個字沒提。


    過馬路的時候,傅南衡左右看了看紅燈,人聲鼎沸。


    “南衡,我愛你!”我淺聲說了一句。


    “說什麽?”他問了一遍,“沒聽見!”


    嗬,雖然街頭很鬧,可是這話我就是在他耳邊說的,沒聽見,騙誰呢?


    “我愛你,初歡愛傅南衡!一萬年都不會變,直到地球消亡,直到世界上沒有一個人了,這種愛也不會變!”我又在他耳畔提高聲音,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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