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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著色彩豔麗的圖冊,我實在是想不出個主意來,隻能對著吳經理說,“這樣吧,吳經理,你先迴去,我再和傅先生商量商量,明天給你答複怎麽樣?”


    吳經理答應了。


    我拿著圖冊迴了辦公室,繼續工作。


    我們倆現在不是上下班都是坐他的車嗎,所以,我打算下班的時候和他商量商量。


    我剛在地庫裏上車,我就把圖冊拿出來,他要發動車子,看到我,問了句“怎麽了?”


    “那個——今天吳經理說讓我選花,可是我都不懂,這些花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也沒有養過,而且價格這麽貴,我也不敢輕易定奪,想和你商量商量。”我把圖冊推到他麵前,身子往他那邊靠了靠,說了。


    “這樣,”他又把車子熄火,“你喜歡什麽花呢?”


    “我比較喜歡這個水仙,還有院子裏我想擺一盆睡蓮,滿滿一缸的那種!”我的雙臂展開,比劃了一下缸的程度。


    “那就水仙和荷花,還有呢?”他又問。


    似乎看起來,他今天心情挺不錯的。


    “還有,你喜歡什麽花?”我也來了興致,問道他。


    “我無所謂,我就是買些花添點興致,主要是你,這樣吧,寶寶的房間裏再給他買一盆驅蚊草,再要鳳凰木五盆,琉璃苣三盆,鬆葉菊一盆,曼陀羅五盆,就這些了,其他你喜歡的再要一些!”傅南衡合上了圖冊。


    我在旁邊用手機飛快地記錄著,好等明天告訴吳經理。


    “以後這種事情,你知道怎麽辦了?”他問了一聲。


    我還在打字,不經意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那一刻,我似乎忘了他說過的下周一要離婚的話。


    而且,這次,他首先考慮了寶寶,要給寶寶買一盆驅蚊草,雖然他以前對步雲也不賴,可是最近是愈發好了,我很欣慰。


    一路上,我都在神往著開滿花的庭院,我帶著孩子,是一副很動人的畫麵,並且,我把這幅畫麵對著傅南衡描述了出來。


    好像這是長久以來我們倆之間唯一一次很開心的時候,忘了我們結婚的理由,也忘了我們之間的不愉快。


    到了家,今天晚上我很高興,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我起來的時候,傅南衡站在客廳裏穿襯衣,蘇阿姨給他打領帶,一條黑色花紋的領帶配上他灰色的襯衣,的確凸顯了他氣質。


    蘇阿姨看到我正在下樓,說道,“太太,你來給先生係領帶,我去看看孩子醒了沒有。”


    不等我答複,就噌噌噌地跑到樓上去了。


    這人,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並且也不管我——會係不會係嗎?


    事實上,我的確不會係啊!


    我側頭看了一眼蘇阿姨興衝衝的背影。


    傅南衡什麽也沒說,仍然站在那裏,我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手似乎在動著自己的領帶。


    我站到了他麵前,看著他很熟練地係著領帶,撓了撓頭,說了句,“其實——其實我不會打領帶,我爸——我爸你也看到了,我爸以前的時候是一個工廠的工程師,工程師,你也知道的,上班穿工作服就行,不需要穿得人模狗樣,所以,我也——”


    直到傅南衡用冷冰冰的眼光看著我,我才細細迴味自己剛才說的話,心想:糟了,真不該用人模狗樣來形容他的!


    “傅太太的形容詞用得很好!”他說了一句。


    他說的是真話才怪!


    他的眸光微斂,和他比起來,我算是比較矮的,所以,我們倆站得這麽近,他看我相當於俯視我。


    “也沒給別的男人係過領帶?”他問。


    我慌忙擺著手,說道,“沒有,絕對沒有!”


    因為我牢牢地記著《婚姻協議》裏麵的第三條內容:婚姻存續期間,不能夠和別的男人發生超過普通男女朋友以外的關係。


    我怕離婚。


    雖然他上次說了下周一去離婚,可是我一直在躲,並且我不能讓他抓住我的任何把柄。


    “把手伸出來。”他說了一句。


    我比較茫然,伸出了手,他的手握住我的,兩隻手慢慢地在領帶間翻飛。


    這個景象,我覺得很美。


    而我,在這個過程中,很木。


    “我一般領帶有三種打法,這種是比較尋常的,這樣,在脖子後麵繞一圈,翻到前麵——”他邊打邊說。


    “第二種打法是這樣,我很少用,可是有時候場合需要,我也會用到——”


    “第三種打法,你可以不記,是這樣——”


    大概講了有四分鍾吧。


    當我的手撤迴來的時候,我還在想念他手的溫度。


    我急忙把手放到了後麵,剛才溫熱的氣息還在我的手邊、心裏迴蕩。


    “記住了?”他問。


    我點頭。


    “以後學會了?”


    我又點頭。


    我抬眼看他,他眼中是無盡的溫柔。


    我和他,我們已經認識一年半了,說起來有些滑稽,剛開始,我們是從床上認識的,然後,我和顧清輝分手了,然後竟然莫名其妙地懷了他的孩子,然後又嫁給了他,中間好多的過程如同做夢一般。


    他又捏了一下我的臉蛋。


    我似乎有些害羞,就說了一句,“我先上樓去了。”


    上樓的過程中,我的臉慢慢地紅了。


    我很清楚,這段時間,有些情愫在我和他之間發酵,這種情愫,我擋也擋不住,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我和他之間或許會很好地發展下去。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孩子病了。


    雖然小孩子生病是正常,可是,每一次都是對當媽的心理上的一次大挑戰啊。


    那是一個半夜,我睡著睡著覺,大概我手摸了孩子一下吧,我嚇醒了,好燙啊,孩子也在小聲地哼哼唧唧的,叫著“媽”“媽”的。


    這是燒糊塗了嗎?


    我拿體溫表給孩子量了一下體溫,糟了,四十度了,現在是半夜,還不知道燒了多久,必須送醫院,孩子發傻,有可能會燒成肺炎,還有可能把腦子燒壞的,可是我一個人怎麽去啊。


    我抱起孩子,去砸傅南衡的門。


    帶著哭腔叫道,“南衡,南衡,開門啊!”


    傅南衡上身沒穿衣服,走出來看到是我,說了一句,“怎麽了?”


    “孩子——孩子發燒了!我好擔心啊!你陪我去醫院吧!”我是真的急哭了。


    以前雖然孩子也發過一次燒,但當時玲瓏帶著,而且,玲瓏做事向來有條不紊,因為她非常淡定,所以我也不心焦,而且,我又是在孩子入了院以後才去的,所以,根本就沒有這次這樣不淡定。


    傅南衡摸了摸孩子的頭,皺了一下眉頭,說了句,“你等我一下!”


    就去房間裏穿上衣服,拿去車鑰匙,說了句,“走!”


    我們飛快地下樓,傅南衡發動車子,我抱著孩子在後麵。


    雖然以前常常形容自己的心情是火急火燎,可是那一刻,我才真正體會了“火急火燎”是什麽樣,恨不得這一刻就坐到醫生的跟前。


    好在半夜裏路上車不多,很快到了醫院,醫院人也很少,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快暈厥了,這種情況已經很嚴重。


    我抱孩子的手都在哆嗦,傅南衡鎖了車,從我手裏接過孩子,一起到了醫生的科室。


    “醫生,我孩子發燒了,您給看看!”傅南衡說話語氣雖然比較急,但是好在很順暢,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語無倫次的。


    醫生迅速給檢查了,然後決定了:打點滴。


    我也顧不得這麽小的孩子打點滴好不好了,隻要孩子能夠快些退燒,不要留下任何後遺症就好。


    給孩子紮針的時候,就像一針針都紮在我的心上一般,疼痛無比。


    今天晚上,我的眼淚就沒有停止過。


    孩子終於安定了,我拍著他睡了覺。


    然後我慢慢地在牆角蹲了下來,大腦裏一直很空白,很無助。


    傅南衡剛從醫生那裏把針藥拿迴來,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看我蹲在牆角裏流淚,說了句,“有我在,哭什麽?”


    我開始搖頭,搖落了一地的眼淚,我總覺得是我沒有照顧好孩子,從他出生就沒有照顧好,為了掙錢,三個月就去上班了——


    我在絮絮叨叨地說著。


    “那怎麽辦呢?”傅南衡也問了一句,我覺得他說花的口氣挺溫和的。


    我沒有迴答。


    過了一會兒,我的手被他拉了過去,一下子講我擁入懷中。


    那種溫暖讓我久久都不能忘,他說,“這麽久以來,你一個人照顧孩子,辛苦你了!”


    因為我當時心思不在這裏,所以也沒有多想。


    他在輕拍我的背,讓我覺得很溫暖。


    這一夜,終於還是熬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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