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雙)


    營養粥, 高頸玻璃瓶,黑色吸管。


    寬版灰白衛衣,收縮式袖口,白皙手背皮膚, 紅潤指尖。


    他戴著無線藍牙耳機聽匯報;一手拿著手機在看信息;一手拿著玻璃瓶,喝粥……


    邊忱站在床前, 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這個男人帶給她的衝擊了……


    為什麽,在吃東西這件事上, 他可以這麽懶?在公事方麵,卻又可以這麽一心兩用?


    還有, 到底是誰發明的……這種喝粥的方式?還專門給他裝在一個如此神奇的玻璃瓶裏……他的下屬果然都是些‘能人’。


    有好幾次, 邊忱想跟他說:張飲修,讓我喂你吧,免費的人工服務qaq。


    但是看他實在是忙, 一忙起來連個多餘的眼神都分不出給她。


    於是邊忱又把話咽迴去了,隻能靜靜地在旁邊觀察他,感受他的日常。


    這神奇的……張飲修式的日常。跪了。


    她甚至懷疑,此人經常十天半個月不待在家裏、並且常常在飯點出門的目的之一, 就是躲避容姨的監督……


    因為如果是在家裏用餐,他就得乖乖坐在餐桌前, 還不能辜負容姨給他準備的食物, 至少得讓容姨看得出來他是用過餐的……


    邊忱隱隱知道一點:容姨和這些下屬, 對他而言, 是兩種不一樣的存在。並非誰高誰低, 總之就是不一樣。


    直觀地區別一下,就是:容姨是拿來忽悠的,下屬是拿來欺壓的。


    至於她自己,邊忱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屬於他的哪種人。


    “不困?”張分神問了她一句。


    她飄蕩的思緒瞬間被拉迴來,“我……”


    邊忱想說:我困啊大佬tat,但是你在床上啊,套房裏隻有一間臥室一張床啊,外麵客廳裏守著你的很多‘英雄’啊,俺又不能睡沙發……


    高速運轉的大腦停不下來,喝了一半的營養粥沒有胃口再喝下去,牙關放開吸管,張把手裏的玻璃瓶遞給床邊的人。沒跟她說話,也沒看她。


    邊忱接過來,放在矮櫃桌麵上,忍不住小聲嘮叨:“你應該多喝點的呀……這個一整瓶的量,頂多也才一小碗吧,那你才喝了小半碗哎。我跟你說,我以後要按時監督你的用餐量,嗯……要是你出去工作了,沒帶上我的話,我就………哎?!你幹嘛?”


    她正在絮絮叨叨,被他伸手一拉,整個人往床那邊栽倒,趴在他放平的腿上。


    “不許吵,上來。”張說完這句中文,藍牙裏的聲音停了一下,他蹙眉。


    邊忱隻聽見他接著又用德語說了句什麽,大概是在通話。


    她不敢出聲,輕手輕腳爬上床,跪在他身側,脫下身上的長款羽絨服。


    張掀開被子一角,低著頭看手機,沒看她,但她身上好聞的淡淡香氣潛入他鼻息。


    他眨了下眼,指尖在手機鍵盤上躍動,迴完了這條信息。


    邊忱跪著,轉身,把外套搭在旁邊的立式衣架上,還沒轉過來,腰被人從後麵摟住。


    “……”他不是在忙咩?


    張確實在忙,左耳的藍牙耳機裏還在匯報著墨西哥的過境情況。


    但他把手裏的手機扔開了。


    空氣中的清香太淡了,淡得讓他抓不住,淡得讓他覺得不夠。所以他想這麽做…


    把她摟過來,找到她身上最香的地方,輕輕聞。


    邊忱被他帶到他懷裏,背對著他,還不敢說話,十分無措。


    她扭頭去看,想看看他還有沒有戴著藍牙。一轉過去就跌進他的眼睛裏……


    有些人的眼睛是不能多看的——邊忱相信了。比如此人。


    而且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她總覺得他的眼睛裏湧動著很多她從前未見過的東西,可惜她看得半懂不懂。


    至於此時此刻……邊忱很艱難地承認:喂……一片黯然的底色裏,閃爍著一點微光……這樣的眼神很容易讓她想歪的好不好……


    雖然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一個完全未經人事的人為什麽能分辨出這種訊息,捂臉。


    不過那啥,此人正在通話。想做點什麽應該也很難做,嘿嘿,並不怕他。


    邊忱想著,安心地倚在他胸口,拉上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靜靜聽著他時不時講出來的一兩句德語。


    美人在側,聽覺盛宴——堪稱享受。她甚至覺得自己走上了人生巔峰。


    直到某人那隻修長漂亮的右手開始動,邊忱才察覺到自己有多天真 : )


    從腰線,到腹部,隔著一層家居服衣料,堪堪擦過,漫不經心,卻又有意挑逗。


    還、還往上?!


    邊忱大著膽伸出手,兩手一齊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再動。


    他又說了句話,低低的音調,性感的咬字,獨特的德語發音,加上他的個人氣場。


    有一瞬間,邊忱差點錯覺他是在跟她在說話,嚇得手鬆了一下。


    爾後就聽到了他極輕的笑聲,就那麽一聲,一閃而過。她莫名其妙紅了耳根。


    也就是在她鬆開手的這幾秒,張順利地把自己的右手抽走,調整了一下耳機的位置。


    他知道懷裏人的所有弱點;


    他想引誘誰時,向來不擇手段。


    一邊是驚心動魄的墨西哥邊境,一邊是天真傻氣的溫香軟玉。張挑了下眉,如果繼續下去…大概挺狂的。


    撥開她垂在肩上的長發,露出一截羊脂白的頸項。


    他低頭吮吸她的頸後皮膚,純潔得像在用薄唇溫暖她一樣。


    但是邊忱不覺得純潔啊/(ㄒoㄒ)/~~


    她被他一手摟住腰,轉不過身去,隻能抓著腰間的他的左手小臂,還不敢抓太緊。簡直沒天理。


    頸後涼涼的,隻有他的唇貼在那裏作亂。邊忱不由自主地把頭低得越來越低,長發從另一邊垂下來,投下一片暗影。


    媽的耶,他他他還在這時講電話,很嚴肅很緊張的好不好……


    無聲的親密,有一種壓抑的瘋狂。


    張咬了她一下,在她頸後留下一小排牙印。然後才放開她。


    邊忱在這時輕輕唿出一口氣,謝天謝地,他終於停了。


    但這聲唿氣被背後的人聽見了,很清晰,有點刺耳,代表著她一直在期盼他放開她。


    張不爽了。


    2(雙)


    他往外挪了挪位置,順便撿起一邊的手機,下床。


    邊忱以為他要出去,喂,老大,外麵那麽多人,一開門就能看見床上的她……


    她趕緊縮溜進被子裏,滿床都是從他身上遺漫下來的青檸氣息,深深唿吸,特別幸福。


    而張,隻是走到落地窗前迴了條要緊信息,然後把手機扔迴矮櫃,保持通話,站在床前看著被子裏縮成一團的東西。


    邊忱聽見他的說話聲又迴來了,可惜她完全聽不懂德語,不知道他到底在處理什麽事情。


    她探出腦袋,看見床前的人。長身玉立,灰白色的衛衣很襯他當下的蒼白膚色,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但是此人為什麽這樣看著她?邊忱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用唇型無聲問他:“你 - 怎 - 麽 - 啦?”


    怎麽了?張在心裏無聲迴答:想欺負你。


    答完就跪上去,掀開她身上的被子,把食指豎在唇前,示意她別出聲,他還在通話。


    邊忱仰麵躺著,乖乖點頭。但是她沒預料到他下一個動作就是跨在她身上,雙膝跪在她兩側。


    “……”她用表情詢問他,這是要幹什麽?不講電話了咩?


    張懶得理她,用德語跟藍牙裏的人對話,此舉順道迴答了她的困惑——講啊,沒看見我正在講麽?


    “……”邊忱試圖翻個身,但被壓得死死的,一點多餘的空間都沒有,隻能仰麵躺在床上望著他的臉。


    雙手撐在她頭兩側,張輕輕咬唇,桃花眼一彎,低頭與她對視。


    “……”媽呀,又是這樣要奸不奸要殺不殺的舉止,邊忱以手掩麵,不敢多看他。


    張居高臨下,他在想:下次真應該把她的雙手綁起來,礙事。


    不過這樣也沒關係,她不需要看到,隻需要感受。


    從下往上,掀開她的家居服上衣,她很快伸手來阻攔……張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懶懶地把修長十指攤開在她麵前,言下之意:我手不好,別碰我。


    邊忱頓時心疼得不行,縮迴手……這年頭,居然還有人能用自身的弱處威脅別人,跪了。


    他大概在笑,把自己的下唇咬得愈發鮮豔,唇紅齒白,很要命。


    邊忱認命地再次捂住臉,再看下去,她就要反過來把他撲倒了……


    也許,一個從小在特殊環境下長大的男孩、未及成年又經曆各種黑暗起伏、而後長時間站在頂端撥弄風雲……才會形成他如今這種既深不可測又惹人心疼的氣質。


    像王者,又像孩子;一麵強大,一麵又悲情脆弱。十分懂得利用自身的各種特點,好的壞的,隻要找準了對象,估計誰都難以逃脫。看看外麵那一群‘英雄’就知道了。


    邊忱亂七八糟地想著,同時感受著他的冰涼指尖,輕輕撫摸在她小腹皮膚上。


    漫不經心地劃過,若有似無地挑逗。


    好一會兒過去,她才反應過來:他是不是在寫東西?


    但他明明在通話啊,救命,怎麽有人能如此一心兩用?


    張的確是在她的細嫩皮膚上寫東西,希臘文,用指尖勾勒出一個個古老字符,存心叫她懵懂無知。


    他第一次接觸希臘文這種語言,是在 n 的藏書閣樓裏。艱深晦澀,沒關係,看在他眼裏有別樣的吸引力。他喜歡那樣的東西,九曲十八彎,方便他藏身。


    張沒有幫別人慶生的習慣,也不喜歡參與相關的活動,因為生日這個名詞對他來說很諷刺。他的生日不是他出生的日子,而是他被拋棄的日子。


    盡管如此,曾經有一年,他還是用自己的方式給魯森送過生日禮物 :holzer conlon滑雪場,他獨自在白雪上飄移,漫不經心地滑出一句連貫的希臘文。


    雪中一行字,眩天惑地,鋪落在生命的紋路裏,成了他此生繞不過的劫。


    彼時,笨蛋魯森站在場外,拍著小手掌,笑得爛漫純真。但張知道,他根本沒看懂他在做什麽。


    沒關係,就是這樣的九曲十八彎,才適合他。適合悲哀的他。


    …………


    邊忱把手從臉上拿開的那一刻,就看見他微抿著唇,斂著眉,細長漂亮的睫毛遮住了那雙桃花眼,完全專注地在她小腹上寫著什麽,絕對算不上快樂的神情,那麽柔弱,那麽純粹。


    可是下一秒,薄唇裏逸出來的簡短德語,卻又充滿了絕對強勢的決斷。即使她聽不懂,也被他語調裏的控場氣勢所震懾。


    這樣複雜矛盾又通透和諧的人。她竟然深愛著這樣的人。不可思議。


    鬼使神差地,邊忱輕輕抓住他的一手手腕,直到他抬眸看過來。


    她看著他不知何時已恢複冷清的眼睛,用唇語說:“能 - 不 - 能 - 再 - 寫 - 一 - 遍?”


    張笑了,偏頭瞧著她,長指輕劃,用中文在她皮膚上寫下兩個字和一個符號:條件?


    邊忱紅了臉,不為什麽,隻是因為他這樣一心一意地看著她,同時又在她小腹上寫字。


    啊……至於條件,她好像沒啥可以跟他交換的吧,也、也不知道該怎樣取悅他……


    這腐朽動蕩的社會啊,普通人連提條件的資本都沒有……


    邊忱舔了舔唇,豁出去了,無聲迴答了一句:“隨 - 便 - 你 - 提。”


    張挑了下眉,一邊聽著信號裏的匯報,一邊欣賞著她毫無城府的模樣。


    最複雜的靈魂,偏愛這世間最簡單的靈魂——他在十歲以前就發現並弄懂了自己的這個偏好。


    身下的人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張垂下眼簾,如她所願,慢條斯理地用指尖勾出一句話:以後不準偷偷哭。


    “……”邊忱全神貫注地感受著,在心裏默念著,到了最後,鼻子一酸,紅了眼眶。


    原來此人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知道。


    她的委屈、她的慌張、她短暫的誤解和迷路……在他靠著門背站在客廳胃疼的時候。可是,他是什麽時候看出她偷哭過的?


    邊忱想不明白,也並不覺得重要了,反正她在此人麵前一向是透明的單細胞生物。


    而她這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看在張的眼裏,簡直頭疼。


    他伸出食指指著她,輕輕咬唇瞪她,言下之意:敢給我哭一下你試試?


    邊忱小聲吸氣,擰著眉,不敢繼續任由情緒膨脹了。隻是乖乖點了點頭。


    張說著德語,同時兌現了自己的交換條件:左手骨節分明的五指自然伸展,隻有無名指往下沉,指尖落在她的細膩皮膚上,無聲勾勒,重複寫下那句希臘語。


    最後一筆,收手。他稍稍起身,跪直,俯視她。


    邊忱默默記下那句話的筆畫,確保自己記住了。一迴神,對上他閃爍的微光的好看雙眼,她不明所以。


    張也並不需要她明白,隻要不妨礙他做事就行了。


    他笑得令人捉摸不透,動手,從她上衣圓領處探入,摸到她的內衣肩帶。


    她又伸手來製止,張幹脆把她的雙手舉起,壓在她自己頭頂的被枕上。


    他感覺自身正處於一種奇怪的情境,就像抱著她在戰火紛飛的混亂邊境做·愛一樣。這在以往是絕對不被他自己允許的,太狂。


    輕而易舉解開她肩上的搭扣,然後是後背的。這個笨蛋,為什麽總是喜歡穿這個款式的內衣?很容易被人脫掉不知道麽?


    張笑了一下,彎腰,低頭跟她對視,多少柔情與嘲弄,全在不言語之間。


    而邊忱,早就臉紅得不知所措了。他的手指隨便遊走了幾下,竟然就順利脫下了她的內衣〒▽〒。


    她眼睜睜看著他的手從她衣領口離開,再從衣衫下擺伸進去,拿開她那件被褪下了的內衣,好整以暇地朝她無聲挑眉。


    “……”


    在張飲修之前,邊忱真的連吻都沒接過。


    她……一個單純傳統得被他說是從中國古代穿越過來的人,一出社會就遇上了他這麽一個妖惑入骨的男人,專門做一些挑戰她臉皮厚度的事,顛覆了她在男歡女愛之事上的既定認知。


    總結一下,是這樣的:此人似乎沒有原始的欲望,他喜歡從漫不經心到極致侵蝕;他不在意自己發不發泄,更喜歡跟她做前戲。布下一張細細密密的網,讓人逃不開。


    邊忱心想:或許神就是這樣的吧,脫離了低級趣味什麽的,但是卻喜歡折磨凡人╥﹏╥...。


    於是在這一天,邊忱這個‘凡人’,被張飲修這個‘神’,壓在床上,正著反著折磨了幾遍。


    他並不直接與她肌膚相親,戴著藍牙通話也沒法跟她耳語調情。


    張隻是,隔著一層家居服衣料,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失去了內衣遮擋的胸。粗糲的觸感,敏感的刺激,從輕到重,從溫柔到強硬,從欣賞到玩弄……


    直到她咬著唇,眼裏湧上晶瑩的東西,委屈至極地望著他。他才摘下藍牙,俯身在她耳邊柔涼地跟她說:“以後不能躲我,想躲也不能表現出來,嗯?”


    “……”邊忱根本不知道自己先前又做錯了什麽,但他的氣場不容反抗,她的選擇隻有一個,乖乖點頭。


    等到她點頭之後,張又十分紳士地問:“我弄疼你了嗎?”


    “……”事後慰問,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


    邊忱已經沒脾氣了,小幅度搖頭,聲音有點濕啞:“……沒有。”


    他沒什麽情緒地輕“嗯”一聲,把她略微淩亂的長發別在耳後,“下次爭取弄疼你。”


    “……”


    歲月漫漫,她該怎樣在此人身邊生存下去啊tat……


    3(雙)


    從她身上離開,下床,撈起桌上的手機迴信息。


    張背對著床上的人說:“好好休息,晚點叫你醒。”


    他整個人的氣息和語調都變為冷冽和寡淡的,方才那鋪天蓋地的蠱惑宛如夢幻泡影,轉眼就不見了。


    邊忱側轉身,枕著自己的手臂,看他的背影,懂事地應下:“好。”


    但她沒忍住,多問了句:“你休息夠了嗎?還有那個,胃還會不會不舒服呀?”


    “無礙。”


    他好像總是這樣,忙起來時,說話幹淨利落得令人臣服。


    “那你不要太累了,”邊忱摸到小鬧鍾,“我調個鬧鍾,傍晚六點醒。這樣你就可以不用管我了。”


    “八點。”


    “哈?”那也睡太久了吧,雖然她昨晚一夜沒睡,但補眠也不能補太多。


    “八點的航班,”張收起手機轉過來看她,“送你迴德國先。”


    “……啊?”


    邊忱撐起上半身,下意識伸手去拉他的衛衣下擺,“你,你不跟我一起啊?”


    “我還有事。”張很討厭跟人解釋或者交代這些東西,依然得耐著性子俯身,讓她躺迴去別動。


    她動了動唇還想說點什麽,張先一步把長指豎在她唇前,半哄半命令:“你在家呢,必須寫出一份計劃書,以你個人的未來為主題。我迴去要檢查。記下了?”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又強硬地逼著她:“給我點頭,說‘記下了’。”


    “……”邊忱完全一頭霧水,這是什麽路數啊?


    長指離開她的唇,張抬手看了眼腕表,再威脅她:“沒聽見?”


    “聽見了,計劃書。我會……”她撓頭發,答應他的古怪要求,“會努力寫好的。”


    他這才勉強滿意地“嗯”了一句,“你好乖。”


    “……”她不乖,她是被逼的。但是她不能說……


    沒時間抱怨了,邊忱抓緊機會詢問:“那個,你什麽時候迴來呀?”


    “視情況而定。”


    “或許,你,你也可以把我帶在身邊……”


    “不行。”張輕輕蹙眉,不容否定的語氣。但是沒有下一句了。


    邊忱沒等到他的下一句解釋或說明,於是他那句‘不行’就顯得很突兀且蠻不講理。按照她以前所知的他的工作性質,帶一個她在身邊似乎完全不礙事。


    張知道她在等什麽、想什麽。他就知道精靈比玫瑰麻煩。


    他彎腰去吻她眉心,貼在她額角小聲誘哄:“乖一點,好不好?”


    邊忱鼓起勇氣,提出自己的小小看法:“有時候,其實,你可以選擇跟我交談的……我會很乖,但是,我不能一無所知。那樣我忍不住會很難過。”


    “交談了又怎樣?你不會懂的。”


    他提前否認了她的理解能力,一並否認了一位女子在愛情裏所能達到的最大的盲目程度。是的,張不認為她已有的三觀能受得住他所在世界裏的法則。


    躺在床上人是那樣的無辜而無語,他抬手覆上她的清澈雙眼。


    “好好休息,少胡思亂想。嗯?”


    她悶悶地“嗯”了一聲,聲腔裏有極力抑製的不解和傷心。張在心裏輕輕歎氣,什麽都沒說,起身離開。


    打開臥室門之前,他停在原地,沒立刻走。


    “……”邊忱還保持著側躺的姿勢,靜靜看著他的背影,這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希望能發生點什麽轉折,或者他多跟她說點什麽……


    張垂下眸,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約莫是總想著她那委屈又懂事的樣子,心頭覺得前所未有的煩躁。


    “…我去一趟墨西哥蒂華納。期間不要主動聯係我。有空我會視頻找你。聽到了?”


    “……聽、聽到了,那個,”邊忱心裏激動,深知他肯主動交代這一點點信息,就很不容易了。但是她該說點啥?啊啊啊大腦一片空白……死機了qaq。


    張沒耐心聽她結結巴巴,打開門往外走。


    “哎我還沒說完!我會很想你的!”她一急,就朝他吼了句,吼完才慫,“就,那個,早點迴。”


    張抿著唇淡笑了一下,稍縱即逝的笑意。


    在他關上門時,邊忱聽到了外邊響起一片畢恭畢敬的尊稱和小心問候。


    唿……大概,可能,這才是她跟張飲修,真正的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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