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思也算肚量大,根本不在意她這點事,揮揮手也就過去了。


    另一邊皇城,傅南翼坐在精致的檀木雕花椅上,盯著七星盞焦急的等待著。


    三天前,他發布了這道刺殺傅南堂和秦思的命令,可是三天過去了,派出去的刺客,竟是一丁點兒的消息都沒有傳迴來。


    是生,是死?是成功了?是被抓住了?這麽多的猜想在傅南翼腦海裏閃現著,有時候,折磨人的往往不是最壞的消息,而是事未定。


    燈影晃動,一道身影閃現過來,拜在傅南翼麵前,“主人!”


    這便是那殺手了。


    傅南翼見了殺手,正了正神色道,“得手了嗎?”


    “有負主人厚望,傅南堂安然無恙,屬下拚盡力氣,暗中下手,才傷了秦思,正待屬下要動手要秦思的命時,她的心腹殺了出來,屬下不敵,隻得先脫身保命!”


    那殺手道。


    傅南翼揮了揮手,道,“你去吧,保命是對的,這次刺殺任務,取消!”


    “是!”殺手轉身退下了。


    傅南翼咬了咬牙,猛地把麵前的七星盞踢到一邊,等了三天,卻隻等來這樣一個結果,能不生氣嗎?


    讓他生氣的,不僅僅是這次刺殺失敗,讓他更為惱火的是,傅南堂現在遠離皇城,可謂是在勢單力孤的情況下,自己派出的天字一等殺手竟是殺不了他,如此,自己還有什麽機會除掉傅南堂?


    現在,傅南翼可不僅僅是憤怒,在他內心深處,更多的是恐懼,一種頗為無力的恐懼,燈盞已經推翻,燭火熄滅,黑暗之中,這種恐懼,無邊彌漫在他的心裏。


    與此同時,傅南堂派出調查殺手的暗衛也迴來了,暗衛也同樣拜在傅南堂麵前,燭火搖動,很久,傅南堂才緩緩轉過身,問道,“調查清楚了嗎?”


    “調查清楚了!”暗衛道。


    “誰是幕後主使?殺手是誰派來的?”傅南堂接著問道。


    暗衛一字一句道,“大相蘇勝之女,蘇婉兒!”


    “殺手呢?”傅南堂挑了下燈花,屋子裏又明亮了許多。


    暗衛道,“已經死了。”


    “好,”傅南堂揮了揮手,平靜說道,“你去吧!”


    燭火又是輕輕晃動了一下,暗衛已經閃身出去了。


    “蘇婉兒,”傅南堂挑弄著燈花,自言自語著。


    蘇婉兒是當今大相蘇勝之女,蘇勝為相多年,怎麽說,也於國有功,再說了,蘇勝也不完全是站在傅南翼那裏,是可以拉攏的人,傅南堂考慮再三,忍住怒氣,他決定給蘇婉兒來個小懲大誡。


    迅速來到案前,磨墨潤筆,傅南堂給蘇勝寫了一封書信,信裏清清楚楚的說了蘇婉兒派出刺客刺殺自己的事,書信末尾,傅南堂還點睛的問了一句,“公愛女耶?不愛女耶?”


    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這個女兒,你要是再不管,我可就要管了,要是到讓本王管的地步,到時候恐怕你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傅南堂把信交給暗衛,暗衛則是連夜趕到蘇府,把信射到了蘇勝的床頭。


    蘇勝聽見聲音,猛地坐了起來,再看看床頭箭尾綁著的書信,大驚。


    “來人啊!”蘇勝在屋子裏喊道。


    管家走了進來,行禮道,“老爺,有何吩咐?”


    “去找蘇婉兒,讓她馬上過來見我!”


    如此稱唿自己的女兒,可見蘇勝是有多憤怒了。


    就這樣,蘇婉兒被關在自己的房子裏閉門思過,一個月都不許出來,原本活潑好動的蘇婉兒被軟禁在這樣一間小小的屋子裏,那種痛苦,可想而知了。


    不過,不痛苦怎麽能叫懲罰?也隻有這樣,才能慢慢收住她的心性。


    災情刻不容緩,傅南堂和秦思兩人,帶著糧食,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往災區,千裏路程,隻用了十日,十日,他們就到了災區。


    還沒進城,運送糧食的車輛就被災民給圍住了,餓了很久的災民,對糧食有著超乎尋常的覺察,縱然是被布蓋著,那些災民還是敏銳的嗅到了糧食的味道。


    若不是糧車還有人守衛著,怕是災民早就下手去搶了。


    “給我們糧食。”


    “求求你們,給我幾粒糧食吧,我快要死了。”


    災民們圍著糧車,哀求著。


    秦思心裏著實不忍災民再多一刻的受苦,跟傅南堂商量過後,就吩咐屬下還當場把糧食分了下去。


    災民們分了糧食,也不道謝,瘋了似的就把麥子和稻米往嘴裏放,嚼都不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至於叩首感謝的,有嗎?有,很少很少,餓了這麽些日子,得到糧食,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活命,至於那感謝的話,那得等糧食下了肚子,有了力氣之後的事。


    盡管這裏災情嚴重,可是卻很少有人餓死,為什麽?因為除了朝廷和官府,商人也參與了進來。


    莫說這些商人是菩薩轉世,大仁大義什麽的,事實上,無利不起早,商人永遠是商人。


    糧商們在這裏設立了粥棚,說是施粥,實際上,口徑五尺的大鍋裏,能夠下一斤米已經很不錯了,就是這一斤米煮出來的稀粥,竟要分給一萬災民。


    這粥,可是要還的,一碗稀粥,一碗米,奸商如此。


    而傅南堂帶來的糧食,無償發給災民,這就等於活活斷了這些商人的財路,原本各自設粥棚,各自吆喝的商人們此時竟然聯合起來,來找傅南堂的麻煩。


    “呦,這是哪裏來的菩薩,跑到這兒來做好事來了。”一個精瘦的錦衣男人走了過來,雖然精瘦,可是他的臉色卻是紅潤飽滿。


    “什麽菩薩?比我們更大的財主罷了,還不是想用這種手段,把我們逼出去,他自己好把災民都收入囊中,做自己的奴仆嗎?”


    另一邊,一個大腹便便,留著長須的男人走了過來,在他身後,還有幾個滿身補丁,手裏卻拿著棍子的人正在怒視著傅南堂。


    這是那個大腹便便的糧商從災民裏挑選出來的狠角色,作為打手用的,誰壞了自己的生意,出的價格比自己低,這富商就派這些打手去鬧事,一來二去,一碗清粥還半碗米的利息,他倒成了這裏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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