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華,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不是都說好了,閨女的婚事以後讓她自己做主嗎?”


    送走秦寶山父子,把蘇離哄睡之後,周慧蘭再也沉不住氣了。


    今天的蘇振華,在她看來實在是太反常了。


    蘇振華知道是自己擅做主張了,但也並不打算更改,耐著性子解釋道:“寶山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我們更是經曆過生死,親如兄弟。小朗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以後這孩子錯不了。小離要是能夠嫁進秦家,也是好事。”


    周慧蘭眉頭皺的緊緊的,“我沒說寶山一家不好,可這畢竟關係到小離一輩子的幸福,咱們就這麽替小離做主,萬一她長大以後有其他喜歡的人呢?”


    女兒的幸福比嫁入什麽人家更重要。


    就算他們作為父母,也不能操控女兒的婚姻,這明明是他們之前就已經達成的共識。


    蘇振華不以為然,“如果小離長大後真的喜歡上別人,到時候再改就是了。”


    周慧蘭很難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定親也是一份約定,怎麽可能隨意毀棄?!


    “為什麽要找那種麻煩,小離和小朗都在家屬院生活,會經常見麵,就讓他們順其自然不好嗎?”


    蘇振華依舊堅持,“我已經答應寶山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吧。”


    “振華,你到底是怎麽了?”周慧蘭緊緊盯著他,試圖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蘇振華心虛的錯開跟她對視的目光,言語間帶著一絲懇請,“你就依我這一次吧。”


    “你是打定了心思?”周慧蘭最後一次確定著,這也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有了分歧。


    蘇振華點點頭,“嗯。”


    周慧蘭徹底沉默,她沒有辦法改變丈夫的想法,也就意味著這門親事板上釘釘,但她還是覺得這對女兒來說不是好事。


    夜深人靜,周慧蘭已經熟睡,蘇振華披上外套小心翼翼來到蘇離的房間。


    看著睡夢中的女兒,他的神色卻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之所以會突然答應秦寶山定親,是他在為她們母女的日後做打算。


    他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們,等他真的答應去做臥底離開家屬院,她們該怎麽辦?誰來照顧她們,才能讓他安心?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寶山。


    秦寶山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信得過。


    秦朗和女兒定親之後,關係更加親近,即便不需要他特意叮囑,秦寶山夫妻也一定會照顧她們。


    所以比起女兒長大以後的感情,他首先要安頓好一切,才能放心離開。


    現在或許妻子不能理解他,但以後總會明白的。


    “小離,不要怪爸爸。爸爸會盡快迴來的,到時候你喜歡誰,爸爸都支持你。”


    強忍著心頭的酸澀和不舍,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對蘇離承諾著。


    翌日,軍區。


    “什麽?我不同意!”


    沈言清激動到麵紅耳赤,失去冷靜。


    蘇振華反倒很平靜的坐在椅子上。


    沈言清不停的踱著步子,焦慮又急躁,“小離才四歲,慧蘭在這裏舉目無親。你要是走了,她們怎麽辦?”


    “這不是還有你們嗎?我把我的妻子和女兒交給你了。”蘇振華鄭重其事的托付著。


    “我能代替你嗎?慧蘭需要的是丈夫,小離要的是父親,哪一點我能做到?而且你連要去多久都不知道,真要是三五年呢?我該怎麽跟慧蘭交代?”


    沈言清對這件事抗拒到了極點,其實他更擔心的是危險。


    萬一……


    他甚至都不敢繼續深想下去。


    而他說的這些蘇振華自然全都想到了,故作輕鬆的說道:“我倒是也想拒絕,但人家說了除了我之外,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你少放屁!你以為離開你,地球就不轉了,太陽就不出來了?就算沒有你,警方也能安排其他人。而且他們一個個腦袋都有泡,讓你一個團長去做臥底。恐怕你才一過去,就會被那些人泄憤,大卸八塊了扔到海裏喂魚了!”


    沈言清被氣的爆了粗口,不過他的話糙理不糙,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比蘇振華的身份更合適。


    蘇振華反倒笑了,“所以需要給我安一個叛徒的罪名,斷了我的所有後路,才能走投無路投靠他們。”


    沈言清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睛瞪的老大,恨不得給他幾巴掌扇醒他。


    “妻女不要了,前途也不要了,你想過後果嗎?”


    這得需要多大的罪名,才能讓一幫亡命之徒相信他一個團長,無路可走?!


    “妻女前途我都要!等我光榮的完成這次任務,部隊不得給我一份獎勵麽?”蘇振華繼續調侃。


    “把我的位子給你坐,行不行?”沈言清已經被氣到口無遮攔了。


    不過如果這樣真的能阻止這件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蘇振華笑道:“那還是算了吧。除非哪天你繼續高升,我才好坐上來。”


    沈言清徹底服氣了,跟這家夥鬥嘴,他就從來都沒有贏過。


    伴隨著兩人的話音落下,辦公室裏的氣氛也逐漸凝重。


    有些事情,他們又何嚐不是心照不宣。


    不知道過去多久,蘇振華再次開口,這次沒有半點兒調侃,而是極其嚴肅和認真的說道:“我已經答應寶山,讓小朗和小離定親了。”


    沈言清唿吸一滯,沉默了好幾秒,聲音低沉,“你真的想好了嗎?”


    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蘇振華這樣做的目的。


    “小朗是個好孩子,把小離托付給秦家我放心。”蘇振華對於這一點是無比篤定的。


    沈言清知道他們兩家的關係,但還是忍不住發泄道:“秦寶山是很好,他一直都想高攀這門親事,現在終於如願了。”


    蘇振華主動替秦寶山解釋,“別這麽說,寶山不是那樣的人,他隻是想我們兩家親上加親罷了。”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勸你。”沈言清說完之後,剩下的話欲言又止。


    蘇振華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放緩語速,一字一頓的說道:“言清,如果換成是你,你也會義無反顧的,對嗎?”


    沈言清握緊拳頭,所有勸解的話語都消失的蕩然無存。


    那個答案根本不用去想,絕對是肯定的。


    他們是軍人,隨時準備著為了國家和人民奉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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