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華呢?我家振華呢?他不是逃犯,你們一定搞錯了!他會迴來的,他今天晚上就迴來了!他跟我說過會一輩子照顧我和囡囡的!我的囡囡呢?我的囡囡呢?!”


    周慧蘭攤開空空的兩手,似乎是發現該出現在懷中的孩子沒有了,哭喊著。


    蘇離看著精神狀態徹底失控的母親,難以置信。


    雖然以前母親的精神也時好時壞,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嚴重過。


    反倒是黃月華和沈言清好像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兩人同時按住周慧蘭,努力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囡囡睡覺了,她在別的屋裏睡覺了。沒事的,沒事的……”


    黃月華一邊說,一邊掉眼淚。


    此時的周慧蘭哪裏還能聽得進去,瘋狂的想要衝出屋去。


    關鍵時刻沈毅出手,一記手刀落在她的脖頸上,讓她暫時昏迷。


    蘇離終於迴了神,“媽……”


    “別擔心,我知道分寸。”沈毅主動說著,然後和黃月華一起把昏迷的周慧蘭放在炕上。


    蘇離失魂落魄的呢喃道:“怎麽會這樣?”


    黃月華抹去眼角的淚痕,聲音裏充滿了哀傷,“你爸出事之後,你媽受不了那麽大的打擊就精神失常了。我們也想過照顧她,可是她每次看到我們病情都會加重,所以這也是為什麽過去的這麽多年,我們都沒有過來看望的原因之一。”


    蘇離後悔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不該帶他們過來的。


    屋裏的氣氛壓抑的不得了。


    沈言清和沈毅率先走了出去。


    蘇離看著即便在昏迷中依然麵色痛苦的周慧蘭,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那句話。


    “月華阿姨,我爸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所有人都說她爸是逃犯,可是在她的記憶裏,父親絕對不會是那種違法亂紀之後,不願承擔後果逃離的人。


    黃月華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隻聽你沈伯伯說你父親盜取了軍事機密,潛逃了。”


    蘇離心裏咯噔一下,“他為什麽要盜取軍事機密?”


    黃月華繼續搖搖頭,她也曾經仔細問過沈言清,可是因為涉及到了部隊上的機密,沈言清也隻是對她說了一些隻言片語。


    “那這麽多年來,軍方就一直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嗎?”蘇離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是特別重要的軍事機密,怎麽都不應該十三年音信全無。


    “如果有你爸的消息,你沈伯伯一定會告訴你們的,可是沒有。”黃月華也是充滿了無奈。


    蘇離的眼神微微晃動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片刻之後,她和黃月華從屋裏出來了。


    沈言清和沈毅在院子裏等待。


    “沈伯伯,月華阿姨,謝謝你們過來看望我媽。”蘇離道謝。


    這種情況沈言清心裏也是難受的,但也隻能叮囑道:“你照顧好你媽,有需要的話就去家裏找我。”


    蘇離點點頭。


    “這三天我會讓人盯著你大伯那邊搬出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迴家了。”沈言清把她們母女的事放在了心上。


    特別是看到這裏的情況之後,更覺得太不適合周慧蘭養病了。


    “謝謝沈伯伯。”蘇離繼續道謝。


    雖然她並不在乎能不能搬迴去,但是卻很在乎蘇國柱一家能不能繼續過好日子。


    隨著沈言清,黃月華和沈毅的離開,小院裏也終於安靜下來。


    蘇離想到母親剛剛的情況,從上衣口袋裏把之前高瑞寫給她的地址拿了出來。


    不管能不能治好母親的病,她都要去試一試。


    “爸,我們真的要搬去那兩間破房子了嗎?那裏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此時的蘇國柱家裏一片愁雲慘霧。


    緩過來的蘇坤完全不顧形象的發泄著。


    蘇國柱一言不發,隻是用力抽著煙袋鍋子。


    王琴急躁的推搡他,“你說句話啊!”


    先不說那邊的條件有多惡劣,兩間土坯房,還是裏外屋,裏屋勉強能住人,外屋根本就是個做飯的地方,他們一家四口總不能擠在一條炕上。


    蘇國柱被推搡的來了脾氣,眼睛瞪了起來,“說什麽?你們讓我說什麽?我說過多少次了,對蘇離母女不要那麽絕情,要低調。結果你們呢?當著那麽多首長麵前,一個比一個不知道分寸!本來是秦朗和蘇離退婚,就踏踏實實的讓他們把婚退了就好。你們非要出風頭,鬧著跟蘇離脫離關係,不然能被趕出去嗎?”


    他這個一家之主,既管不住媳婦兒,又管不住兒子,現在出事了反倒想要靠他了?


    王琴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蔫了不少,“誰知道那個死丫頭片子能變得這麽厲害?肯定是背後有人給她出謀劃策,教她的!”


    直到現在她依舊不覺得蘇離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蘇坤也馬上附和,“肯定是大首長!小賤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迷惑了大首長,讓大首長那麽向著她!”


    “媽,哥,你們都少說兩句!”蘇雪晴的嗬斥聲響起,此時她的臉色嚴肅的不得了,“這話在外麵千萬不要再說了。”


    編排大首長,他們真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她一開口,王琴和蘇坤全都老實了。


    “我們不說就是了。雪晴,你快點兒想想辦法,或者去求求秦朗,就讓咱們繼續住在這裏吧。”王琴滿懷期待的看著她,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了。


    蘇雪晴想都沒想就板著臉拒絕了,“今天的事情已經夠丟人了,你是想讓秦伯伯更加厭惡我嗎?”


    原本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結果現在變成了這樣。她要做是必須去秦家,討好秦寶山這個未來的公公。


    王琴五官猙獰的咒罵道:“都怪那個該死的蘇離!當年怎麽就沒有餓死她呢!”


    蘇雪晴雖然對蘇離也憎恨至極,但更清楚現在要先安撫家人的情緒。


    “咱們不能離開大院,不然以後就再也迴不來了。而且搬去那邊還是秦伯伯給爭取過來的,所以必須要住過去。到時候我可以暫時住在文工團的宿舍,等我和秦大哥結婚之後,再找機會給你們另尋住處。”


    蘇國柱和王琴對看一眼,兩人同樣的挫敗。


    事到如今,也就隻能先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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