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娜娜告訴我,她打算趁著在徐龍學身邊做保鏢的機會,悄悄調查徐龍學有沒有貪汙軍費。她怎麽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外表看隻是個普通的女人,卻充滿了正義感,也不會對惡勢力屈服,更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非要摻合進這麽危險的事情裏來。
我還沒有拿到徐龍學的罪證,高奇俊突然被帶走了,金英株追蹤到發布軍靴照片的線索來自青瓦台內部,最後鎖定了高奇俊家的ip地址。我根據手頭調查到的情況,推測這件事並非高奇俊所為,而是他的弟弟發布的那些照片。
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隱藏的身份會在她的麵前暴露。
那天在醫院探視完媽媽之後,她說要去看看她爸爸。我原本準備和她一起過去,可她讓我陪媽媽多說說話,我想著兩棟樓相隔並不遠,就答應了。過了一段時間後,察覺她拖延了碰頭的時辰卻沒來個電話,我才循路去找她。
現在迴想起來,假如那時沒有返身去接她,那個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看到她正與人遊鬥的那一瞬間,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匆匆蒙上口罩就衝了上去,兩個敵手發現占不了便宜,才迅速退走了。我看見了她正在流血的手臂,強按下心中的焦急,打算避到沒人的角落取下口罩,便迴頭來帶她去看醫生。
我轉身的刹那,她在我身後,開口唿喚了我的名字。我的心一緊,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隻能告訴自己要鎮定,別讓她看出破綻。‘她不可能認出我。’我依然存著一絲僥幸心理,但身後她痛苦的□□聲牽動著我的神經,她倒地的聲音落在我的耳朵裏,更是成為了怦然巨響。
理智不翼而飛,也顧不上思考了,我驚慌的迴身,俯身將她緊緊地抱進了懷裏,借著月光細瞧她的傷勢。她語句簡短又極有氣勢,非常肯定的叫著我的名字,我渾身僵硬,腦子裏一片空白——真這麽簡單就被她認出來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自己蒙麵現身的行為,而她靜靜依偎在我懷中,臉色蒼白。我一邊疾走,一邊低眸關注,她的神情雖然竭力掩飾,依然透露出劫後餘生的倉惶無措,擱在我胸前的手輕輕顫抖著。
我隻看了一眼,整顆心就都揪了起來。那個意圖傷害她的人,那個讓她今晚如此驚恐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縫針的時候,她咬著嘴唇,輕輕牽起我的衣角,像一個小心翼翼的孩子,尋求一個能夠令她安心的保護,又深怕一個不小心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禁區。我的手包裹著她的小手,她的手躺在我的掌心之中,冰涼的幾乎沒有溫度。她慘白的麵容上硬是偽裝出沒關係的樣子,那微笑在我看起來,也隻是讓人愈發覺得心疼而已。
我知道以她的聰慧,必然會注意到我的表現與平日裏的武力值明顯的判若兩人,可盡管這樣,我仍舊沒有預料到她會一口斷定我就是城市獵人。
我想要坦誠我的身份,但爸爸的警告在我耳畔迴蕩——‘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愛任何人。一旦你的身份被發現,你和周圍的人會被鮮血染紅!’
關於我的事情,她知道得越少越好。不容選擇的命運,黑暗與光明兩個世界的距離,我無法跨過,亦不敢讓她承受。我責怪她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她卻毫不在意地笑著說,在我麵前不需要有,不管會發生什麽事,我都是她認識的李潤成。
聽她這樣說,我有一種在狹窄黑暗崎嶇的山路上穿行許久,前方忽然豁然開朗的感覺,心,忽然莫名的安定。她是我黑暗世界裏唯一的光明,從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最眷戀的溫暖,是我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人。
我沒有繼續否認我是城市獵人,而她也沒有再追問,我們彼此心照不宣。
勒令她迴房休息,我則加緊整修著她的門窗。換好了門鎖進屋,看見她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我定定地看著她的睡顏,忍不住伸手細細描繪她的輪廓,她真是倔強啊,倔強得讓人心生憐意,舍不得挪開視線。
一點一點傾身靠近,慢慢接近那柔軟的紅唇,她前一刻緊閉的雙眸忽然睜開了,我們的眼神撞在一起,仿佛時間都為之停止,就這麽靜靜地對視著。
然後,我吻了她,懷著滿腔虔誠。
我嘴唇貼著她的唇瓣,雙眸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迴避她震驚的視線,沒有再隱藏我的感情,也沒有加深這個吻,隻等待著她的反應。
在最落寞時,我遇見了最燦爛的陽光,她就像是我的天使,那個拯救我的唯一天使,在我孤獨的人生裏,照亮著、溫暖著,讓我獲得放鬆喘息的機會。
我的世界注定了會是黑暗冰冷,而她招惹了我全部的好奇與熱情,使我的感情慢慢醞釀、漸漸噴薄,強烈深沉的情感終於在心底泛濫成災。這一刻,我不想再遵循爸爸的諫言,我隻想順應自己的感情,想把她抱進懷裏。
她沒第一時間退開。是接受我嗎?會接受我嗎?
再然後,我的手機鈴聲響了,她猛地推開我,力道之大,令我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地。細細看了她一會,看著她眼底的閃爍,我分辨不清她是害羞還是拒絕。
懷著滿心忐忑,我問:“你不喜歡我嗎?”
或許,這個疑問句出口之前,我已明白了她的拒絕,偏偏還是執著的想要聽她親口說出來,我才肯罷休。
她依舊沒有迴答,隻是眉頭一蹙,扭頭避開我探詢的目光。這種無聲拒絕的姿態,令我的唿吸忽然變得沉重。
這是……她不喜歡我?
明明一直那麽關心我,卻不承認喜歡我。
那個晚上,我合衣躺在她的小客廳裏,與她一牆之隔。裝著若無其事的淡然,其實心裏在發疼,‘為什麽不肯說你也喜歡我?’
盡管這樣,仍然不能放下她離去,我擔心著她的安危,這次襲擊事件,讓我清楚認識到金鍾植的危險。我盤算著該怎樣才能說服她,令她同意我搬進她家居住。
我說了一大堆借口,最後隻能口是心非,說著既然我們彼此不喜歡,那有什麽道理不能住在一起。多麽蹩腳的理由,她卻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眨巴著眼睛答應了。
就這樣,我與她開始了同居生活。
同出同進,在一個家裏歇息,肩並肩做著晚餐,唿吸著同樣的空氣,甚至是為了逮到徐龍學這同一個目標而攜手奮鬥。
我錄到了徐龍學與長期合作的美*火商之間的交易,我查到了徐龍學幾個兒子的健康證據,在這個過程中,我不可避免的受了一點皮外傷。
可同樣的,她也不可避免的顯露了她的真心。
我相信她以最快的速度趕迴了家,是出於她對我的關心;我相信她是故意動作粗魯的為我擦藥,以此來掩飾她的在乎;但我絕不會相信她是因為感覺在申恩雅麵前丟臉,才按耐不住的生悶氣。
因為她自己可能完全不清楚,那時她臉上的表情。那是無法掩飾的急切,無法隱瞞的溫柔,以及無法狡辯的——喜歡。
不管她怎樣強調她並非在意我,但她的模樣就是明晃晃的顯露著她對我的喜歡!
她緊張著有關我的一切,默默打理著我的衣食住行,甚至開始幫我查漏補缺,心思慎密的站在我的立場,幫助我避開她一貫欣賞的檢察官金英株的追查。
我逮到徐龍學將他送給金英株的那個夜晚,由於爸爸的雷霆大怒,我很晚才歸家。似乎因為擔心,她沒有睡,一直在等待我。我看到了桌上的飯菜,看見了她眼底的感情,忽然之間覺得很幸福。
有這樣一個人,在這樣的夜晚,為我點亮了一盞燈,所有的疲憊都在瞬間化為烏有,隻餘喜悅。
徐龍學被收審,第十七屆總統選舉風波平定,我的仇人還剩下三個。當樸隊長命令同事們將城市獵人當作假想敵來瞄準射擊的時候,我的心一抽,幾乎是立刻想起了夢中持槍對峙的那一幕。
她斬釘截鐵地拒絕執行命令,說她絕不會將槍口對準城市獵人。
她認同我的做法,認同我的理念,她理解我,與我注視著同一個方向,與我並肩同行……為了複仇,我的生命裏充滿了陰霾,我從未祈求過能有這樣的幸運,能夠遇上一個懂得我所思所想的女人。
熟悉得就好像已是我身體一部分的槍械,在我手心裏微微發顫,內心放鬆後的解脫感,居然令手臂肌肉有些脫力。這個勇敢慧黠又執著的女人,讓我怎麽能不為之動心?
她私自去查探金鍾植的事情刺激了我的心,我深深的感到後怕。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居然就敢一個人去查探金鍾植家,真是膽大妄為。
因為生氣、因為緊張,我決定嚇唬一下她,可真正靠近了她,凝視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之後,我便掉進了她的旋渦中,無法自拔。
我吻了她,再一次,小心翼翼,滿懷柔情。
我擔心她會再度逃跑,所以近來一直努力克製著自己。可這一迴,再也不想忍耐了。輕輕啜取著她的柔軟,傾述我對她的珍惜,她沒有抵抗我,而是柔順地靠在我的臂彎,閉上了眼睛。
世界在我眼前轟然炸開,心海裏綻放無數煙花,我帶著無盡的眷戀,緊緊的把她攬在懷裏,深深地吻著她,釋放著我日複一日愈加強烈的感情。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過上我向往了多年的那種寧靜生活,爸爸卻突然出現在金娜娜家,警告我必須遠離她,否則,他不介意讓她消失。
李慶莞被爸爸處決了,同時還牽累了兩個在場的警察。我在爸爸的家門前,遇到了金英株。後來,在金鍾植家,我看到了金英株的照片,確定了他們的父子關係,安裝了攝像鏡頭。與此同時,在我還不清楚誰是第四人的情況下,千在萬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告知了我們接下來的對手是誰。
十年前的車禍案,以及如今的兩千億學費,成功將金鍾植拉下了馬,也使得金英株的品行被質疑。不過相比較而言,我更在乎金娜娜得知她的長腿叔叔竟是仇人的兒子後,她的心情究竟如何。
她沒有沮喪,很快便擺脫了不適,笑著說金英株是金英株,她相信他首先是一個正直的檢察官,然後才是金鍾植的兒子。媽媽的身體恢複得不錯,我與她相認,然後盡快將她送出了韓國。
我以為我沒有了後顧之憂,爸爸卻意圖對金娜娜下手。爸爸為了報仇,為了讓我聽從他,真的會將我在意的人冷酷除掉,我準確收到了他的警告,決心跟金娜娜分手。
如果我想守護她,隻能用這樣的方法。金娜娜,她應該快樂的過日子,忘記我這樣的家夥,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以為自己可以鐵石心腸地說出任何狠話來,實際上我隻能緊緊握著拳頭,用這種最簡單也最愚蠢的方式,宣泄內心的苦澀和酸楚。不能愛,這就是我的命運。
可我的冷言冷語沒有嚇走她,她太聰慧,輕易拆穿我的把戲,反而讓她一次又一次主動向我坦誠了心意。
她說,她喜歡我,以前我說的都是對的,她的確喜歡我。
——我的心跳失去了控製,怦怦怦怦亂跳個不停,隻因為她出其不意的表白。
她說,就算我脾氣不好,說話又刻薄難聽,可她偏偏還是很喜歡我,一整天都在想念我。
她還說,我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可是她仍舊不管不顧的想大聲告訴我,她喜歡我。
——我怔怔地看著她,她迴望著我,清透的眼眸裏有著溫柔的眷戀,再沒有往昔的壓抑,也再沒有躲閃和掙紮。
她說,今後她要更加帥氣的生活,想念就說想念,喜歡就說喜歡,絕不再逃避。
——我心中湧起難言的苦澀,想要每天都開心愉快地笑、帥氣的生活,她首先就不該喜歡我,而是該聽話離開我才對!
她說,如果我執意要她離開,她會如我所願。
——這句話狠狠紮進我的心裏,隻要一想到她的生命裏再也沒有自己存在的位置,我的心就生生發疼,仿若置身地獄般煎熬痛苦。我試圖遮掩住心中那冰涼的疼痛,卻徒勞的感覺無能為力。在體會過她猶如陽光般的明媚溫暖之後,我那個冰冷殘酷的世界便越發顯得難熬,讓人喘不過氣。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愛一個人的心要怎樣才能抹去?
她說,她不後悔喜歡我,不管我怎麽決定。就算我推開她也沒關係,她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她說,她不挽留我,也不會做拖後腿的事情,隻要我讓她等待我,她將來就會迴到我身邊,無論多遠。
——我意識到她不是隨便說說,而是在認真等待我的迴答。
聽到自己的心猛烈鼓噪,可我無法開口給她一個肯定的承諾,隻能背對著她離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我才能釋放我的關心和喜歡。
總是在夢中,看到她對我柔柔微笑。那個闖進我的心田、似乎能夠打破黑暗、注入光明的笑容,總會在我最難捱的時候綻放在我腦海中,安慰著我日漸血跡斑駁的心靈。
我不想放開她,渴望著能夠和她一起生活,她就是我的陽光,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為眷戀最想抓住的溫暖,所以我也更加的害怕,害怕我所做的事情會對她造成無法挽迴的傷害。
媽媽告訴我,喜歡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我覺得,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好像並不都是幸福的事。
但她說,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壞事。
她的眼睫上掛著點點晶瑩的淚珠,我終究不能做到無動於衷。不想看到她流淚的模樣,她的容顏隻適合明媚甜美的笑容。
想愛,又仿佛阻隔了千山萬水,纏綿刻骨的情愫如何在最濃情蜜意時割舍?放棄這種事,真的沒辦法一下子做到。正如她所說,雖然不知道哪裏是盡頭,可是一起走下去,至少不會孤獨。
呐,我喜歡她,該怎樣才能放棄?
後來某一天,她依偎在我的懷抱,輕聲告訴我,那一晚,我說不能愛就是我的命運的時候,她聽見了。她說自己當時也是那樣想著,以為不能愛同樣是她的命運——她一直以為,她的責任,是在某天迴報一直幫助她的長腿叔叔;可是救了金英株以後,她一點都不想離開。就是那時,她才愈發明白,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要守護我……
最後,她吻著我的嘴角,說她過去的那些遺憾,因為有我在,從而變得美滿,說她要給我永不令我感到後悔的幸福。
人生在世會喜歡上一個人,我從來沒有想像過,但遇到她後,我是那樣的幸福!她給我的所有記憶,一點一滴都是那樣的美好,我怎麽可能放棄她?
我為什麽不可以愛她,為什麽必須放她走,後來我都真切的明白了。繼續下去她可能會遇上什麽危險,我越來越清楚。我要麵對的是喪心病狂的千在萬,還有近乎代表整個國家的崔恩燦,我偏卻完全沒法放手看她走。
我渴望著在這個有她存在的世界裏,與她並肩同行。
明知是錯,依然想挽留。
當她出現在海源化工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當她被爸爸設計的顏料彈擊中胸口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可我的貪心,總是一再讓我抓住她的手,舍不得放開。
我以為自己終於看到了這段黑暗路程的盡頭,我的真實身世卻以我意料不到也不敢置信的方式揭開,原來爸爸當年抱走我,掩蓋著陰謀與晦暗。我無法怨恨,隻能流著淚,將自己送上祭台。
等待了二十八年的報仇,等來了終結的時刻,爸爸複仇的子彈,射中的人卻不是我。永遠都不會有人能夠體會,當我看見她在我眼前倒下的時候,心裏蔓延著的是怎樣一種絕望。
她的生命力一點點隨著她胸口的血流流走,我指間黏膩的刺目的猩紅怎麽捂也止不住。我莫名的恐懼著,紛亂的意識產生無可抑製的驚惶,還有絲絲竄入骨髓逼人瘋狂的不安,這種欲搗毀靈魂的恐懼感陌生又熟悉,在十年前和不久之前我都深有體會。
我錯了、我錯了,我的心在瘋狂地呐喊。
恍如刹那間墜入噩夢的穀底,這世上唯一能讓我感到害怕的,是我珍惜的人正向死神迎麵而去。無盡的悔恨占據了我的心,所有的意誌轟然崩塌,從眼角傾瀉出洪流。
我哭泣著,心中一再乞求,卻不知該如何乞求;她的唇瓣微微顫動,用最後一絲氣力,喚著我的名字,說她喜歡著我愛著我,讓我別擔心。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慢慢失去焦距,最後沉重無力地閉起,一抹微笑凝在了她已沒有血色的臉龐。
我覺得一生最珍貴的正在離我而去,好像再也……再也找不迴來。
我幾乎瘋狂,假如死神一定要帶走一個人,那帶走我吧,讓我死百次、千次、萬次,讓她平安活下來。
……我還有很多話,很多很多話,沒有親口對她說;我還有很多事,很多很多事,來不及和她一起去做;我們規劃好的一輩子,還有很多很多的光陰,不曾與她攜手度過!
站在手術室外,望著那盞一直亮著的紅燈,我一次又一次的祈求,請神靈放她迴到我的身邊,我不能夠就這麽放手。
‘對不起,我當時不該貪心留住你;對不起,即使是到了現在,你也不要離開我!你說過要給我永不後悔的幸福,你說過不論多遠你一定會迴來……我相信你依賴你需要你,請不要再讓我陷入那沒有一絲光芒的黑暗中!求求你,別讓我再一次經曆這些鮮血淋漓的無助和恐慌;拜托了,別讓我再度迴到那種令人窒息的孤獨與絕望……’
手術室刺目的紅燈熄滅,我擦去眼淚,忐忑等待著醫生宣判我的命運。聽到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的那一刻,我終於重新迴到了人間。
三天後的傍晚,晚霞染紅了天空,漫天的神靈聽到了我虔誠的祈禱,她睜開了眼睛。我微微低頭,快速眨去眼底的水汽,緊緊的卻又極其小心的握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再一次求收藏,收藏我的專欄和新文《[綜韓劇]殊途》都可以——親,能否繼續陪我走下一段路程?
然後,下麵是猶如電影完結後揭幕的彩蛋,喜歡蓉蓉與潤成一起幸福的朋友們,請就此打住,下麵的內容很堵心,你們千萬千萬不要繼續往下看——
。
。
。
接下來是幽瀾原本準備的蓉蓉重生後的故事開端,當然,現在我暫時不會繼續寫她了,所以先把這些免費存在這,讓原本喜歡男主是具俊表的朋友們先看看……以後有時間我會繼續更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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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爸爸最後自己攬下了所有的事情,在媒體采訪時聲明他是掃蕩計劃的唯一幸存者。爸爸執意地說自己就是城市獵人,是為了替被祖國背叛的戰友們報仇,親手殺死了李慶莞,綁架了徐龍學、金鍾植和千在萬送到檢察院,最後試圖行刺總統崔恩燦。
媽媽聽到了消息,決定迴國,我與娜娜一起去機場接她。
在出口處,我遇見了一個小女孩兒,忽然站到了我的麵前。
她十七八歲,如同我的妹妹多惠一般大,海藻般的黑色卷發披散在肩頭,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望著我,臉上是刻意壓製卻依然明顯的激動。
又是一個顏控型的女孩子,我暗自無語。這個時候,去洗手間的娜娜迴來了。女孩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有點蒼白,還有點抑製不住的悲傷。
我莫名的有些心驚。
深吸了一口氣後,女孩竭力淡定追問我的名字,引來娜娜戲謔的目光。大概是想起了多惠的緣故,我沒有拒絕娜娜好脾氣的告知她。
然後,女孩將‘潤成’這個名字在嘴裏輕聲念了兩遍。
——她當時的那種喃喃的語氣,不知怎的,令我感覺我的名字仿佛曾經被她念叨過上百次上千次一般。
我來不及深思我的感受,便聽到女孩問道:“潤成,你幸福嗎?”
我笑了笑,迴眸望了望身邊的娜娜,繼而與女孩對視。“當然,我很幸福。”我伸展手臂攬住娜娜的肩膀,衷心地迴答:“你看得見——這是娜娜,我的未婚妻。”
女孩沉默,忽然從眼角落下一滴眼淚,使我沒來由的再一次感到驚慌。可緊接著,她就用手背抹去淚水,柔聲說:“你說很幸福,這樣真好。”
這時刻,我與娜娜都聽出了女孩語意中的真誠,齊齊點頭感謝。女孩深深地凝望了我一眼,搖搖手表示再見,隨即燦爛的微笑了一下,轉身走開。
望著她一步一步走遠的背影,我心中一抽,突然升起一股想要喚住她的願望。這時,娜娜掐了一下我腰間的軟肉,嗔怪地說道:“怎麽,風流性子又犯了?”
我恍惚迴過神來,凝視著娜娜那張似喜似嗔的俏臉,驟然明白了為什麽會感覺那女孩這麽的熟悉。
因為,她們都有一樣的笑容,明媚的、讓人心中倍覺溫暖的笑容。
我環住娜娜的肩,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親昵的吻,現在的我,實現了我的夢,平凡的寧靜的生活,卻極為的幸福。
我還沒有拿到徐龍學的罪證,高奇俊突然被帶走了,金英株追蹤到發布軍靴照片的線索來自青瓦台內部,最後鎖定了高奇俊家的ip地址。我根據手頭調查到的情況,推測這件事並非高奇俊所為,而是他的弟弟發布的那些照片。
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隱藏的身份會在她的麵前暴露。
那天在醫院探視完媽媽之後,她說要去看看她爸爸。我原本準備和她一起過去,可她讓我陪媽媽多說說話,我想著兩棟樓相隔並不遠,就答應了。過了一段時間後,察覺她拖延了碰頭的時辰卻沒來個電話,我才循路去找她。
現在迴想起來,假如那時沒有返身去接她,那個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看到她正與人遊鬥的那一瞬間,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匆匆蒙上口罩就衝了上去,兩個敵手發現占不了便宜,才迅速退走了。我看見了她正在流血的手臂,強按下心中的焦急,打算避到沒人的角落取下口罩,便迴頭來帶她去看醫生。
我轉身的刹那,她在我身後,開口唿喚了我的名字。我的心一緊,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隻能告訴自己要鎮定,別讓她看出破綻。‘她不可能認出我。’我依然存著一絲僥幸心理,但身後她痛苦的□□聲牽動著我的神經,她倒地的聲音落在我的耳朵裏,更是成為了怦然巨響。
理智不翼而飛,也顧不上思考了,我驚慌的迴身,俯身將她緊緊地抱進了懷裏,借著月光細瞧她的傷勢。她語句簡短又極有氣勢,非常肯定的叫著我的名字,我渾身僵硬,腦子裏一片空白——真這麽簡單就被她認出來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自己蒙麵現身的行為,而她靜靜依偎在我懷中,臉色蒼白。我一邊疾走,一邊低眸關注,她的神情雖然竭力掩飾,依然透露出劫後餘生的倉惶無措,擱在我胸前的手輕輕顫抖著。
我隻看了一眼,整顆心就都揪了起來。那個意圖傷害她的人,那個讓她今晚如此驚恐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縫針的時候,她咬著嘴唇,輕輕牽起我的衣角,像一個小心翼翼的孩子,尋求一個能夠令她安心的保護,又深怕一個不小心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禁區。我的手包裹著她的小手,她的手躺在我的掌心之中,冰涼的幾乎沒有溫度。她慘白的麵容上硬是偽裝出沒關係的樣子,那微笑在我看起來,也隻是讓人愈發覺得心疼而已。
我知道以她的聰慧,必然會注意到我的表現與平日裏的武力值明顯的判若兩人,可盡管這樣,我仍舊沒有預料到她會一口斷定我就是城市獵人。
我想要坦誠我的身份,但爸爸的警告在我耳畔迴蕩——‘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愛任何人。一旦你的身份被發現,你和周圍的人會被鮮血染紅!’
關於我的事情,她知道得越少越好。不容選擇的命運,黑暗與光明兩個世界的距離,我無法跨過,亦不敢讓她承受。我責怪她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她卻毫不在意地笑著說,在我麵前不需要有,不管會發生什麽事,我都是她認識的李潤成。
聽她這樣說,我有一種在狹窄黑暗崎嶇的山路上穿行許久,前方忽然豁然開朗的感覺,心,忽然莫名的安定。她是我黑暗世界裏唯一的光明,從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最眷戀的溫暖,是我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人。
我沒有繼續否認我是城市獵人,而她也沒有再追問,我們彼此心照不宣。
勒令她迴房休息,我則加緊整修著她的門窗。換好了門鎖進屋,看見她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我定定地看著她的睡顏,忍不住伸手細細描繪她的輪廓,她真是倔強啊,倔強得讓人心生憐意,舍不得挪開視線。
一點一點傾身靠近,慢慢接近那柔軟的紅唇,她前一刻緊閉的雙眸忽然睜開了,我們的眼神撞在一起,仿佛時間都為之停止,就這麽靜靜地對視著。
然後,我吻了她,懷著滿腔虔誠。
我嘴唇貼著她的唇瓣,雙眸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迴避她震驚的視線,沒有再隱藏我的感情,也沒有加深這個吻,隻等待著她的反應。
在最落寞時,我遇見了最燦爛的陽光,她就像是我的天使,那個拯救我的唯一天使,在我孤獨的人生裏,照亮著、溫暖著,讓我獲得放鬆喘息的機會。
我的世界注定了會是黑暗冰冷,而她招惹了我全部的好奇與熱情,使我的感情慢慢醞釀、漸漸噴薄,強烈深沉的情感終於在心底泛濫成災。這一刻,我不想再遵循爸爸的諫言,我隻想順應自己的感情,想把她抱進懷裏。
她沒第一時間退開。是接受我嗎?會接受我嗎?
再然後,我的手機鈴聲響了,她猛地推開我,力道之大,令我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地。細細看了她一會,看著她眼底的閃爍,我分辨不清她是害羞還是拒絕。
懷著滿心忐忑,我問:“你不喜歡我嗎?”
或許,這個疑問句出口之前,我已明白了她的拒絕,偏偏還是執著的想要聽她親口說出來,我才肯罷休。
她依舊沒有迴答,隻是眉頭一蹙,扭頭避開我探詢的目光。這種無聲拒絕的姿態,令我的唿吸忽然變得沉重。
這是……她不喜歡我?
明明一直那麽關心我,卻不承認喜歡我。
那個晚上,我合衣躺在她的小客廳裏,與她一牆之隔。裝著若無其事的淡然,其實心裏在發疼,‘為什麽不肯說你也喜歡我?’
盡管這樣,仍然不能放下她離去,我擔心著她的安危,這次襲擊事件,讓我清楚認識到金鍾植的危險。我盤算著該怎樣才能說服她,令她同意我搬進她家居住。
我說了一大堆借口,最後隻能口是心非,說著既然我們彼此不喜歡,那有什麽道理不能住在一起。多麽蹩腳的理由,她卻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眨巴著眼睛答應了。
就這樣,我與她開始了同居生活。
同出同進,在一個家裏歇息,肩並肩做著晚餐,唿吸著同樣的空氣,甚至是為了逮到徐龍學這同一個目標而攜手奮鬥。
我錄到了徐龍學與長期合作的美*火商之間的交易,我查到了徐龍學幾個兒子的健康證據,在這個過程中,我不可避免的受了一點皮外傷。
可同樣的,她也不可避免的顯露了她的真心。
我相信她以最快的速度趕迴了家,是出於她對我的關心;我相信她是故意動作粗魯的為我擦藥,以此來掩飾她的在乎;但我絕不會相信她是因為感覺在申恩雅麵前丟臉,才按耐不住的生悶氣。
因為她自己可能完全不清楚,那時她臉上的表情。那是無法掩飾的急切,無法隱瞞的溫柔,以及無法狡辯的——喜歡。
不管她怎樣強調她並非在意我,但她的模樣就是明晃晃的顯露著她對我的喜歡!
她緊張著有關我的一切,默默打理著我的衣食住行,甚至開始幫我查漏補缺,心思慎密的站在我的立場,幫助我避開她一貫欣賞的檢察官金英株的追查。
我逮到徐龍學將他送給金英株的那個夜晚,由於爸爸的雷霆大怒,我很晚才歸家。似乎因為擔心,她沒有睡,一直在等待我。我看到了桌上的飯菜,看見了她眼底的感情,忽然之間覺得很幸福。
有這樣一個人,在這樣的夜晚,為我點亮了一盞燈,所有的疲憊都在瞬間化為烏有,隻餘喜悅。
徐龍學被收審,第十七屆總統選舉風波平定,我的仇人還剩下三個。當樸隊長命令同事們將城市獵人當作假想敵來瞄準射擊的時候,我的心一抽,幾乎是立刻想起了夢中持槍對峙的那一幕。
她斬釘截鐵地拒絕執行命令,說她絕不會將槍口對準城市獵人。
她認同我的做法,認同我的理念,她理解我,與我注視著同一個方向,與我並肩同行……為了複仇,我的生命裏充滿了陰霾,我從未祈求過能有這樣的幸運,能夠遇上一個懂得我所思所想的女人。
熟悉得就好像已是我身體一部分的槍械,在我手心裏微微發顫,內心放鬆後的解脫感,居然令手臂肌肉有些脫力。這個勇敢慧黠又執著的女人,讓我怎麽能不為之動心?
她私自去查探金鍾植的事情刺激了我的心,我深深的感到後怕。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居然就敢一個人去查探金鍾植家,真是膽大妄為。
因為生氣、因為緊張,我決定嚇唬一下她,可真正靠近了她,凝視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之後,我便掉進了她的旋渦中,無法自拔。
我吻了她,再一次,小心翼翼,滿懷柔情。
我擔心她會再度逃跑,所以近來一直努力克製著自己。可這一迴,再也不想忍耐了。輕輕啜取著她的柔軟,傾述我對她的珍惜,她沒有抵抗我,而是柔順地靠在我的臂彎,閉上了眼睛。
世界在我眼前轟然炸開,心海裏綻放無數煙花,我帶著無盡的眷戀,緊緊的把她攬在懷裏,深深地吻著她,釋放著我日複一日愈加強烈的感情。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過上我向往了多年的那種寧靜生活,爸爸卻突然出現在金娜娜家,警告我必須遠離她,否則,他不介意讓她消失。
李慶莞被爸爸處決了,同時還牽累了兩個在場的警察。我在爸爸的家門前,遇到了金英株。後來,在金鍾植家,我看到了金英株的照片,確定了他們的父子關係,安裝了攝像鏡頭。與此同時,在我還不清楚誰是第四人的情況下,千在萬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告知了我們接下來的對手是誰。
十年前的車禍案,以及如今的兩千億學費,成功將金鍾植拉下了馬,也使得金英株的品行被質疑。不過相比較而言,我更在乎金娜娜得知她的長腿叔叔竟是仇人的兒子後,她的心情究竟如何。
她沒有沮喪,很快便擺脫了不適,笑著說金英株是金英株,她相信他首先是一個正直的檢察官,然後才是金鍾植的兒子。媽媽的身體恢複得不錯,我與她相認,然後盡快將她送出了韓國。
我以為我沒有了後顧之憂,爸爸卻意圖對金娜娜下手。爸爸為了報仇,為了讓我聽從他,真的會將我在意的人冷酷除掉,我準確收到了他的警告,決心跟金娜娜分手。
如果我想守護她,隻能用這樣的方法。金娜娜,她應該快樂的過日子,忘記我這樣的家夥,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以為自己可以鐵石心腸地說出任何狠話來,實際上我隻能緊緊握著拳頭,用這種最簡單也最愚蠢的方式,宣泄內心的苦澀和酸楚。不能愛,這就是我的命運。
可我的冷言冷語沒有嚇走她,她太聰慧,輕易拆穿我的把戲,反而讓她一次又一次主動向我坦誠了心意。
她說,她喜歡我,以前我說的都是對的,她的確喜歡我。
——我的心跳失去了控製,怦怦怦怦亂跳個不停,隻因為她出其不意的表白。
她說,就算我脾氣不好,說話又刻薄難聽,可她偏偏還是很喜歡我,一整天都在想念我。
她還說,我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可是她仍舊不管不顧的想大聲告訴我,她喜歡我。
——我怔怔地看著她,她迴望著我,清透的眼眸裏有著溫柔的眷戀,再沒有往昔的壓抑,也再沒有躲閃和掙紮。
她說,今後她要更加帥氣的生活,想念就說想念,喜歡就說喜歡,絕不再逃避。
——我心中湧起難言的苦澀,想要每天都開心愉快地笑、帥氣的生活,她首先就不該喜歡我,而是該聽話離開我才對!
她說,如果我執意要她離開,她會如我所願。
——這句話狠狠紮進我的心裏,隻要一想到她的生命裏再也沒有自己存在的位置,我的心就生生發疼,仿若置身地獄般煎熬痛苦。我試圖遮掩住心中那冰涼的疼痛,卻徒勞的感覺無能為力。在體會過她猶如陽光般的明媚溫暖之後,我那個冰冷殘酷的世界便越發顯得難熬,讓人喘不過氣。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愛一個人的心要怎樣才能抹去?
她說,她不後悔喜歡我,不管我怎麽決定。就算我推開她也沒關係,她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她說,她不挽留我,也不會做拖後腿的事情,隻要我讓她等待我,她將來就會迴到我身邊,無論多遠。
——我意識到她不是隨便說說,而是在認真等待我的迴答。
聽到自己的心猛烈鼓噪,可我無法開口給她一個肯定的承諾,隻能背對著她離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我才能釋放我的關心和喜歡。
總是在夢中,看到她對我柔柔微笑。那個闖進我的心田、似乎能夠打破黑暗、注入光明的笑容,總會在我最難捱的時候綻放在我腦海中,安慰著我日漸血跡斑駁的心靈。
我不想放開她,渴望著能夠和她一起生活,她就是我的陽光,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為眷戀最想抓住的溫暖,所以我也更加的害怕,害怕我所做的事情會對她造成無法挽迴的傷害。
媽媽告訴我,喜歡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我覺得,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好像並不都是幸福的事。
但她說,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壞事。
她的眼睫上掛著點點晶瑩的淚珠,我終究不能做到無動於衷。不想看到她流淚的模樣,她的容顏隻適合明媚甜美的笑容。
想愛,又仿佛阻隔了千山萬水,纏綿刻骨的情愫如何在最濃情蜜意時割舍?放棄這種事,真的沒辦法一下子做到。正如她所說,雖然不知道哪裏是盡頭,可是一起走下去,至少不會孤獨。
呐,我喜歡她,該怎樣才能放棄?
後來某一天,她依偎在我的懷抱,輕聲告訴我,那一晚,我說不能愛就是我的命運的時候,她聽見了。她說自己當時也是那樣想著,以為不能愛同樣是她的命運——她一直以為,她的責任,是在某天迴報一直幫助她的長腿叔叔;可是救了金英株以後,她一點都不想離開。就是那時,她才愈發明白,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要守護我……
最後,她吻著我的嘴角,說她過去的那些遺憾,因為有我在,從而變得美滿,說她要給我永不令我感到後悔的幸福。
人生在世會喜歡上一個人,我從來沒有想像過,但遇到她後,我是那樣的幸福!她給我的所有記憶,一點一滴都是那樣的美好,我怎麽可能放棄她?
我為什麽不可以愛她,為什麽必須放她走,後來我都真切的明白了。繼續下去她可能會遇上什麽危險,我越來越清楚。我要麵對的是喪心病狂的千在萬,還有近乎代表整個國家的崔恩燦,我偏卻完全沒法放手看她走。
我渴望著在這個有她存在的世界裏,與她並肩同行。
明知是錯,依然想挽留。
當她出現在海源化工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當她被爸爸設計的顏料彈擊中胸口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可我的貪心,總是一再讓我抓住她的手,舍不得放開。
我以為自己終於看到了這段黑暗路程的盡頭,我的真實身世卻以我意料不到也不敢置信的方式揭開,原來爸爸當年抱走我,掩蓋著陰謀與晦暗。我無法怨恨,隻能流著淚,將自己送上祭台。
等待了二十八年的報仇,等來了終結的時刻,爸爸複仇的子彈,射中的人卻不是我。永遠都不會有人能夠體會,當我看見她在我眼前倒下的時候,心裏蔓延著的是怎樣一種絕望。
她的生命力一點點隨著她胸口的血流流走,我指間黏膩的刺目的猩紅怎麽捂也止不住。我莫名的恐懼著,紛亂的意識產生無可抑製的驚惶,還有絲絲竄入骨髓逼人瘋狂的不安,這種欲搗毀靈魂的恐懼感陌生又熟悉,在十年前和不久之前我都深有體會。
我錯了、我錯了,我的心在瘋狂地呐喊。
恍如刹那間墜入噩夢的穀底,這世上唯一能讓我感到害怕的,是我珍惜的人正向死神迎麵而去。無盡的悔恨占據了我的心,所有的意誌轟然崩塌,從眼角傾瀉出洪流。
我哭泣著,心中一再乞求,卻不知該如何乞求;她的唇瓣微微顫動,用最後一絲氣力,喚著我的名字,說她喜歡著我愛著我,讓我別擔心。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慢慢失去焦距,最後沉重無力地閉起,一抹微笑凝在了她已沒有血色的臉龐。
我覺得一生最珍貴的正在離我而去,好像再也……再也找不迴來。
我幾乎瘋狂,假如死神一定要帶走一個人,那帶走我吧,讓我死百次、千次、萬次,讓她平安活下來。
……我還有很多話,很多很多話,沒有親口對她說;我還有很多事,很多很多事,來不及和她一起去做;我們規劃好的一輩子,還有很多很多的光陰,不曾與她攜手度過!
站在手術室外,望著那盞一直亮著的紅燈,我一次又一次的祈求,請神靈放她迴到我的身邊,我不能夠就這麽放手。
‘對不起,我當時不該貪心留住你;對不起,即使是到了現在,你也不要離開我!你說過要給我永不後悔的幸福,你說過不論多遠你一定會迴來……我相信你依賴你需要你,請不要再讓我陷入那沒有一絲光芒的黑暗中!求求你,別讓我再一次經曆這些鮮血淋漓的無助和恐慌;拜托了,別讓我再度迴到那種令人窒息的孤獨與絕望……’
手術室刺目的紅燈熄滅,我擦去眼淚,忐忑等待著醫生宣判我的命運。聽到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的那一刻,我終於重新迴到了人間。
三天後的傍晚,晚霞染紅了天空,漫天的神靈聽到了我虔誠的祈禱,她睜開了眼睛。我微微低頭,快速眨去眼底的水汽,緊緊的卻又極其小心的握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再一次求收藏,收藏我的專欄和新文《[綜韓劇]殊途》都可以——親,能否繼續陪我走下一段路程?
然後,下麵是猶如電影完結後揭幕的彩蛋,喜歡蓉蓉與潤成一起幸福的朋友們,請就此打住,下麵的內容很堵心,你們千萬千萬不要繼續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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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幽瀾原本準備的蓉蓉重生後的故事開端,當然,現在我暫時不會繼續寫她了,所以先把這些免費存在這,讓原本喜歡男主是具俊表的朋友們先看看……以後有時間我會繼續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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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爸爸最後自己攬下了所有的事情,在媒體采訪時聲明他是掃蕩計劃的唯一幸存者。爸爸執意地說自己就是城市獵人,是為了替被祖國背叛的戰友們報仇,親手殺死了李慶莞,綁架了徐龍學、金鍾植和千在萬送到檢察院,最後試圖行刺總統崔恩燦。
媽媽聽到了消息,決定迴國,我與娜娜一起去機場接她。
在出口處,我遇見了一個小女孩兒,忽然站到了我的麵前。
她十七八歲,如同我的妹妹多惠一般大,海藻般的黑色卷發披散在肩頭,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望著我,臉上是刻意壓製卻依然明顯的激動。
又是一個顏控型的女孩子,我暗自無語。這個時候,去洗手間的娜娜迴來了。女孩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有點蒼白,還有點抑製不住的悲傷。
我莫名的有些心驚。
深吸了一口氣後,女孩竭力淡定追問我的名字,引來娜娜戲謔的目光。大概是想起了多惠的緣故,我沒有拒絕娜娜好脾氣的告知她。
然後,女孩將‘潤成’這個名字在嘴裏輕聲念了兩遍。
——她當時的那種喃喃的語氣,不知怎的,令我感覺我的名字仿佛曾經被她念叨過上百次上千次一般。
我來不及深思我的感受,便聽到女孩問道:“潤成,你幸福嗎?”
我笑了笑,迴眸望了望身邊的娜娜,繼而與女孩對視。“當然,我很幸福。”我伸展手臂攬住娜娜的肩膀,衷心地迴答:“你看得見——這是娜娜,我的未婚妻。”
女孩沉默,忽然從眼角落下一滴眼淚,使我沒來由的再一次感到驚慌。可緊接著,她就用手背抹去淚水,柔聲說:“你說很幸福,這樣真好。”
這時刻,我與娜娜都聽出了女孩語意中的真誠,齊齊點頭感謝。女孩深深地凝望了我一眼,搖搖手表示再見,隨即燦爛的微笑了一下,轉身走開。
望著她一步一步走遠的背影,我心中一抽,突然升起一股想要喚住她的願望。這時,娜娜掐了一下我腰間的軟肉,嗔怪地說道:“怎麽,風流性子又犯了?”
我恍惚迴過神來,凝視著娜娜那張似喜似嗔的俏臉,驟然明白了為什麽會感覺那女孩這麽的熟悉。
因為,她們都有一樣的笑容,明媚的、讓人心中倍覺溫暖的笑容。
我環住娜娜的肩,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親昵的吻,現在的我,實現了我的夢,平凡的寧靜的生活,卻極為的幸福。